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醉了,我先扶他回房,你们慢慢喝着。”花想容说着,不由分说的将林楚扶起来。
喝醉了的林楚,不吵不闹,乖乖的任由花想容扶着进了屋子,坐在炕沿上,看着她笑。
其实,林楚脸上的胡子许久不曾修剪,长的又长又乱,皮肤在昏黄灯火中更显黝黑,只是他五官硬朗,眉峰如剑,眼眸深邃,糅杂一起品味,是一种野性且刚毅的俊朗,若是生在现代,必然有一众迷妹,可惜身处的朝代,欣赏的皆是白面小生一类。
此刻,他笑的有些傻气,随着花想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眸子便跟着移到一处去。
花想容烧了半壶热水,兑进半盆冷水,才沾湿了帕子,瞧着林楚傻乎乎的看她,忍不住笑了,“你盯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林楚依旧笑,“好看。”
花想容眨了眨眼,向身后的铜镜忘了一眼,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依稀能瞧个大概的轮廓,身子扁平的像是面片,半年来倒是长高了不少,她情不自禁摸了一下胸口,纳了闷,怎么就光长个字不长肉呢?
林楚见花想容扭扭捏捏的光顾着她自己照镜子,半响都没搭理他,顿生委屈,可怜巴巴的,“容儿。”
花想容讶然瞧他,他拍了两下身旁,“睡。”
花想容张了口,话到嘴边,她听见窗外挂在一阵冷风,枯叶抽打窗柩,丝丝凉意透着缝隙钻了进来,天色愈发的冷了,地上的寒气日渐深重,林楚再强壮的身子,终究是血肉之躯,禁不起寒冬冷冽。
想着,她便心软了,用热手巾与林楚擦了手,脸,又帮着他脱去外衫,他一直是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安安静静的,只是那双黑亮宛如黑曜石的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情不自禁的,就烧红了她的脸,她睨了他一眼,问,“怎的,还怕了我跑?为何那样盯着我?”
林楚这才移开目光,不过不大会儿,又忍不住盯着花想容看,从屋里追到屋外,眸光竟是片刻都舍不得离开,她见此,忍不住笑的眉眼跳动,“你就那么喜欢看我?”
他毫不犹豫的点了头,一脸神情格外认真,“容儿。”他轻声唤着,像极了午夜梦回的梦呓。
花想容知道他醉了,心不在焉的哄着,“嗯?”
“你在这儿与旁人不同。”林楚捂着心脏的位置,看的她愣了一下,别开头,忙推了他一下,“去,去里面躺着,你累了。”
林楚依旧乖乖的,躺下也是一动不动的,却仍旧忍不住偏头来,看着花想容,一眨不眨的,那双眸在漆黑的房间里依旧晶亮的出奇,看的花想容浑身沾了桃毛似的不自在,辗转反侧,躲来躲去都逃不开。
她心里乱糟糟的,即使背过身也能想起林楚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些许委屈,就是这丝丝委屈折磨的她难以入睡,仿若她做了伤天害理的坏事似的。
“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林楚吓了一大跳,却是乖乖的闭了眼。
院子里头的那些喝酒的,直到深夜才渐渐散去,带着醉话离了林家小院,之后便是虎子和宋梁溪二人收拾桌椅盘碗的声响,稀稀疏疏的不一会儿便能听见碗盘碰撞的清脆声儿。
花想容便是伴着清脆的声响睡去。
鸡晓过后,天光微亮,带着朱红的霞光丝丝绕绕的散漫在东头山上,林楚睁了眼,见着旁边睡的横七竖八的花想容,愣了一下。
她的手此刻正蛇般的缠着在他脖子上,勒的有些紧,她白花花的小腿从亵裤露出来半截,正勾着他的大腿,鼻子上便是朱红的带着星点口水的小嘴,柔柔软软的,有热气喷出来,吹在他鼻头,却吹的他心头也痒痒的。
他眸色微暗,便撑不住要起身了,却不想稍稍一动,小人儿不满的哼哼着,顿时一动也敢动了,静静的看着她,呼吸微重。
“小白,怎么还不起,今儿天好,你不说要开始卖肉了,人家送过来了,我不知道怎么弄啊?”厉氏已经来了三次,前两次怕耽误了两人睡觉,只敢小声地敲,这第三次也隔着有半个多时辰了,厉氏便有些不耐了,敲门的声响伴着高亢的嗓门。
“我大哥鲜少这么晚起的,还是昨晚的酒好啊。”宋梁溪哈哈大笑着,与厉氏两人说着话,应该是去厨房了。
一番响动,花想容困倦的睁开眼,揉着被芝麻糊糊住的眼,见着她与林楚的姿势,吓得险些叫出声来,见林楚仍旧睡的香甜,她才松了口气,悄悄的将手脚依次从他身上移开,轻手轻脚的下了炕,踏着鞋,伸了个懒腰,坐到炕边的小桌上,撑着脑袋发呆。
她虽然起了,脑袋里仍旧浑浑噩噩的,似乎还在梦里,话说昨夜的梦,过于冗长和真实,木棉冠冕堂皇的入住林家,不由分说的就挤进了主卧,说是要与她同侍一夫,以表姐妹情深,她自然不愿,心生不满,与木棉唇枪舌战吵起来。
最为可怕的是,洪大娘和她娘厉氏一一跑过来劝说,却是不约而同的站在木棉一旁,说什么,男人三妻四妾都属正常的,再说木棉知根知底的,与旁的不熟识得女人强的多,日后她和木棉业能有个照应。
林楚是一国大将,自然不能时常留在家中儿女情长的,能互相扶持也只有女儿家,一番言论说的花想容心头烦躁,捂着耳朵惊叫着醒来,才发现一切都只是梦。
这个梦做的乱七八糟,却饶的花想容心绪不宁,她连喝了三杯早就凉透了的茶水,才勉强将心头的杂草安抚下去。
“我也渴了。”
林楚的声音吓了花想容一大跳,手里的杯子一下子掉落下去,围着凳子转了一圈,撞到炕角才停了下来,她不免侧着身子瞧了一眼林楚,他一手撑着,亦是侧着看她,那双眸子黑的发亮,不禁又想起昨晚那双炙热的眸。
她慌忙回过头,抓了茶壶猛的倒了几次,滴水不流,她惊诧的掀了茶壶盖,扒着看了半响,斜眼睨了林楚,提着茶壶就往外走,“没水了,我去烧,你若是急,就赶紧起了,去厨房自己喝去。”
待花想容的身影消失在门旁,林楚也起了身,甩了两下发麻的手臂,腿也被压的没了知觉,他无奈的笑了,嘴角情不自禁的带了一抹喜色。
“大哥,今儿心情不错?”宋梁溪从厨房里溜达出来,唇角沾着晶亮的油光,他拿着帕子一手擦着,眼睛却对林楚挤眉弄眼,笑的不怀好意。
林楚冷笑,嗔了他一眼,“瞧你住在村里久了,也变得像个娘们似的碎嘴长舌。”
宋梁溪并不气,反而凑到林楚跟前,压低了嗓音,“徐公子请你过去,务必过去。”
之前,徐玉修请了几次,林楚都只是打了个贸,便找借口脱逃出去,之后再请,林楚的理由更多,说什么都不肯再去了。
“此地不宜久留,你带着他早些离开。”林楚神色不虞,眼睛瞪着遥远的东方,火亮的霞光漫天的散开,几只候鸟叽叽喳喳的从天边掠过,便是去南方过冬去的。
“公子的意思,即便不说你也明白,他那样的身份,请你回去,你有什么不知足的。”
“什么身份?”花想容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等她的话音放出来,院里的人只字不语了,她有些纳闷的看了两人一眼,“林楚,你早些吃饭,娘有些要与你说。”
“哎。”林楚答应着,抬步走进厨房。
宋梁溪无奈的叹息,背手离开,从后院绕了一遭,却又绕了回来,看看林楚,又敲了敲花想容,最后放在默不作声吃饭的花月容身上,“花姑娘,麻烦你件事儿吧。”
花月容一怔,“能找我做什么?”她与宋梁溪鲜少说话,他衣着华贵,谈吐不俗,不知为何,再瞧着这般的公子,她倒了没了平时的热情了。
此刻,她懒洋洋的端着一碗粥,小口却急促的喝着,烫的舌尖发麻,斯哈了两下,微微恼火的瞧着宋梁溪。
“嘿,倒也没什么,后院住的那位公子早饭未用,劳烦你跑一趟送送?”
花月容在厨房扫了一圈,没回声,两三口将粥灌进肚子里,起身,撞开挡在门口的宋梁溪便走,走出院门,不知去向。
宋梁溪愣愣的指着花月容离开的方向,“她这是何意?”
花想容装了大半碗粥,两碟小菜,一块玉米贴的饼子,“娘,那些猪肉让林楚送到案板上,等我回来收拾,不着急。”说罢,便是去后院了。
徐玉修早就醒了,饿醒了,不时张望着门口,等花想容将所有的吃食通通摆放眼前,脸色顿时冷了,他怒声质问道,“不时与你说了,粗食也要做的精致些个,醪糟鸡蛋,三丝汤,山药糕又不耽误功夫。”
花想容一改昨日的和颜悦色,也冷着脸,淡淡的说道,“您说的那些我都没听说过,若是您实在想吃,不妨给我几两银子帮您去镇上买也行。”
徐玉修一噎,拧着眉头,攥着筷子,又扔开,“不吃,拿走。”
这回,花想容倒是听话,一样一样的往回收,瞧得徐玉修目瞪口呆。紧喊着,“慢着,你先放着,我只是不饿,你下去吧,待会儿再来收拾。”徐玉修眉眼里,举手抬足,分明将花想容认成了小丫鬟。
果然,伴着花想容离去的脚步声,他又嘀咕着,“若是以往,以下犯上的小丫头,轻的杖责二十,重的掌嘴发卖,虎落平阳被犬欺。”他说着,也顾不上拿筷子,端起碗,一口气将粥喝了干净。
花想容并未走远,刚才他嘀咕的话都听了去,心道,果然是贵族公子的做派,腔调比那笑面虎似的宋梁溪还要讨厌几分,等徐玉修刚刚放下碗,便进来了,不由分说的抓了碗扔进食盒,吓了他一大跳。
“你这奴才忒吓人了。”
花想容横了他一眼,到没说话,提起食盒就走,门关的噼啪作响,徐玉修惊愕不已,倒是头一次见到如此粗俗彪悍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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