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韵,钱没了再赚便是。这些你不用操心,你既跟着我,怎能叫你平白受罪。”
陆知暖知道这个时代极为注重尊卑,菊韵是她外祖家的家生子,对她更是忠心。
可她陆知暖既然来了这里,那么日后,跟着她的人,必定不能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她就是这么护短!
菊韵知道大小姐性子倔,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在心里将大小姐的恩情默默记下,日后更用心的服侍大小姐和小少爷就是。
孙大夫笑眯眯的坐在一旁开方子,他一眼就看得出陆知暖并非寻常人家出身,落难到此,指不定是大家族里勾心斗角。这些个事情,他早年看得多了。
不过这陆娘子看上去自有一番坚毅和傲骨,倒叫他刮目相看。日后必是个有大造化的。
开了方子,不好多留,只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菊韵奉上几钱银子,孙大夫也不推脱。他知道陆娘子必定不愿贪图这便宜。
送走了孙大夫,菊韵忙不颠儿的去煎药,接着又赶紧去厨房生火做饭。
恰好林嫂子送了些饭菜过来,问候了一番,知道没甚大事,也放了心。见陆知暖有些蔫蔫的,嘱咐她好好休息,便回了家。
菊韵倒是省事儿了,将饭菜再热一遍就好。
她自幼在庄子里长大,这些粗活早就是做惯了的。虽年纪不大,做事却是十分干净利落。
陆知暖喝了药便睡下了,只是睡的并不安稳。
迷迷糊糊间,只觉得脸上有什么软软的又很温暖的东西。
睁开眼就见逸儿跪在炕上,担忧的看着她。脸上还挂着泪痕,而那软软的东西,正是逸儿的小肉手。
“怎么了逸儿,谁欺负你了,怎么哭了?”陆知暖微惊,忙的坐起身将逸儿抱在怀里。
逸儿红着眼圈闷闷说道:“娘亲,没人欺负我。是娘亲啦,娘亲睡着的时候,哭了,逸儿在给你擦眼泪。”
陆知暖一怔,叹了口气。那梦,的确是骇人的紧。梦里有好多黑衣杀手追杀她,还是王嬷嬷拼了性命救了她……
“逸儿乖,娘亲是被梦魇住了,没事儿。”
逸儿乖巧的点了点头。
陆知暖抬头往外头瞅了一眼,日头西沉,已经傍晚了。睡了一觉,觉得浑身舒爽了不少。
下炕趿拉上鞋,打了盆清水,拧了条帕子,替逸儿擦了擦脸。
“逸儿都哭成小花猫了。”陆知暖笑道。
逸儿扭了扭身子,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娘亲。”
“哎呦,逸儿还娇羞上了。”
逸儿的脸更红了。“娘亲,才没有,女儿家才娇羞呢,逸儿是男子汉。”
“好好好,我们逸儿是男子汉。”陆知暖好笑的说道。
这边给逸儿擦了脸,哄着他在炕上玩儿了会儿。就往外头去了。
院子干净宽敞,有两间房。她和逸儿睡东屋,菊韵睡西屋。原本这里只有一间茅草屋,还是原主托里正找人重新盖的房子。
原主来这里时,身上有张五十两的银票傍身。那本是王嬷嬷攒的私房,怕原主弄丢了,特意缝在了里衣里。
原主本是相府嫡女,后赐婚景亲王为正妃,虽说在相府不受父亲待见,可也是正八经儿的大家闺秀,从未在村子里生活过。花钱有些没节制,导致后面的日子越来越艰难。
好在有一手好绣活,每每能卖上几钱银子,倒不至于挨饿,虽说也吃不上什么好的就是了。
陆知暖微微松了口气,情况不算太遭。比那些一穿越就家徒四壁,吃不饱穿不暖的,简直好了太多有没有。不管怎么说,这背后还有两间大瓦房呢。
原主还算靠谱,知道弄个结实的房子。
厨房里,菊韵已经生好了火,陆知暖撸起袖子,打算炒个山药,再炒一盘油麦菜。
菊韵利落的摆好碗筷,又去屋里将逸儿带了过来。
三人净了手,围坐桌旁。
春日的晚上,凉风习习,温柔的拂在脸上,好不舒服。
陆知暖尝了一口,点了点头,味道还不错。
逸儿吃了口,忽地眼睛亮了。“娘亲,今天的菜好好吃哦。”
菊韵也连连点头。“大小姐的手艺简直突飞猛进哦,昨天还不是这个味道呢。”
陆知暖笑笑。“以后会越来越好吃哦。”
两个孩子都高兴的点了点头。一顿饭,吃的干干净净。
陆知暖的房子建在山脚下,一抬头就能看见翠绿的大月山。想着什么时候去山上看看。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古代很多东西都是纯天然的,说不准儿这山上有什么好东西呢。
饭后,陆知暖领着逸儿在院子里走了几圈消消食。待菊韵烧开了水,又给逸儿洗了澡。见逸儿困的直点头。陆知暖微笑着摇摇头。这孩子白天想是累坏了。
给逸儿洗澡的时候,陆知暖仔细的瞧了瞧,逸儿身上没有什么擦伤,这才放下心来。
白天睡的多了,将逸儿哄睡后,陆知暖却是睡不着了。
从炕橱里翻出个盒子,将盒子里一个小袋子拿了出来。里面是些铜钱,她数了数,拢共有二十文钱。
本来原主这次到清水镇上卖绣帕,是卖了一百五十文,买了些家用和米面粮油,本就剩的不多,又从孙大夫那里拿了药,如今,全部家当,也就这二十文铜钱了。
省着点儿花,倒也能顶的上一段时日,下次卖了绣帕,就有进项了。
不过,陆知暖可不想一直就赚这么点儿小钱。万一有什么事情,都不够周转的。再看看两个小的,虽说没挨饿,但到底吃不上多少油水,有些瘦弱。
哎,看来还是要多赚银子啊,要强大起来啊。
陆知暖将钱袋子放了回去,忽地看见盒子里还有一个信封。陆知暖心脏猛的抽痛一下。颤抖的将那信封拿了出来。
里面是一张休书。
嘶~
陆知暖只觉头疼,原主关于这段的记忆乱乱的。只是心里似有无限的委屈。
她也只从中理清了这休书是景王府大丫鬟芸香亲自甩出来的。而那时,景王根本没在府上。北界战乱起,早在大婚没几日,景王便奉旨出征了。
可既然芸香敢拿出休书,多半也是景王的意思吧。
陆知暖虽然不知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她自来心思敏锐,加上原主郁结于心的冤屈,这里面要说没人设计,打死她都不信。
狗屁的渣男王爷!
什么都搞不清楚就写休书。
陆知暖一怒之下想要将休书撕了,省得看着碍眼。
“诶,不对不对,不能撕啊。休书啊,是休书!这可是她单身的证明啊。等自己混好了,再撩撩美男,找找人生第二春,想想都痛快。那什么狗屁的渣男王爷,不知道珍惜,有你后悔的。本姑娘诅咒你这辈子都娶不到媳妇儿。额,也不对,王爷什么的,最不缺女人了。嗯,那就诅咒你,不举,不举,不举!哈哈哈。”
陆知暖越说越来劲儿,差点儿笑出声来。赶紧捂上嘴,探头瞅了瞅,逸儿还睡的香甜。
小心翼翼的将那休书又放回到盒子里,陆知暖满意的勾了勾唇。
这样挺好的,总比一来就有个便宜相公,恶毒婆婆,极品亲戚什么的要好很多。虽然有个小包子,不过那小包子太可爱了有没有。
陆知暖轻手轻脚的上了炕,在逸儿身边躺下,撑着头,看着粉雕玉琢的小包子,心情没由来的满足。
低下头,在小包子脸上亲了一口,陆知暖满足的喟叹一声,熄了灯,这就睡了。
而此时,那被陆知暖诅咒不举的景王正阴沉着一张脸,坐在案前。
地上跪着一个一丝不挂的女子,浑身瑟瑟发抖。
一旁站着一个俊朗男子,一脸菜色。
“呵,什么东西,也敢爬本王的床。”
萧元璟一身黑色劲装,头发用一根簪子高高束起。英挺的剑眉下一双凌厉幽深的双眼布满寒光。
“拖下去处理了,莫脏了本王的眼。”
从头至尾,萧元璟都没有看那女子一眼。那女子幽怨的盯着景王,她曾经被训练的那些诱惑男人的东西,在景王这里完全行不通。
本以为被林大人挑中来伺候景王,日后多少也能抬个妾室。要知道,景亲王乃是大燕朝唯一一位亲王,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的妾室,那也是足够尊贵了。
女子咬咬唇,不甘的挣扎道:“王爷饶命,小女子知错,日后一定不会这样了,还请王爷高抬贵手,小女子愿当牛做马伺候王爷,只求王爷能留下小女子。”
女子本就相貌极美,这一哭,更是梨花带雨,简直要酥了男人的骨头。
可惜,在场的人,都不是风花雪月会怜香惜玉的。
再不甘心,也只能接受命运。
女子被拖了出去,屋子里还残留着浓重的香粉气味。萧元璟狠狠的皱了皱眉。
亲卫见状,麻溜的去寻了香炉,熏上上等的沉香。屋子里的味道,这才好了很多。
“咳咳,王,王爷……属下知错了。”林君城苦着一张脸,早知道会是这样,他打死也不敢给王爷找女人啊。
萧元璟挑了挑眉,掸了掸衣襟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说道:“君城,你家老太爷把你扔到本王军中,你就好生呆着便是。凭着本王与老侯爷的关系,你觉得本王会亏待了你?还需要你来巴结奉承本王?还给本王送女人?嗯?”说到这儿,萧元璟嗤笑一声,“准是你那好大哥与你出的馊主意。”
林君城心中有些发虚。“王爷……”
萧元璟摆了摆手。“得了,你们淮阳侯府那些龌龊事儿本王不想搭理。日后少跟本王使这些花花肠子,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是,王爷!”林君城正色说道。
萧元璟揉了揉眉心,摆摆手。“退下吧,叫陆知睿通知到各营,做好准备,三日后启程返京。”
“是!”
“王爷,有消息了。”墨清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帐中。“按地图所指,那批宝藏在清水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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