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京。
谢栾在接到皇上的旨意之后，在禁卫军的重重保护下，带着路喜荣来带了威远候府。
看着记忆中的威远候府，路喜荣的眼眶都有些泛红。
“三当家，见到老夫人之后，你可得收着点情绪，老夫人年岁大的，受不了刺激。”在进门之前，谢栾还不忘叮嘱身边的路喜荣。
如今他都已经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接下这个任务了。
老夫人若是知道路喜荣的身份，知道萧家老侯爷，小侯爷，世子他们战死沙场的真正原因之后，情绪太过激动，出了什么事情，那他就是罪魁祸首！
“谢大人放心，我知道该怎么说。”路喜荣吸了吸鼻子，努力稳定着自己的情绪。
他一定会克制自己的情绪，争取不让老夫人受到太大刺激。
见路喜荣听劝，谢栾也稍微松了口气。
在老管家的带领下，谢栾和路喜荣很快就见到了等在前院的老夫人。
路喜荣一路上已经在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可是在看到老夫人之后，还是没能控制住，一个滑轨就扑倒在老夫人脚边。
“老夫人，属下无能，没有保护好萧将军，属下无能啊！”路喜荣说着，很快就泣不成声。
这么多年他不是没有想过要来威远侯府见老夫人，但他更害怕自己的身份，会给本就岌岌可危的威远侯府带来灭顶之灾。
如今他总算能够光明正大来到威远侯府，压抑在心里多年的情绪，在见到老夫人的那一刻，再也控制不住。
老夫人原本还算镇定的神色，在听到路喜荣说的那些话之后，也瞬间动容，红了眼眶。
“起，起来吧。”老夫人颤抖着伸手将路喜荣扶了起来。
眼前的中年男子的相貌，她也只在时冬藏准备的那一堆画像中见过，具体是什么人，她倒不是很清楚。
老侯爷在军中的时候，她也跟着老侯爷在军里住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大孙子的出生，她才回到云京定居。
她只知道眼前这人曾经也是西北军中的一员，还是明月的手下。
让谢栾和路喜荣坐下之后，老夫人这才开始询问长岭战役的情况。
哪怕她早就从其他幸存者嘴里听说过长岭战役的情况，但她还是忍不住想知道更多。
或许，她能从某个人的讲述中发现，其实她的明月没有死呢？
谢栾全程插不上话，只坐在旁边认真听着路喜荣的讲述。
他能明显感觉到，随着路喜荣说得越多，老夫人周身的气息都要跟着悲凉几分。
老夫人的命实在是太苦了，身边的亲人一个个都离她远去，如今到了这个时候，还要再经历一番挖心掏肺一般的痛苦。
长岭战役的事情，哪怕他在宫中就已经听路喜荣说过一次了，如今再听还是能够感觉到他们当时的绝望。
长岭战役的案子，本来早就应该查清楚，将真相公之于众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皇上一直压着这件事，导致这么多年，长岭战役的真相都不清不楚。
老夫人心里对皇上应该是有怨的吧？
路喜荣将长岭战役的事情说完之后，很快又说到了老侯爷的死上。
原本在听到长岭战役的时候，还算是镇定的老夫人，在得知老侯爷和自己儿子，孙子，孙女的死，都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而为的时候，老夫人翻着白眼，在一片惊呼声中倒在了地上。
人的承受能力都是有限的，这么多年，老夫人承受得够多了，如今路喜荣带来的消息，还是再次击垮了老夫人。
“老夫人！”谢栾吓得不轻，赶紧让人去找廖老。
在知道廖老的惊人医术之后，谢栾有什么事情都是先找廖老帮忙。
好在廖老知道昏过去的是老夫人之后，第一时间用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
等待老夫人苏醒的时候，谢栾忍不住锤了路喜荣一拳，“不是跟你说了，让你稍微注意一点吗？你为什么要一股脑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
路喜荣脸色惨白，嗫嚅着嘴唇开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管老夫人有没有事，我都愿意以死谢罪。”
见到老夫人的时候，他就跟见到了自己的长辈一般，终于能够诉说心中的苦楚一般，一不小心，就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出来了。
结果却害得老夫人大受刺激，直接昏迷过去，路喜荣想要抽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谢栾听了路喜荣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再次一拳砸在了路喜荣脸上，“路喜荣，你要是这么不爱惜自己的性命，我现在就杀了你！免得老夫人到时候为你伤心！”
这人动不动就要以死谢罪，压根没把自己的生命当回事。
“还有你已经答应公主这次要是能活下来的话，会在公主手下做事，难道你现在是想要食言吗？”谢栾再次质问道。
这一次路喜荣没有再说要以死谢罪的话，低垂着脑袋，跟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似的，惴惴不安站在一旁。
见路喜荣不再一副寻死觅活的模样，谢栾又狠狠瞪了路喜荣一眼，这才又看向里屋的方向，心里祈祷着老夫人一定不能有事，不然他怎么跟皇上和公主交代？
“老夫人醒来了。”直到里屋传来廖老的声音，谢栾和路喜荣齐刷刷松了口气，紧绷着的情绪也放松了不少。
老夫人能醒来就好，若是老夫人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们两个就算是给老夫人陪葬都抵消不了他们的罪过。
“老夫人，你的身体需要静卧休息。”
“老太君，您有什么事情吗？您告诉奴婢，奴婢去做。”
谢栾和路喜荣正打算去里间，又听到了廖老和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开了口。
两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看到一脸苍白的老夫人踉跄跄从里间走了出来。
谢栾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了老夫人，担忧询问“老夫人，你这是有什么事情吗？怎么不好好休息？”
“谢大人，我要进宫见皇上！”老夫人双手紧紧抓在谢栾的手臂上。
“见，见皇上？”谢栾听到老夫人的话，还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要知道在萧将军去世之后，老夫人闭门谢客，哪怕宫中有旨传召老夫人入宫，老夫人也不肯入宫，今天怎么突然就想要进宫了？
“谢大人你还愣着干什么？我有急事要进宫见皇上！”老夫人见谢栾还一脸茫然的模样，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对谢栾说道。
“好，好，我马上去安排。”谢栾总算是回过神来，赶紧去准备了。
哪怕没有旨意，谢栾相信，皇上若是知道老夫人主动进宫，肯定不会怪罪他的。
事实也跟谢栾所想的一样，郁玹在知道老夫人竟然真的进宫了，都顾不上原本还在和朝臣们讨论的事情，直接撇下满朝文武，亲自去门口迎接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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