岫云轩。
苏卿酒听了左妈妈的吩咐来找端阳公主之时,端阳公主正在桌子旁插着花。
苏卿酒缓缓上前,朝着端阳公主请安道,“婆母。”
端阳公主手里还拿着最后一枝花,笑着回看苏卿酒,“我如今正拿这些花插瓶,只是还剩下一枝怎么插都不好看。我早年听说卿酒闺中之时插花技艺便是京中一绝,不如帮我插了这最后一朵。”
“传言之事未必为真。”苏卿酒笑着接过端阳公主手中的牡丹,“卿酒虽学过些插花,可也知道婆母的技艺才是出神入化,如今不过是给卿酒机会罢了。既婆母爱重,卿酒也就献丑。”
苏卿酒拿起旁边的剪刀将牡丹花旁的枝干和小花都修去了,只留下一朵粉色的牡丹插在瓶中,笑道,“婆母瞧着现在如何?”
原本繁杂的枝条如今在瓶中立马显得干净利落,与瓶中的其他花相得益彰。
端阳公主投出赞赏的神情,瞧着苏卿酒道,“卿酒在插花上可有什么心得?”
苏卿酒微微笑着,将自己知道的道理说了出来,“这牡丹带着花叶衬托自然是好的,可若是要在瓶中和其他的花朵争奇斗艳,那倒是不如一枝独秀还能和其他花氛围融洽。”
“不错。”端阳公主轻笑着,看着苏卿酒道,“花是如此,人也是如此。人活在这偌大的宅院中,也未必需要枝叶衬托。”
“婆母说的道理儿媳谨记。”
端阳公主说着,将苏卿酒拉到自个儿身边的椅子上坐下,“你今日做的很对,你们夫妻如今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别被一个忽然到来的妾室给打扰了你们夫妻俩的感情。”
苏卿酒听着端阳公主如此说,不忘了奉承端阳公主几分,“儿媳敢如此,多亏了婆母爱重,若非婆母准我管家,儿媳又怎么敢拒绝长姐的好意?”
“你向来乖巧懂事,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端阳公主高兴道,“你没嫁过来的时候,云祁老是去外面瞎逛,把名声都搞坏了。娶了你之后再没去过了,可见你真是个福星。”
苏卿酒被端阳公主说的有几分不好意思了,“婆母谬赞了。”
端阳公主说到这儿,竟然也有些惆怅,看着苏卿酒笑道,“跟你说个事儿你肯定不信。”
苏卿酒瞧着端阳公主的神色,也忍不住露出好奇的神情来,“婆母说的是什么事儿?”
“云祁这个孩子年少的时候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端阳公主说着,朝着苏卿酒道,“他十几岁的时候,本想着给他找一个通房,如今京城的大户人家的孩子都是有的。谁知道这个孩子就是不要,为的他的名声我也把这个消息遮掩下来了。”
苏卿酒听了这话,免不了惊讶,如今盛京莫说是大户人家,就是简单的富户都是有通房的,就算有七八个妾室也不奇怪。
沈云祁看着浪荡,实则却连个通房都没有,这若是传出去,只怕是没人会信的。
“后来他年岁渐大了,谁知道忽然间就好似变了个人一样,天天望外头勾栏瓦舍里跑,每次去还大张旗鼓的去,可把我气坏了。可我就他那么一个儿子,平日里舍不得罚也舍不得骂的,还是你能治得住他。”
端阳公主瞧见苏卿酒惊讶的神色,满意地笑了笑,继续道,“他自从病好了又娶了你之后,比起先前可高兴多了,人也爱笑起来了。你若是给我生个孙子出来,那我这一生也算是圆满了。”
苏卿酒听了端阳公主说的,联想到沈云祁曾经跟她说过的,沈云祁说他去勾栏瓦舍里的行径都是装的……
苏卿酒正想着,门口的嬷嬷朝里头传了一声,“长公主,祁哥儿来了。”
端阳公主听了这话只笑道,“这个孩子,我不过把你唤过来这么会儿,他在院子里就着急了。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苏卿酒如今听着端阳公主的话只觉得脸热。
未过片刻,沈云祁从外头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屋子里,朝着端阳公主道,“母亲,孩儿给母亲请安。”
端阳公主半靠在榻上,笑道,“知道的清楚你是来给我请安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想领着你大娘子回去呢。”
沈云祁向来是脸皮厚的,目的被端阳公主拆穿了也不羞窘,站在屋子里笑道,“孩儿一是来跟母亲请安,二是来带大娘子回去,一个都不耽误。”
端阳公主朝着沈云祁摆手,“请安也请过了,领着你大娘子回去吧。”
“多谢母亲。”沈云祁说着,往前几步来牵苏卿酒。
苏卿酒不忘再给端阳公主福了福,“婆母,那儿媳便跟着云祁先回去了。”
“去吧。”端阳公主说着合上了眼,不再看苏卿酒和沈云祁。
苏卿酒和沈云祁一道出了门,才出岫云轩沈云祁就忍不住看着苏卿酒道,“我怎么瞧着你见到我母亲比见到我还要殷勤些。”
苏卿酒转过头来打量着沈云祁,只笑道,“怎么着,你连你母亲的醋都吃?”
“没有。”沈云祁往前走了几步,瞧着宅子里的灯笼,只道,“如今天都黑了还不知道回去,只等着我来领你。”
苏卿酒被沈云祁牵着直往扶云院里走,淡淡笑道,“知道了,辛苦官人了。”
沈云祁听得苏卿酒如此说,只傲娇的嗯了一声,嘴角却悄悄往上翘了起来。
苏卿酒只等回了扶云院洗漱好了,才看着沈云祁道,“对了官人,我听婆母说……”
“听说什么了?”沈云祁听了苏卿酒这话倒是有几分紧张了起来,“母亲不会在你面前说我坏话了吧?”
“没有。”苏卿酒看向神情严肃的沈云祁,只小声道,“我听婆母说你没有通房丫头。”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沈云祁摆了摆手,看着苏卿酒得意道,“小公爷我无师自通。”
“那你之前说你在外头勾栏瓦舍没干过什么勾当。”苏卿酒目光挪向沈云祁,在他耳边悄声道,“那是不是说,我是你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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