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红梅久久无语。
好处,她说的好处是什么?当然是姜鸿宇啊。
为什么程雪飞能得到姜鸿宇的偏爱,她就只能得到冷眼呢?
她心里不舒服,这世上最好的东西,应该是属于她的。
她应当是命运的宠儿,从小到大都是,在家里,在学校,在亲友中间,在同事中间,她都是天之骄女。
无论她想得到什么,总会得到。
却唯独在姜鸿宇身上,只得到了“痴心妄想”。
这世界,欠她一个姜鸿宇!
此时,望着程雪飞坐在她面前,于红梅只想问老天爷,她到底哪里比程雪飞差了?
“你为什么不说呢?我究竟得到什么好处了,你那么嫉妒我?”程雪飞挑衅似的问。
于红梅说不出话。
酒桌上突然死一般的寂静。
静的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路馆长察觉情况不对,今晚不是要谈录像厅的事吗,怎么没提起一个字,这两个女人先掐起来了?
路馆长连忙试图转移注意力,抓起酒瓶:
“来来来,喝酒喝酒,喝了酒再说!”
其他人都动起来,倒酒的倒酒,吃菜的吃菜,这才打破了酒桌上凝滞的空气。
众人又喝了一圈。
路馆长本来还指望于红梅能在酒桌上给程雪飞一个下马威的,结果没想到,刚上场就被程雪飞的气场碾压了。
他担心于红梅坏事,想着,干脆把她灌醉了算,省的她说错了话,坏了今天的场子。
就不停地给众人倒酒。
文化馆那几个人,喝高了以后,气氛完全活跃了起来,开始勾肩搭背、胡言乱语,再反过来给路馆长灌酒。
路馆长大着舌头说:
“不喝了,不喝了,不能再喝了”他还得跟程雪飞谈正事呢。
彭大诗人一把搂住路馆长的脖子:
“别呀,今天难得小程师傅请大家喝酒,路馆长怎么这么不给面子,一定要喝尽兴了,来,给你满上!”
路馆长又被灌了一杯。
在场的人,也就彭大诗人、杨大画家还有黄世仁,这三个老油条敢给路馆长灌酒。
赵体育他们几个年轻的,凑成一小堆,喝他们自己的,也各个喝的脸上通红,脑子飘飘然。
程雪飞一瓶又一瓶地开着,把十瓶白酒全开了,放到桌子上。
他们喝了一瓶又一瓶,最后各个喝的人仰马翻。
而于红梅,也早已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
程雪飞见路馆长还有些清醒,似乎仍然忘不了录像厅,嘴里模糊地说着录像厅和分成的事。
程雪飞问:
“路馆长,你想改录像厅的分成,是不是?”
“对对”路馆长眯着眼,嘿嘿笑着。
“行,那再喝一杯,喝完咱们再谈。”
“好好”
程雪飞给路馆长又喝了一杯。
见他还执着地坚持着,又给他倒了几杯。
这时候,程雪飞庆幸自己的酒量,大概遗传她爸程发达了。
程家的老少爷们,都是千杯不醉的好酒量。
几杯酒灌下去,路馆长终于失去了抵抗,身体前后左右晃了晃,最终倒在了酒桌上。
程雪飞冷静地望着满桌醉鬼,嘴角浮起了微笑。
还有点理智的赵体育晃着脑袋问:
“飞姐,这一桌人,怎么办?”
“其他人先不管了,把两位馆长送到办公室去,等他们酒醒了,会自己回去的。”
“哦”
赵体育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叫了另一个人,两人先把于红梅拖到了二楼办公室,放倒在沙发里。
接着又架起路馆长,把他随便扔在他自己的椅子上。
程雪飞脚步稳健地跟着上楼,来到办公室,看见于红梅安静地躺在沙发里,路馆长趴在办公桌上。
很好
她怕两人夜里冷,又亲自到后面,找老刘,要了块热碳,回来放进炉子里。
把这两人安顿妥善,程雪飞才转身离开了文化馆,临走时,让老刘过来,把文化馆大门锁好,别进了贼。
老刘答应着,目送程雪飞离开,然后在大门落了锁,打着哈欠,回屋睡觉。
喝酒的那个场子,留着明天再收拾。
深夜
整个县城一片寂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叫。
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顺着墙头,溜进了文化馆。
两人动作默契,摸黑上了二楼。
来到两位馆长的办公室里。
屋子里烧的暖融融的,就像春天一样暖和。
两人看看沙发上躺着的于红梅,再看看趴在桌上的路馆长,对视一眼,悄悄点头,就开始行动。
先把于红梅抬起来放到地上,再把路馆长抬过来放到沙发上。
然后,把于红梅放到路馆长身上,让她趴在路馆长怀里。
看了看,觉得不够完美,还缺点细节。
又特意让于红梅的手放在路馆长脸上,摆出了一个恩爱甜蜜、如胶似漆的动作。
再找到一张毯子,盖在两人身上。
只露出两人的脑袋,还有于红梅那只正在抚摸路馆长的手。
而后,其中一个人,掏出相机,对着两人,换着角度拍了几张照片。
拍完,拿相机的人冲另一个人竖起大拇指:
完美,收工,撤退!
两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文化馆,再顺着来时的路翻墙离开。
他们全程没有惊动一个人,因为他们知道,几乎所有人都在这寒冬的夜里睡的香甜。
第二天,就是孙二桥和于红梅的订婚宴。
这天正好是星期天。
孙副县长特意定了这个日子,方便全县的领导干部来喝他家的喜酒。
一大清早,孙副县长起床,特意穿了件单薄的棉衣,棉衣外面套了件崭新的灰色中山装,脚下穿着新买的棉皮鞋。
一身新衣,看起来容光焕发,整个人年轻了十几岁。
孙二桥则穿了件蓝色的中山装。
父子两个一块站在镜子前面,你推我挤,都要照镜子,看看哪里不够服帖。
侯翠兰见父子两个都喜气洋洋的,故意开玩笑:
“老孙,你儿子订婚宴,你美个什么劲?”
孙副县长认真整理自己的下摆,说:
“我当然得打扮整齐了。
今天全县各乡镇的干部都要来喝喜酒,你以为他们是冲谁来的?
他们全是看我的面子才来的,要不然,谁能请的动全县的干部?”
孙副县长话语里无尽的得意。
侯翠兰也特别高兴,今天又是风风光光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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