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到卖面包的地方,给家玉家宝买了两个红豆面包,放进纸袋里。
又到卖早点的摊子,买了一锅豆浆,五根油条,五个油炸糕,两个粢饭团,堆放在锅盖上。
他小心地端着锅往回走,又遇到一个卖水果的摊子。
见到摊子上有红的苹果,橙的橘子,黄的
咦,这个黄黄的是什么?
程春生问那卖水果的小贩:
“这黄的是什么呀?”
小贩有些诧异地望着程春生,笑了:
“这是香蕉啊,怎么,没见过?”
程春生觉得小贩肯定在心里嘲笑他是个乡巴佬,连这种普通的水果都没见过,心里就有点不乐意。
这肯定是南方水果,他一个北方人,上哪见过香蕉去?
老师也没教过啊!
程春生问了价格,还挺贵,可是又很好奇香蕉的味道,就准备奢侈一回,让小贩给他称了三根。
兄弟俩一根,夫妻俩一根,姐弟俩一根。
正好。
小贩正称着香蕉,此时,有一个尖细的声音大叫道:
“呀,是你!”
程春生听到这声音,心里一阵莫名其妙的厌烦。
好像已经预料到自己会看见一个讨厌的人。
他抬头,果然!
竟然是那个脑子有病的女生!
叫什么来着,叫啥英?
还是叫啥红?
还是叫啥XX来着?
程春生想不起来了,反正就是脑子有病(而且病的不轻)的人!
他面前遇到的人,正是与程春生有数面之缘的吴小英!
此时,吴小英也同样端着一只钢精锅。
钢精锅里是两根油条,两个茶叶蛋,几个煎的焦黄、撒着黑芝麻的生煎馒头。
生煎馒头的主人吴小英,瞪圆了那双杏眼,像看外星人似的瞪着程春生,扯着她那尖细的嗓门又叫道:
“哦哟,还真是你!我还当我看错了呢!”
程春生也尖叫,吓的差点蹦起来:
“怎么哪都有你?!”
见鬼了吧,为什么三番五次遇到这个脑子有病的人?
难道他被这个女人跟踪了?!
吴小英双手拎着钢精锅的耳朵,狠狠一顿,就像要把锅摔到地上似的,叫嚣道:
“哦!年前我遇到你姐姐,知道你姐姐搬到对门去了,我当时就想,怎么见不着你这个人,难道是害怕躲起来了,哼,总算又让我见着你了!”
吴小英虽然说话气势汹汹的,但申城本地口音让她发起脾气来就像是撒娇发嗲,所以也没有任何威胁。
程春生冷笑一下,又意识到了什么:
等等!什么搬到对面去了?
“什么,你住我姐对门?!”
“是啊,怕我找你算账,故意躲起来当缩头乌龟了吧!”
程春生的暴脾气上来了:
“你放屁吧,谁是缩头乌龟,谁怕你算账?算什么账,谁欠你的?!”
吴小英急红了脸,踮起脚,抻着脖子吆喝:
“你就是欠我的,你骗我说你是航空航天工程系的学生,你个撒谎精,你根本就不是!”
“哈哈哈哈哈,”程春生突然仰头大笑,“我说什么你都信,我说我爸是首长,你信不信?”
“我信你个鬼,你个死人!”
“我警告你,大清早,别说晦气话!”
程春生的脸又板起来,仿佛随时揍吴小英一顿。
吴小英却根本不懂退步,继续吵:
“跟我道歉,我可以大人不记小人过,快!”
“我跟你道个乌龟王八蛋的歉,你赶紧跟我叫声大哥,我可以大人不记小人过,不然,这一大早找我的晦气,我跟你没完!”
那个秤好了香蕉的小贩,正拿着三根香蕉,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巡游。
本来以为,两个年轻人嘛,吵两句就算了,年轻人吵架不可能像泼妇那样一吵吵半天。
谁知,这两个年轻人看着体体面面的,原来心里都住着一个泼妇。
眼看着要打起来,回头再把锅里的豆浆油条泼一地,泼到他的摊子上,那他这生意还怎么做?
小贩没好气地说:
“都别吵了,要吵到别的地方吵,别耽误我做生意,一大清早的,让小老百姓挣几毛钱吧,我家里还等着揭锅呢!”
程春生冲小贩说:
“是她没事找事!算了,好男不跟女斗,看在这么多人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了。”
程春生向四周看了一眼,见周围几个摊子、几十上百号人都在盯着他们看。
奶奶个腿儿,堂堂大老爷们儿,丢不起这人!
程春生拔脚就走。
小贩在后面大喊:
“你的香蕉,香蕉还没买!”
“不买了,没心情吃香蕉!!”
小贩生气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都给你切下来了,你说不要,我卖给谁去?”
“留着,改天老子高兴了再来买!”
“喂喂”
不管小贩喂了几声,程春生头也不回,大步走了。
一路走一路嘟囔:
倒霉催的,大清早碰上个脑子有病的人。
关键是,这脑子有病的人,居然住姐姐对门!
我的个天呐,姐姐姐夫以后可怎么办?
不早晚被那人烦死?
更关键的是,还怎么放心家玉家宝自己在家门口玩?
要是碰上刚才那个叫啥啥的,回头再拿孩子撒气,以后可有的受了!
程春生忧心忡忡地回了家。
朝对门看了一眼,不知道哪个对门,旁边还有三个门,不知那个叫啥啥的到底住哪个。
程春生敲了姐姐家的门。
一进门,来不及脱鞋,就带着气问道:
“姐,你说晦气不晦气,我刚才去买豆浆,竟然又特么给我遇着那个脑子有病的人了,还说住你对门,真的假的?!”
程雪飞正好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盘刚煮好的鸡蛋,问:
“你遇着她了?”
“她真住你对门?!”
程雪飞点头:
“她住三零一,我住三零四,可不就是对门吗?”
程春生不由自主地瞪起了眼珠子:
“我滴个亲娘嘞!完了完了!”
程立夏已经从弟弟手里接过了钢精锅,学着母亲刘娥的口气,温言批评:
“什么完了,大过年,又是大早上的,别说不吉利的话。”
程春生用两只脚互相蹬鞋子,把鞋脱下来,趿拉着脱鞋进屋,说:
“就是啊,大过年的,又是大清早,那脑子有病的女的非要跟我吵架,我这一年怕是没好日子了!”
程雪飞劝道:
“行了,别再说了,赶紧吃饭其实她那人挺不错的,就是从小被她姑姑惯的,惯出了坏脾气,心眼还是挺好的。”
程立夏已经坐到餐桌边,听姐姐和弟弟谈论某个人,问:
“姐,你们说的是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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