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恕生怕钱宝儿不知道似的,忙又说道,“夫人,主子怕您带着大张的银票不方便,特意嘱咐将一半都换成小额的银票,您用起来也顺手,一点不麻烦。”
钱宝儿愣了愣,盯着韩恕看了有看一会儿,手里头还拿着那些银票,僵硬地转头去看宋景桓。
“你,让换的?”
宋景桓迟疑了一下,点点头道:“是我吩咐的。你一个人出门在外,带太多现钱只怕会招贼惦记,带太大额的银票也不方便,俗话说财不外露,小心驶得万年船。”
他这话说的是有理有据。
“……”钱宝儿却是半晌都接不上来话。
也就是说,他其实也早就猜到她要离开。
或者说,他早就想到她会这么做。
所以才早早吩咐下去的。
钱宝儿的脑子这一会儿莫名打了结。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长长舒了口气。
钱宝儿将银票叠好往怀里一塞,银锭子只留了一个在身上,其余的全塞进包裹里。
这次离家出走就算是准备妥当了。
钱宝儿的眼眶有些热,眼前被氤氲的雾气模糊了,她忙戳了一下,压抑着哭腔嘴硬道:“沙子进眼睛了。”
宋景桓登时忍俊不禁。
但他也是极为配合的,老老实实地道:“这里还有沙子迷眼睛,以后要让他们打扫干净些才是。”
明明是不着调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偏偏就是一股子一本正经说冷笑话的味道。
钱宝儿破泣为笑,连忙擦掉滚落下来的泪珠。
随即大步往外走。
宋景桓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钱宝儿却骤然站住脚步转回头。
“书呆子。”
“嗯?”
“休书你真的不给我么?”
“不给。”宋景桓轻言浅笑,目光一如既往的坚定。
那好吧。
钱宝儿失落地叹了口气。
随即又想起来什么似的,接着说道:“那我走了之后,你背上的伤要好好养着,这几日就别再乱动了。”
昨天他折腾她,她闹起来也忘了他背上还有伤,生生把他刚上好药的伤口给弄裂开了。
虽然书呆子这儿有那个号称神医的穆然在,但他毕竟是皮肉伤,想好起来也没那么快。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虽然没伤筋动骨,但那个伤口少说也要养个十天八天的。
“娘子放心,这点小伤无碍的。娘子若是想再来一回也无妨。”
宋景桓笑眯眯说道,一本正经地要死,可偏偏凤眸之中的笑意就那么叫人浮想联翩。
钱宝儿老脸微热,忙别开眼去。
宋景桓张臂便抱住了她。
“娘子不用为我担心,哪怕我七老八十了,动别的力气没有,动你的力气还是有的。”
钱宝儿脸上像被烫到一般,火烧火燎的。
巴掌大的粉嫩小脸蛋儿瞬间就涨得通红!
“你这个流氓无赖!”
“我不要理你了!”
钱宝儿气急败坏推开宋景桓,气呼呼地疾步往外走。
别看她腿挺短,走起来还挺快的,气势汹汹几个大步就走出去老远。
宋景桓目送着她走远,脸上暧昧的笑意与柔软的眸色也都渐渐褪去。
他侧过脸吩咐身边的韩恕道:“让你挑的人都挑好了吧,让他们悄悄跟着夫人,暗中保护她。倘若夫人少了一根毫毛,你们都不用回来见我了。”
他的语调虽轻,华丽却有着不容置疑与不容拒绝的气势。
韩恕连忙称是,领着沈括就下去了。
宝玉阁人去楼空。
只余下宋景桓一个人站在门槛之内,遥遥望着钱宝儿离去的方向。
良久,一抹惆怅与担忧从他眸中隐去。
宋景桓淡淡叹了口气。
钱罐子啊钱罐子,你这七窍玲珑心果真不是说说而已。
商人之女,察言观色最是在行了。
你如此为我着想,我自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
钱宝儿背着包裹在王府里绕了好几绕,都没能找到大门的位置。
她还掏出来地图好好参详了一番。
地图上的大门明明就在了,可她怎么就走不到呢?
“奇了怪了,书呆子他们家王府的大门是能自个儿长腿跑么?怎么死活就找不到呢?”
……
远远跟着的沈括闻言险些就笑出声了。
还是韩恕反应快,及时捂住了他的嘴。
韩老大铁面无私道:“若是被夫人发现了咱们交不了差,领罚你去。”
沈括点头如捣粟。
韩恕这才放开了他。
沈括压低声音道,“夫人她绕着大门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了,你确定咱们不出去夫人能找到路出去么?”
韩恕:“……”
这也是我的担心。
所以像这种多余的话就还是不要说的好。
说出来也没有任何意义。
……
就在钱宝儿盯着地图参详了第若干回都没有结果之后,她一抬头就看见清容提着个类似于食盒模样的东西从她身边走过。
“等等!”钱宝儿大叫一声。
清容忙停下来向她行了个礼,“夫人好。”
钱宝儿尴尬地挤出一抹笑容,“清容这是要去哪儿?”
清容闻言看了一眼手里头的食盒说道:“回夫人的话,清容是奉命要出府去办事。”
“你,出府的话能不能顺便带我一起?”钱宝儿满目期待地盯着清容瞧。
清容似乎稍微想了想,便笑道:“可以啊。不知道夫人想去哪里,我顺便送您过去也成。”
钱宝儿顿了顿,随即反问道,“那你想去哪里?”
去哪儿这个问题她还没想好呢,但出去之后的头件大事儿肯定是找家客栈先落脚。
清容好像不懂自家夫人的疑虑,顺从答道,“奴婢是要去西大街,那边有家饭庄子叫清辉阁,他们家的菜做得非常地道,主子想尝尝。”
西大街?
钱宝儿的眸子一亮,那不就是她想去的地方么?
酒馆茶馆饭庄客栈都在西大街那边!
钱宝儿暗搓搓偷笑,脸上一本正经道,“那我们正好顺路。”
“是,夫人。”清容微笑着颔首致意。
接着便走在前面带路了。
钱宝儿长长松了口气,紧跟着清容生怕她腿长走太快自己会跟丢。
韩恕与沈括在钱宝儿与清容走后才从树丛后蹑手蹑脚地走出来,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他朝角落阴影里等候的那几个人使了个眼色,那几个人便以最快的速度消失了。
直至见着钱宝儿跟着清容顺利走到了侧门那儿,韩恕才稍微松了口气。
沈括在边上感慨道:“咱们家夫人自己一个人出去,真的没有关系么?我都替主子担心,夫人万一走丢了就回不来了。”
韩恕闻言横了他一眼:“这一点你放心,咱们家夫人虽然不认路,但她一定有办法找到办法回家。”
那会儿在山茶村就是这样。
她绕来绕去最后还是绕回了原点。
走丢这种事完全不需要担心。
……
王府门口的暗桩亲眼看着钱宝儿在清容的陪同下,背着行囊离开,随即转身隐没在阴影之中。
眨眼就不见了人影。
……
西大街非常繁华。
就如钱宝儿所听见的传闻一般,酒楼、茶馆、饭庄子以及客栈全都在这条街上。
清容陪着一路走来,有意无意地跟钱宝儿说起褶条街上的事情。
比如外地人来了京城,住客栈不能去京城里最好天然居,因为天然居太贵了。
最实惠干净的,还是与天然居隔了两间铺面的悦来客栈。
价钱公道,老板一家待客又周到,若是住的久了,说不定还有机会品尝到老板娘亲手做的美味佳肴。
钱宝儿在听见“实惠干净”时,眼睛已经在放光了。
但她也在努力压抑自己内心的激动之情。
可在听见有机会品尝到老板娘亲手做的美味佳肴的时候,她就彻底按捺不住了。
钱宝儿眼神儿好,眼睛贼溜,走着走着便瞧见了不远处写着“悦来客栈”的布幡。
她顿住脚步,扭头对清容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有事也去忙吧,不用管我的。”
清容抬头看了看近在咫尺的悦来客栈,这才点点头。
“那清容就告辞了,夫人保重。”
清容向钱宝儿屈膝行了个礼,拎着她的食盒便走进了对面的清辉阁。
钱宝儿拍拍心口松口气,小跑着往客栈跑去。
却不知清容在她身后,又从清辉阁里退出来了。
她小心跟上去,亲眼见到客栈老板与老板娘迎出来接到了钱宝儿,并且领着钱宝儿进了悦来客栈的门,她才放心离开。
……
至于刚走到门口就莫名被人迎进客栈的钱宝儿,她的脑袋还有些懵。
京城的客栈都是这么热情好客的么?
但她转念一想,兴许京城的客栈就是这么热情好客的呢。
边上可是有一家很大的天然居。
这家小客栈的老板想招揽生意出门口去迎接招揽客人,也是情理之中,可以理解的。
这么一想,她便从善如流地坐下来了。
她把包裹往桌子上一放,“老板娘,有什么好吃的么?我饿了。”
客栈老板娘生得特别温柔特别好看,她闻言看了看她身边的客栈老板,才冲着钱宝儿微微笑道,“小夫人可想吃荷叶糯米鸡,这个我做的还算地道。”
钱宝儿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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