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榕熙眼神一凛,有些惊愕地转头去看苏依妘,狐疑的在原地站定,眯着眼睛打量着她。
“所以,你是听到了什么消息?还是……”
苏依妘眉头一挑,看着任榕熙冷笑。
“所以,这件事情你真的知道。”
任榕熙这才知道苏依妘刚刚的那番话不过是想要诈他一把,可偏偏,自己还真的就这么没有抵触心理的被诈了出来。
他重新回到之前的位子上坐好,朝着苏依妘点点头,面上带笑。
“所以苏小姐有何见教?”
苏依妘潋滟的眸子闪烁出一抹冷芒来,旁边看起来晶莹剔透的葡萄似乎也失去了让人馋涎欲滴的滋味。
“所以那些东西究竟是从谁的手里面流出来的?你又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还有,你知道这东西的危害么?”
之前她还没有想到任榕熙,可就在任榕熙忽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她才忽然想到,任榕熙如今可以说是京城商业霸主,只要是跟经商有关系的,一定不会经过他的法眼。
毕竟,财神爷这个称号如今也不是白得的。
任榕熙倒是好笑的瞧着苏依妘。
“这种事情你为什么要插手?明明不管你的事情不是么?而且,据我所知,这些沾染了这东西的人都是自己愿意的,没有人逼迫他们吧?”
人本自私,不是么?
他能够管住自己的人,管住自己的地下产业不受侵害,不就够了?至于别人,至于天启,跟他有半毛钱关系?D哪怕他父亲是一个世袭的王爷,自己又算什么?顶着一个儿子身份的奴才?
所以,他凭什么要管?
苏依妘似乎早就已经猜到了他的反应,所以也不生气,只是起身让任榕熙跟自己过来。
任榕熙不知苏依妘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不过他还是跟了过去,想要瞧瞧苏依妘究竟想要用什么办法来说服自己。可是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看到的竟然是另外一番景象。
几个青壮年的男子被关在一个黑漆漆的房间里面,一个正倒在地上抽搐着,口吐白沫,眼睛外翻,而另外一个正在拿着脑袋往墙上撞,最后一个则烦躁地开始在自己的身上抓挠着,哪怕自己的胳膊已经被抓得血淋淋一片。
“这是……”
“就是用了那些东西的人。”
苏依妘好不容易找到这么几个人拉到自己的府上给他们用药,当做小白鼠一样戒毒,可没想到,这才刚刚过来,就遇到了任榕熙的拜访。
“呵呵,多行不义必自毙!”
任榕熙冷笑,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不是么?
“可如果我告诉你,他们都是买菜的小商小贩,不过只是贪了小便宜误吃了一些不该吃的东西,你还会这么觉得么?”
任榕熙有些诧异的看着苏依妘。
苏依妘看见任榕熙的表情哪能不知道对方还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她沉默的关上了房门,却引来屋子里面几个人的注视,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朝着苏依妘扑了过来。
任榕熙面色一变,下意识地往前两步张开胳膊把苏依妘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他一双冷漠的眼神在看到面前几个张牙舞爪的几个男人的时候,马上起了变化。
“他们这是……”
苏依妘的声音悠悠地从后面传了过来。
“你想的没错,那个东西最厉害的事情在于,会让人上瘾。”
所以,她在皇宫里面根本没有搜到那种东西的来源,因为她搜查了不少方向,不管是吃的用的哪怕是喝的水,可皇帝依旧精神萎靡,却没有出现像是他们这样夸张的表现。
所以,一定还有她没有想到的地方,那东西,他们究竟下在了哪里,这样蚕食着皇帝的身体?
任榕熙的表情终于起了变化,在后面他才一改之前的态度告诉苏依妘他在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的时候,不过在一个官员的宴会上,说是一种会让人舒服的东西,但是因为他自己严谨的性子,所以什么都没有碰。
不过在宴会上看着其他尝试人那飘飘欲仙的表情,他也觉得这件事情是一个商机,所以接触了一下,可越是深入发掘,他越发现这个东西背后那个神秘人的神秘背景。
好像自己无论怎么调查,对方什么都一清二楚一般,而且自己不管怎么调查,都查不到这种东西的来源。
再后来,他借助各种手段拿到了这种东西,却发现,这种东西人用了之后的确会精神百倍,但是在不用的时候,就会像是被什么东西抽去了精气神一样,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他本来还以为这种不正常的东西就是在透支人的生命,可如今经过苏依妘一开口,事情似乎比自己想象当中的还要复杂得多。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从现在都还没有查到幕后的那个人?”
“是的!”
“那么,你怎么会知道这东西会和上面的那个人有关系?”
不然刚刚刚任榕熙在说话的时候也不会直接说天启和自己无关,所以他其实是知道了这东西被送去了宫里面。
“自然是因为在找那人的时候,不小心发现他的代理人和宫里面的人有接触。而这种东西流进了宫里面,目标是谁我们自然心知肚明。”
经历了三年前的谋反事件,谁都不会再傻乎乎的觉得那种事情不可能再发生一次。
“你觉得是刘璿?”
苏依妘下意识地开口。
“按照郡主和太子殿下的关系,您自然不会这么想。可您不这么想,不代表别人不这么想。尤其,太子殿下这几年过得好不好,只有他自己知道。”
皇帝的身体越发不好,对于他的态度自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只是刘璿比当年的刘钊更聪明,知道也会懂的在这里面权衡和博弈,明白如何才能让皇帝更加放心而已。
比如,面前的苏依妘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如果不是为了让皇帝放心,他又何必每年都要南下一趟?说是按照皇帝的吩咐下去办事的,可实际上……呵呵!
这东西也只能骗骗鬼而已。
苏依妘却皱紧了眉头,她并不觉得这东西和刘璿有关,毕竟那个男人已经重活了一辈子了,如果想要兵不血刃拿下这个皇位也不是没办法,尤其她当初是亲眼见到刘璿为皇帝挡刀的。
“好,这件事情我知道了。所以之后能不能请你,麻烦你帮我关注一下?皇帝的身体越发不好,我有点担心。如果这件事情是内部争斗还可以,可如果是外部入侵呢?到时候你一个财神爷自然大家都乐意哄着捧着,可其他人呢?”
“你是说……这东西并不是来自天启?而且,我以为你并不是那种悲天悯人的人!”
苏依妘点点头,眼底寒芒遍布。
“这东西,你大概并不知道出处。可我却清楚,南楚已经很多年没有动静了吧?”
见到任榕熙不敢相信的表情,苏依妘也笑了笑,只是那笑中却带着几分寒凉。
“人命如草芥,我不杀人,也并不想看到整个大地生灵涂炭,百姓哀鸿遍野。”
经历过一次世界末日的苏依妘比任何人都清楚,人命的珍贵。
任榕熙深深地看了一眼苏依妘之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如果是为了你,我愿意试一下。”
任榕熙的动作无疑是迅速的,第二天直接找到了苏依妘,可苏依妘却没有让他开口,而是直接把人带进了宫里面。
“郡主,当初说好了,我要跟着……”
任榕熙有些无奈,有些感动,还有些被抛下的悲愤。
可苏依妘却摇摇头。
“跟我之后呢?一直跟着做个地下的财神爷?为什么?凭什么?至少你失去的,我不能帮你拿出来,而这个皇宫里面的那个男人可以!”
也就是,她在给任榕熙铺路。
可任榕熙想要的并不是这些,苏依妘明明知道,但是却对这件事情只字不提,就好像全然不知一般。
御书房。
皇帝看到苏依妘带进来的人,有那么一瞬间的愣怔。
“你说,他是谁?”
不等苏依妘开口,任榕熙往前一步,直挺挺地朝着皇帝跪下,不卑不亢的开口。
“回陛下,草民乃是晋王府的人。不巧之前发现了一件事情,所以被郡主直接带入宫中。”
这番话就颇为耐人寻味了。
晋王府的人,而且自称草民,却和苏依妘有交情,而且还发现了一件事情,被苏依妘带入皇宫?
种种想法从皇帝脑中一掠而过,他眯着眼睛冷眼瞧着面前和晋王有七分相似的男子,“哦”了一声,呵呵一笑。
“却不知你发现了什么事情,值得让福安为你冒这么大的风险?”
“请陛下屏退其他人!”
皇帝眯着眼睛却没有任何表情和动作,还是苏依妘在旁边解释。
“皇上,有我在,他就算有那个心思,也没有那个能力!”
皇帝这才屏退了众人,单独留下苏依妘和任榕熙两人。
这件事情很快迎来前朝和后宫的关注,可任凭他们怎么打听都没有打听到他们在里面究竟说了什么,只知道在苏依妘他们出去之后,任榕熙很快成了户部的一员,而且一跃成为皇帝的·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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