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你不是一时糊涂,你是蓄谋已久。”任宝廉冷笑两声,他早就看出来石靖是个怎么样的人物,只瞧着石靖直道,“你若不是管着历年来科考的卷宗,又怎么有这样一个赚钱的好机会?我从前真是小瞧你了,竟然让你在这儿抓到了空子,将这些卷子都发卖了。”
“大学士,下官不过是受人蒙蔽这才糊涂了,还请大学士饶恕我这回。”石靖如今确实是怕了,他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石编修做出这样的丑事,辱了我翰林院的名声,好在未铸成大错,法外不外乎人情,遂今日开始贬为从九品翰林院侍诏,若是日后再发现这种错,便逐出翰林院。”
任宝廉到底还是看在他是丞相府女婿的份上,给了他几分薄面。虽然如今丞相府和石府来往的少,却也盖不住哪日两个府邸忽然重修旧好。
“多谢学士饶了下官这一回,下官日后定当谨言慎行好好做人。”
石靖心里觉得这事儿有蹊跷,可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只一点,那户部侍郎家的嫡子不知为何将他卖了,把这事儿告发到了翰林院,莫非他已然不想科考?好在没有告发到言官那去,若是如此只怕他这顶乌纱帽是难保了。
石靖擦了额头的汗,出了任宝廉的的屋子,谁曾想才出门,石靖便看见了他的两个冤家。
状元郎韩善威和榜眼范良广站在门口等候了多时,二人瞧着他直笑出声来,范良广笑意盈盈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我们的九品翰林院侍诏啊,日后在翰林院见着我们二人,也是该行礼自称下官的。想当年我们一同中了进士,到了今天身份地位竟然全然不同了,想来真是叫人唏嘘。”
石靖站在二人跟前握紧了拳头,只是却没发作,只转身想往另外一头走出了翰林院。
谁曾想又被二人拦住了去路,韩善威瞅着石靖直笑道,“想想当初你和丞相府嫡女定了亲,来这翰林院都是拿下巴看人的,如今你竟然也有今日,真是叫人感叹啊,正所谓,风水轮流转,石郎君如今也是体会到滋味了。”
石靖隐忍着低声骂道,“你二人莫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了?你欺人太甚了良广。”韩善威说着,试推了推范良广。二人打打闹闹的,在石靖跟前闹了一阵子才放人离开。
石靖离开了翰林院之后,径直回了自个儿的府邸,他瞅了几眼门口的几个女使,当即出声询问道,“大娘子呢?在哪儿?”
门口的女使忙不迭回应,朝着石靖直道,“回主君,大娘子正在屋子里午睡呢。”
“知道了。”石靖面色不悦的往前走去,很快便到了苏蔓蔓休憩的屋子。石靖不说话,只坐在屋子里一言不发,一脸深沉的模样。
只等着苏蔓蔓醒了,睁开眼便瞧见石靖郁郁寡欢的模样,当即便出声询问,“官人,你今个儿是怎么了?怎么一脸的不高兴?”
石靖叹息一声,转过头来强撑起一丝笑意,抚慰苏蔓蔓道,“无事,左不过是翰林院的事儿,倒是不想说出来叫你担心。”
“你我是夫妻,有什么不能说的。”苏蔓蔓听见石靖这么说,当即便拉住了石靖的手,低着声道,“你既然是我的官人,那你我就应该一起面对所有的困难。有什么官人只管说,说不定我还能帮官人处理些事宜。官人可莫要小看我是个女子。”
石靖听到这儿默默红了眼圈,只看着苏蔓蔓道,“蔓蔓,我今生有你已然是天大的福气。只等着我日后若是壮志得酬,一定让你成为这天底下人人艳羡的大娘子。只是如今想来,我竟然做的一塌糊涂,实在是对不起你当初不顾一切的嫁给我。”
“好了,快说吧,发生什么事儿了?”苏蔓蔓哪里听得了石靖说这么多的情话,只笑着道,“官人若是不说,我也实在是没办法和官人一起面对。”
石靖见状,才终于缓缓的说出了自个儿的遭遇,叹气道,“当年科举的状元和榜眼都在翰林院中,今日竟然引我做错事儿然后检举给了翰林学士。我一时不慎,竟然中了他们的计,因得如此,我也被学士责罚贬官了,如今成了翰林院一个从九品的小官。”
苏蔓蔓听到这儿哪里能忍,瞅着石靖便低声骂道,“什么?他们也欺人太甚了!”
“官场本就尔虞我诈,是我没用了,不能叫你过上好日子。”石靖说着,低着头垂头丧气道,“我如今在翰林院,越发没有位置了,只怕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只恨我自己没出息,不能让你过上好日子。”
苏蔓蔓听着石靖如此说,满心满眼都心疼眼前这个男人,便出声道,“无妨,你如今有我,你当初既然选我成婚,自然不会让你吃亏的。”
苏蔓蔓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方子来,瞅着石靖直道,“我近日来研究了这个方子,应当是没什么问题的。官人只管拿去进献,想来是不会有一点儿问题的。到时候官人加官进爵,自然不用把那两个小人放在眼里了。”
石靖见心心念念的方子终于到手了,难耐心底的激动,只看着苏蔓蔓道,“蔓蔓,我日后一定,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
苏蔓蔓听了这话,也笑出声来,“我等着你。”
苏蔓蔓说着,又拿来自个儿研制出来的两个装着火药的竹筒,朝着石靖笑道,“官人只管拿着方子去,找个空旷的地方将这竹筒点燃。记住了,一定要是空旷的地方,点了就跑远,可千万别在竹筒跟前,会被炸伤的。”
石靖听说了这样的奇物,眼里更是闪烁着光芒。他如今得了这样的方子,不枉他忍辱负重这么久。
石靖掩饰不住脸上的笑,拿着方子和竹筒便要出门去,半回头朝着苏蔓蔓直道,“蔓蔓且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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