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海明听见李大娘子如此说,脸色瞬时不大好看了,只瞅着李大娘子道,“母亲,你如今这么想,若是叫蔓蔓听见了,该有多难过?总归蔓蔓才是咱们家的女儿,那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亲生女儿只当她死了罢了。”
宋海川听了宋海明这话倒是不应声,只蹙着眉道,“那苏卿酒不管怎么说都是咱们家的血脉,母亲想看一眼也不奇怪。再说了,说不定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呢,若是能解开,也好叫咱们全家团聚。”
“蔓蔓总不该撒谎吧?能有什么误会?”宋海明如今倒是真对苏蔓蔓的这套说辞没有丝毫的怀疑,只黑着脸道,“蔓蔓如今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咱们总不该就这么回去了,总是该替她教训教训那个目中无人的苏卿酒的。如若不然,只怕我们走了,蔓蔓留在这儿也没什么好日子。”
“蔓蔓自个儿不跟咱们一块回去。”宋海川如今听着宋海明的话只觉得无奈,“而且苏卿酒总归是咱们的亲妹妹,你到底想做什么?”
“蔓蔓如今已经成亲了,总不能抛下在京城做官的丈夫跟咱们回江南去过苦日子?再说了,苏卿酒这么品行低劣的妹妹还要她做什么?”
宋海明冷哼一声,瞅着宋海川道,“如今既然蔓蔓在这儿,咱们家就算迁往京城也有活路,我若是让蔓蔓给我找个差事,她一定会帮忙的。到时候咱们一家人都在京城也好有个照应。”
宋海川见状也实在是没有法子了,只得朝宋海明摆摆手,“你既然要去找妹妹你就去找吧,娘想见见亲生的妹妹的事儿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宋海明见这母子二人心里都挂念着亲生的,一时冷了脸,“蔓蔓才是在家里养了十几年的孩子,难道养了十几年也抵不上这点儿血脉?我如今真是看不懂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宋海川如今和宋海明可谓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也冷着脸道,“又没说不要蔓蔓了,只是想看一眼亲生妹妹而已,看一眼咱们就回江南去。”
“你们兄弟俩别吵了。”躺在床上的李大娘子扶着额头,面色难看。
如今不远千里来找自个儿亲生女儿,没想到却被告知这女儿不是亲生的,李大娘子心里实在是有些受不住。
宋海明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进了卧房歇息去了,嚷嚷着要去石府求了苏蔓蔓给她找个好差事留在京城,和苏蔓蔓有个照应。
宋海川见李大娘子心事重重,便出声劝慰道,“母亲,如今蔓蔓既然嫁了人,瞧她穿着打扮只怕是日子过的不错,既然如此母亲倒是可以放宽心了。母亲若是惦记着亲生妹妹,只管等我明日去那国公府外头打探打探,瞅一瞅有没有机会见着咱们的亲妹妹长什么模样。”
李大娘子听了宋海川如此说,心底也舒坦了两分,只瞅着宋海川道,“只去瞧瞧她一眼见着她模样便好了,她如今过着这样的好日子,若是跟我们相认了只怕还有麻烦。既然留在京城享福了,咱们就别打搅她了。”
宋海川心情复杂,知道李大娘子心里还是盼着自个儿的亲生女儿过的好,却也不好再出声劝说,“母亲先好好歇息,只等着明日儿子便去瞧妹妹去。”
李大娘子应声。
翌日一早,兄弟二人同时出了门,只是出门的方向却是不一样。
宋海川前去国公府打探苏卿酒长什么模样,这件昔年旧事到底如何,宋海明却是去石府上寻找苏蔓蔓,想让她在京城给自个儿找个好差事。
宋海明因跟宋海川怄气,话都没说一句便扭头走了。
宋海川则径直到了国公府外头的街上上,找了个卖茶的摊贩棚子里坐下,盯着国公府的偏门看着来往的人。
国公府的丫鬟婆子都是从国公府的偏门进出的,宋海川蹲守在偏门不远处,瞧着里头进进出出的小丫鬟们。
这种茶棚一来可以叫他看清国公府来往的都是些什么人,二来来喝茶的都是周遭的住户,应当对国公府的八卦清楚些。宋海川点了一壶茶,坐在棚子里喝着。
没过一会儿,宋海川身边果然来了几个干完活的壮汉。
这些壮汉个个都在脖子上挂着汗巾,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子开始说话,“他奶奶的,老子干了这么大半天居然只给这么一点儿工钱,气死个人了。”
另外一个壮汉这个时候也出声了,“我可听说了,对面国公府富贵无极,连工钱都比外头的要多。这要是能去国公府里做活,日后只怕比在外头干强不少。而且不是过段时间国公府又要招人了,咱们只管去试试呗。”
那头的壮汉搭腔,“哪里是那么好进的?若是能成登记在册的帮工那才是好呢,这辈子都不愁了。只是我听说,要进去做活没个十两银子那管事的是不会提拔的。”
三人正唏嘘着,又有人出声道,“我可听说现在选人比以前更严了,自打端阳公主开始掌家就不像从前那么好说话了。以前塞钱就能进,现在可不行。”
坐在那头的壮汉这个时候出了声,“我家那口子跟国公府的采买婆子认识,听说了是因为国公府小公爷大娘子怀了孕,这才比以前更小心了。这大娘子从前因为不是丞相府亲生的事儿闹的沸沸扬扬的,没想到还能这么被器重啊?”
“命好呗,听说天生带着福星,这不刚嫁过来嫁给个活死人那活死人还醒了,这不是福星是什么?当时谁听见活死人不害怕,人人都想跑,谁曾想她嫁过来日子还越过越红火了。”
“丞相府当时还真舍得将女儿嫁过来哈?”
那壮汉压低了声音,只低着声道,“不是亲生的,哪里管她的死活?不见后来都断绝关系了?”
宋海川听着这几个壮汉的话心底不无震惊,只是若是这几个壮汉说的是实话,那跟苏蔓蔓说的便是大相径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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