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几乎在瞬间就红了眼眶，记忆涌上心头，有些艰难的开口说，“对不起。”
沈黎雾以为自己释然了，她接受过去的所有，原谅过去的所有，但当她听到院长阿姨的这声对不起，心里还是微微颤动了下。
沉默良久，沈黎雾才轻轻开口说，“我没有怪任何人，只是想问您一句……”
“为什么呢？”
“你们给了我被领养、被爱的希望，又将它亲手毁掉，逼我承认所有的错。”
“院长阿姨，我找过您很多次，跟您说了很多次，您……”
沈黎雾眸中染了层薄薄的水光，但她还是温柔笑着问：“您有信过我吗？哪怕一次也好。”
沈喃喃的确是福利院最漂亮的，但是她身边所有同龄的孩子陆陆续续都被领养走了，只有她没有。
其他孩子的童年也许只是缺爱，但沈喃喃的童年却是伤痕累累，连爱是什么都不懂得。
她问过自己很多次，连糖吃起来都是苦的，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这些事已经过去很久了，现在的她不恨任何人，也不想要谁的道歉。
沈黎雾那次之所以会问周烬，有人爱她吗？
其实也是在告诉小时候的沈喃喃：不要难过呀，这世上有人爱着她的。
……
人越老就越会想着过去。
院长印象最深刻的孩子就是喃喃，最对不起的也是喃喃。
大概是生病的原因，所以她脸色也很苍白，低声说着：“应付一个孩子和应付十个孩子，对与错不重要，只是觉得麻烦，所以选择了前者。”
“那时候想的是，只要福利院能够相安无事，让一个孩子受受委屈，也就无所谓了。”
沈黎雾眼睫轻垂着，声音很轻很轻，“原来是这样啊。”
院长心口顿时涌上了许多的酸涩，艰难的开口说，“你刚来福利院的时候只有几个月大，很小很小，都以为你没办法活下来了。”
“你现在过得好就行……好就行……”
“是我对不起你……”
院长知道对不起没有用，但如今，她能做的也只有说声对不起。
沈黎雾摇摇头，温声说：“不用道歉的，我没有怪任何人。”
思索片刻，沈黎雾还是问了声，“您还记得，我是怎么去的福利院吗？”
这么多年，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院长想了很久很久才开口说：
“好像是一对乡下的夫妻半夜送来的，说有人托付给他们照顾，但他们养不起，塞了两百块钱把你丢下就走了。”
“我们后来报警查了监控，但那个路段的线路在维修，也就只好把你留在福利院，不过也不排除是重男轻女的家庭随意找了个借口。”
……
沈黎雾调整好自己的心情才出去，因为童妈妈在病房外面等她。
童妈妈之所以没选择进去，是因为怕忍不住对病人动手。
“阿姨，我们回去吧。”
“欸好。”
童妈妈一句没问她们都谈了些什么，只是笑着说，等下带她去逛逛街，中午做点好吃的。
沈黎雾点点头，乖乖的应了声，“好呀，刚好盈盈快回来了。”
但还没等她们回到家呢，童父就打电话说有同事请客吃饭，特意提出要全家人都一起去，把雾雾也带上。
毕竟是很多年的工作同事了，也见过雾雾几次，童父童母真的以为只是简单的吃个饭。
沈黎雾也以为。
但直到她去到餐厅，看到陈伯伯夫妻都在，他儿子也在，好像……不是简单的吃顿饭。
沈黎雾之前见过陈修远几次，但他后来去国外读研了，今年才回来，读的是医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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