钱宝儿莫名有个不好的预感。
书呆子这是要放大招啊!
钱宝儿捂着自己耳朵,扭头就跑。
“我不听我不听!”王八念经!
三殿下负手而立,气定神闲地唤道:“错了宝儿,去膳厅不是那个方向。”
钱宝儿顿住,信以为真转回头,“刚才不是你自己说的是往那个方向的么,怎么就错了?”
某殿下露出得逞的坏笑,“这个宅子是当今陛下赐给……”
“啊!你个坏蛋!”
钱宝儿惨叫一声堵住耳朵狂奔而去。
宋景桓的话被钱宝儿打断,却是一脸得意的坏笑。
慢条斯理不疾不徐地跟了上去,遥遥呼唤钱宝儿道:“娘子,别真跑远了,宅子大,你待会儿绕不回来了。”
钱宝儿:“……”
这个死人书呆子,死书呆子。
她早就知晓他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不成想他竟然装了一肚子墨水腹里黑。
居然在这儿等着她呢!
想让她听见不该听的,门儿都没有!
钱宝儿捂着耳朵走的飞快,看也不看前面,说是去逃命也不过如此,就连前面有堵墙都不知道就这么一头撞了上去。
“咚!”
一头撞在了肉墙上。
钱宝儿脑子里“嗡”的一下,被一股力量给反弹回去,连退了两步才站稳。
眼前赫然出现了一个本该在她身后的宋景桓。
他身后更赫然是一堵墙。
呃……
刚才他要是不在这儿,她岂不是脑袋开花了?
钱宝儿摸摸自己的额头,心有余悸。
“你,你腿怎么长的?怎么跑这么快?”
“我家娘子都要撞上墙了,我哪儿能不快点?若是把脑袋撞出个窟窿,我岂不是心疼死。”
钱宝儿:“……”
情话大王又来了。
某情话大王说着便将她揽进怀里,“再者说,你这么一头撞上去,轻则毁容、重则撞成傻子,我后半辈子可怎么过。”
钱宝儿嘴角抽了抽,握了一记粉拳直往他腹部打去。
宋景桓假作闷哼一声,钱大小姐螓首一扬,高傲冷艳扬长而去。
“让你说我傻子,哼!”
某殿下哭笑不得。
扫了扫背后的灰尘跟上去,“娘子,你真的走错方向了。那边是来时的花园。”
钱宝儿闻言一顿,扭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极其哀怨:
你们家没事搞那么大做什么?
闲的没事在自己家里散步减肥啊!
亏她这会儿脑子里还全都是上一次摸到他胸的画面。
白瞎了。
宋景桓一步一步走到她身边,牵着她的手把她带回到正确的方向,“宅子大,你以后没事就自个儿多走走多认认,要是在自己的家里都迷路,说出去是要被别人笑话的。”
钱宝儿斜着眉毛睨了他一眼:“你觉得本小姐像是那种会怕被人笑话的人么?”
宋景桓一本正经摇摇头,“万一在自己家里走丢人还要扯着嗓子喊人来接,就不会不方便么?再万一,膳房做了好吃的,你却迷了路,错过了美食,又如何?”
钱宝儿恨得牙痒痒。
书呆子,你够狠!
你完完全全已经戳中了我的软肋!
钱宝儿,已经被人吃得死死的了,没有翻身机会了。
钱宝儿咬咬牙:“走就走,认就认!我还不信了,不就是个破宅子,我还真能迷路找不到膳房不成!”
信誓旦旦,掷地有声。
宋景桓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故意绕了一大圈才去到膳厅。
他们到时,杨熙和韩恕都在那儿候着了,今日的韩恕和杨熙他们都换了身行头,比在外面时的穿着打扮精神精致了不少,尤其杨熙还换了裙子,看上去就是个小仙女。
这宅子里上上下下都是男的,钱宝儿能看见的,也就杨熙这么一个姑娘了,瞧见她都觉得亲切了许多。
上去就亲亲热热的与她打招呼。
宋景桓也看了杨熙一眼,杨熙这才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忙从袖子里掏出一卷绢帛,递给了钱宝儿。
“夫人,这是这个宅子的地图。”
地图?
钱宝儿将信将疑地接过手,在桌上摊开绢帛。
一看见上面方方正正的横横竖竖,还有大大小小严格区分的黑字,钱宝儿的脑仁儿都要炸了。
说句不夸张的,这东西吧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呀!
钱宝儿夸张地揉揉太阳穴,赶紧把绢帛卷一卷塞回宋景桓手中去,“这东西你还是自己个儿留着吧,给我也没用。”
“嗯?”
某殿下凤眸微敛、尾音微扬,钱宝儿莫名有种紧张的感觉。
“这个底图我又看不懂,你说我万一遇上了坏人,被人个抢了,多不好啊。”
宋景桓摊开手中的绢帛,审视端详了半晌。
徐徐说道,“的确,画的也太复杂了。是难为你了。”
钱宝儿:“……”
什么叫难为她!
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怎么就这么不像什么好话呢!
“拿来!”
咱们的钱大小姐可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哪儿能禁得起别人怀疑她的能力。
自尊心一下儿就爆棚了。
钱宝儿从宋景桓手里头狠心夺过绢帛,硬着头皮数了一下,方方正正的大格子一共有一、二、三、四、五……
我的娘亲啊,五进大院!
钱宝儿手里头仿佛抱了一块烫手山芋,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
三殿下见诡计得逞,不紧不慢地又抛出一个雷:“从今往后,这地图就交给娘子随身携带,若是在自家宅子里迷了路,靠着地图是能找回来的。但这地图若是不小心遗失,就请娘子照着这图,画一份一模一样的还回来。”
钱宝儿忍不住嘀咕道,“不就是张地图,至于么?”
还什么画一份一模一样的,这是在保护古籍么难道?
“这地图是大内御制,是这宅子的原始地图,仅此一份。”
宋景桓面不改色道。
说完支着下巴不遗余力补了一刀,“以娘子的聪明才智与过目不忘的本事,背下来这么个地图,不是什么难事儿吧。”
钱宝儿心一横,咬咬牙,抬头挺胸气势磅礴:“那是自然!”
在这种关乎面子大事的时候绝对不能认怂。
绝对不能!
宋景桓满意地笑了,伸手在她脑袋上摸了摸,这才吩咐道:“可以上菜了。”
钱宝儿手里头捏着绢帛,就很想给自己两拳。
钱宝儿啊钱宝儿,亏你自称是太平镇第一恶霸,居然被这书呆子的三言两语一挑拨一激你就上钩了。
丢人啊!
这块破绢帛可是大内御制啊。
若是真丢了,那是不是杀头的大罪?
钱宝儿暗暗咽了口唾沫。
她怎么就这么轻易上了死人书呆子这么天大的恶当了!
没想到,这书呆子不但腹黑心眼儿坏,还是个品行不端道德败坏的渣男,他肯定是瞧上哪个年轻小姑娘了,怕人家说他休妻,就用这种办法对付她。
坏蛋!
钱宝儿气呼呼把绢帛叠成三角揣在怀里,目光幽怨地瞪了宋景桓一眼。
但对方眸光温柔若水,仿佛春日里最和煦的风、冬日里那一抹暖阳、夏日里的一场清凉,霎时间就浸透她心灵最深处。
小心脏仿佛住了头小鹿,又毫无规则毫无理由可言的乱撞起来。
钱宝儿长叹一声,“啪”的一头磕在了饭桌上。
生无可恋。
钱宝儿,你那个休妻的脑洞这么大,钱老头儿知道么?
这一下发出惊天巨响。
杨熙和韩恕都惊呆了。
宋景桓愣了愣,随即坐到了她身边,把她扶起来一看,她脑门儿都红了一大片。
“让你背个地图罢了,至于这么视死如归的么?”宋景桓是既心疼又好笑。
钱宝儿侧目瞧了他一眼,依旧生无可恋,“你不会懂的。这下就算有山珍海味都拯救不了我了。”
她脑子里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多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念头的。
她怎么以前一点儿都没感觉到呢?
“山珍海味都拯救不了你?”宋景桓挑着看似重点的一句重复道,“那也就是说,除了花了一个时辰炖的老鸭汤你也不喝了?”
钱宝儿一听吃的,那双大眼睛不可抑制地又重新亮起了光芒,“什、什么老鸭汤?”
“没什么,就是一锅汤而已。而且听说还有金陵的小吃美食,什么辣油小混沌、什么鸭油烧饼、小笼包、梅花糕、桂花糯米藕……”
钱宝儿的口水都要下来了。
精神顿时百倍,抓着宋景桓的手道:“我要吃!东西呢?”
宋景桓往门口看去,“呐,不是来了么?”
捧着早点的下人小心翼翼跨进门,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会打翻了吃食,钱宝儿的注意力全在吃上了,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开吃。
看着精致的各种各样吃食在面前一字排开,前一刻还在烦恼的事情顿时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什么奇怪的念头都比不上吃的重要,对吧!
形象什么的也完全都不重要。
上好的料子她也不在乎。
宋景桓拉了张椅子坐在她身边,也不动手,就支着下巴看她吃,挥挥手,下人便都下去了。
就连韩恕和杨熙也都退到了门口去。
杨熙姑娘曰:咱们这夫人可真好打发。
韩恕摇摇头,小姑娘,你毕竟还是太年轻了,涉世未深啊。
你要是觉得夫人这就打发了,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在夫人眼中,没有任何事情比吃的重要,至于其他的……
等吃完再说就是了。
宋景桓等着钱宝儿大快朵颐到最投入最开心之际,冷不丁来了一句:“娘子,你说咱们的洞房花烛夜就定在今天晚上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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