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年,16岁的穆瑟加入了知青下乡的队伍。
这两年由于城市里工厂紧缺人才一直在扩招,她凭借高中学历本可以留在城市当一名光荣的工人,但父母为了给小儿子留名额硬是将她扔进了插队队伍,对此,穆瑟表示早已习以为常。
她是家里的老二,上面有个大三岁的姐姐穆琴,下面是全家的命根子穆笙,穆瑟属于最不起眼最不受宠的那个,会跑会跳时起就要开始帮家里干活,十几年如一日。
是以,与知识青年们共同下乡建设新农村,远离那个任劳任怨也没有半点回应的家庭,穆瑟有遗憾更有欢喜。
那一年,她望着无垠的田野,对未来充满了期待与憧憬!
事实也确实如此,脱离了原生家庭阴影的笼罩,穆瑟吃苦耐劳、真诚善良的优点让她不仅在知青大队也在村民间赢得了好口碑,如鱼得水。
好景不长,73年初,农历除夕前几天,大姐突然塞给她一张火车票让她回城结婚,还是审核都过了的婚姻!
穆瑟糊里糊涂地嫁给了陆冉之,新婚第二天丈夫就赶赴秘密基地,留下她和婆婆、两个半大的孩子在全然陌生的房子里相处。
起初婆婆待她还不错,不知为何态度渐渐冷谈起来,继子直接无视她。
一年后,仅见过一面的丈夫牺牲了,穆瑟愈发迷茫,她看不到前路,不知该去该留。
恰在此时,有一个据说是大姐朋友的男人找到她,劝她去大城市打工,那边包吃包住只要肯吃苦能干很容易赚钱。
穆瑟心动了,她不怕吃苦,只是不想在完全没有归属感的家里虚度光阴,她想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她想,等存钱了还可以寄一些回来补贴娘家和婆婆。
她按照那人的建议留下一封长信,简单收拾了介绍信和几件衣服就和那人走了,穆瑟没带走家里的一分钱,婆婆和两个孩子比她更需要。
那位大哥说可以先借钱给她买车票,回头发工资了再还他这也是穆瑟愿意和他走的原因,对方肯借钱给她,肯定不会是骗子。
谁料毁掉她半生的噩梦就此开始……
坐了几十个小时火车、穿越了半个华夏的穆瑟,一下车就被扔进了小黑屋,那里有好几个和她差不多的女孩子,有人告诉她,她们会被关起来饿几天,直到服软了就会被拉去接客。
穆瑟不敢置信,她被卖到了红灯区?!
她亲眼目睹了一个个鲜活的女孩子,或沦为被人玩弄的娼.ji,或不甘受辱自尽而亡。
穆瑟奋起反抗,她逃跑、绝食、装病、放火,想尽办法却犹如蚍蜉撼树,最后在差点被强bao时下狠手毁了自己的容貌,鲜血淋漓的面容狰狞可怖,简直像是阴间索命的厉鬼,成功吓退了客人。
犯罪团伙见她如此不识趣本想直接弄死她,但穆瑟毁容后立刻收敛脾气,什么累活重活她都肯干,被打骂也闷不吭声,如此才苟活下来。
几年间,穆瑟明里暗里帮了不少被卖来的女孩子,直到全国严打,她和所有被迫卖yin的女孩子终于获救,得以返乡。
穆瑟以为苦尽甘来,但她不光彩的经历和毁容的样貌不仅遭到家人的嫌弃,还成为了街道邻里间的谈资和笑柄。
让她更无法接受的是,父母偷偷将她远嫁给一个偏远山村的傻子,不,应该说是将她卖到了大山里!
被父母一卖再卖,刚出虎穴又入狼窝,她这一生何其可笑?
穆瑟在绝望中抑郁而终,享年27岁。
死后,穆瑟通过愿力交易所才知晓原来她也可以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而她那个重生的大姐,不仅抢走她的机缘和丈夫,竟连那个人贩子也是大姐找来哄骗她的!
穆瑟自认一辈子从未做过坏事,为什么家姐要如此害她?
她恨!她不甘!
如何能让吸干她鲜血的土壤绽放出绚烂的花朵?她势要将其一一绞碎!
“我愿献祭三魂六魄,时光逆转,让穆琴得到报应,不再受家庭束缚,活出自己的人生!”
“您的愿望吾已聆听,交易正式开启……”
暮瑟猛地从漫长晦暗的记忆中惊醒,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水,这是原主残留一魄的余恨,“好好看着,我为你活出的别样人生。”
胸口的憋闷感逐渐散去,暮瑟调整了下状态,作为上一世连夺国内三金、国际电影节大满贯的影后巨星,原主外在小白兔内里小太阳的人设还是很好扮演的。
‘穆瑟’缩在被窝里穿衣服,这身子月经刚来没两年,时准时不准的,以后好好调养还有救。
现下正是农闲又快过年了,不然再疼原主也不会躺床上休息的,穆瑟揉了揉肚子发现尚可以忍耐后,揣上火车票,再从箱子里拎出小半袋粮食趁天色还没黑快步朝村尾走去。
在离村子稍远的山脚下搭建了一处用茅草堆砌的破屋子,环境比不得普通村民,但勉强能住人。
管仲淮在此住了5、6年,除了干活平时也没什么人来,他一下午都在屋后的树林里捡拾过冬烤火的木柴、干树叶,突然听到有熟悉的人声叫他,管老精神一震,“是瑟瑟来啦?”
穆瑟笑容腼腆地放下袋子,一把扶起管老,“我带了点粮食,您先放回屋里藏好,这里我来捡。”说着便接过背篓利落地捡拾枝叶。
“唉!你这孩子……”管老又是感动又是无奈,感谢的话说过太多,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再说了,只默默跟在孩子身后,两人捡总比一个人快。
夕阳西下,穆瑟搀扶着管老回到茅草屋,她手脚麻利地整理好木柴、藏好粮食,又把晒在外面的被褥铺回床上,这才坐下来和管爷爷说话。
“爷爷,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看您了。”
穆瑟绵软的嗓音中带着不舍,“您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再不拿自个儿的身子当回事儿啦。”
管仲淮闻言满脸痛惜,“孩子,是不是爷爷连累你了!他们…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穆瑟见管老误会了赶紧解释道:“和您没关系爷爷,我是因为要回城嫁人了。”她细细说起今天大姐来‘逼婚’的事情,又道:
“大姐在上怀村,和我们村就隔座小山坡,可这一年来我俩都没怎么碰到过,真没想到我姐会突然帮我打结婚报告,连火车票都买好了,我到现在都还是懵的……”
穆瑟的目光疑惑又迷茫,“爷爷,您说我该不该回去呀,这不是封建社会的盲婚哑嫁吗?”
管老眼瞧着自己十分喜爱的孩子被人欺负上门,自己却毫无办法,不由长叹道:“孩子,华夏自古人伦大于礼法,除非你把事情闹大了去,否则这婚……不好退啊!”
穆瑟自然知晓,她要是豁出去闹个鱼死网破,也能退掉婚事,甚至可以举报穆家父母有封建残余思想、干涉婚姻自由,但后果呢?
先不论贸然毁坏与高科人员的婚约是否会受到处罚,一旦贴上“因不满婚事与家人决裂”的标签,不仅毁掉了原主积攒多年的好名声,事态平息后,穆家父母又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压迫她,别人也只会指责做女儿的不是。
‘瓷器何必去碰缸瓦?’
牺牲自己的好名声去悔婚,还不一定能甩掉穆家人,她才没那么傻。
这婚她一定好!好!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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