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菜是你做的?”玉荣斜眼睨着花想容,眉眼间冷意绵绵。
“正是。”花想容点点头。
砰的一声,玉容公主轻轻地一拉,盘子便掉落地上,连带着菜汤溅了一地,花想容扫了一眼,沉闷不语。
“难吃。”玉荣皱眉呵斥,一脸嫌恶毫不掩饰,眉眼间的凌厉皆针对的花想容。
林楚放下筷子,神色冷然,“宫中御厨手艺精美,天下难寻,公主千金之躯,自然吃不惯寻常百姓家的粗茶淡饭,淮杨,准备马车送公主回宫吧。”
玉荣的脸顿时黑了,她恼怒不已,瞪着林楚,“林楚,你不过是仗着本公主对你的厚爱,当真以为能将本公主的颜面踩到地底下?”玉荣公主气的脸上青红一片,她怒目而视,林楚却仍然视而不见。
“自古以来,天子不干涉朝臣家事,皇上都不会随意插手,公主是想越矩代疱么?”
玉荣一噎,“天子不干涉,那是因为家事远不及国事,你们做的再不体面都不会涉及皇家颜面,但今日的战夫人的宴席粗俗简陋,以次充好,便是对本公主不敬,对皇家不敬,你说该当何罪?”她厉声呵斥,义正言辞。
林楚不怒反笑,“公主所言甚是,是想如何治臣之罪?不若今晚便入宫朝圣,请圣上定夺?”林楚站起身来,挺拔而威严顿起。
玉荣一滞,眯起眼,“战楚炎,你……”
“公主,天色渐凉,宫门即将落锁,臣送公主回去吧。”宋梁溪两三步已经走到玉荣身侧,请的姿势已经摆明一切。
玉荣脸色臭的厉害,执拗的不肯走,宋梁溪又向前两步,“公主莫不是当真想与将军的关系弄僵?”他压低了声音,用仅能两个人听闻得声音说着。
果然,玉荣神色动摇起来,迟疑片刻,“走。”
花想容自始而终未曾抬头,青柠倒是有些焦灼不安,“公主怒气冲冲而来,负气离去,必然日后会对夫人针锋相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抬起头,诧异的看向青柠青莲姐妹,“不是说让你们留在厨房吃了再来?”
青莲如实回答,“咱们已经吃过了。”
“你们都下去。”
青莲姐妹退下之后,林楚问,“玉荣公主虽然脾气骄纵了些,倒也不是无事生非的人,她今日来的着实仓促,怒气也发的毫无缘由,你白日出去碰见她了?”
花想容摇头,“路过往来茶楼的时候,进去坐了会儿,尔后便买菜回家来了,何曾又惹到她了?”她心中总是千般委屈万般怨愤,在经历林楚如此维护之下,也消气许多,只是谁愿意无端端的承受旁人的怒火呢?
林楚暗暗的思忖了片刻,“你平时无事便称病不见客吧。”
花想容一怔,“公主已经见了我的,若是我明日便称病闭门不见客,岂不是会遭人口舌。”她拉起林楚的手,“我知晓你只是担忧我会受到威胁伤害,可我既然打定了主意跟随你进京来,便做好了风雨同舟的准备,我虽然不能成为你的助力,更不能拖累于你。”
林楚眼眸波闪,手掌中间捧着她的脸颊,轻轻揉捏了两下,“你,我信你。”二人相视一笑,他悄悄的将她揽进怀里,月光皎洁,透过微微露着缝隙的窗柩,透进来一缕一缕,映着斑驳的树影,微微打晃,沙沙的声音,静谧而美好。
一大清早,林楚刚刚出了沉香院,花想容便迫不及待的将青莲青柠二人叫到跟前来,“昨夜我思虑良久,唯有往来酒楼之事最为异常,公主携怒气登门,必然有所联系。”
花想容吩咐了青柠去府中账上支百两银子,再去往来酒楼一探究竟。
青柠去后不过片刻的功夫,便折返回来,青莲疑惑地问她,”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她围着她看了一周,“银子呢?”
青柠搅着手指头,期期艾艾的支吾着。
“遇到谁了?”
青柠撅着嘴,“我出了院子就遇到了淮杨管事了,府中一直未请账房先生,一直是他管账的我还以为能少跑一趟了,便问他要了,谁知淮杨管事与我哭穷,说府中账上的每一笔帐都有固定的去处,若是动了一笔,便会影响其他花销。”
堂堂主母,竟然连自家的银子都花不得了,花想容心中怒火中烧,当即吩咐青莲去请淮杨过来,可谁知被青柠阻拦,“夫人,淮杨管事说是去庄子上了,不到晚上回不来。”
花想容怒气腾腾的站起身来,在带过来的小箱子里翻翻找找,半响才找出一个银袋子出来,不大不小,倒出来一数只有五十两了,这还是从河口镇带出来的盘缠,路上都是林楚安排,一直未动,想不到现在竟然要打水漂了,她苦笑两声,“走吧。”
往来酒楼门外早早的站了一位小哥,与花想容那日来时见的不同,只是更为俊俏,口齿伶俐,说出来的话仿若百灵鸟似的悦耳,不过经过两位夫人,被他一番美颜,心甘情愿的就进了酒楼去了,花想容站定,远远的看了一会儿,那少年就过来了,只剩两步之遥,那少年生生的停下,眯着眼打量了一番,转身便回去了。
“夫人,他这是什么意思?”青柠不解的看了三人的装扮,不是贵气逼人,就是衣服料子一眼便能瞧出不是平常人家,方才那个又胖又土气的黑夫人都进得去,这小二是什么意思?
青柠顿时不乐意了,上前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觉得我家夫人配不上你们酒楼?”
小二忙赔笑摆手,“姑娘,您误会了,我方才不过瞧着夫人像一位故人,一时欣喜,只是走近了一瞧,才发觉认错了人了,您好走。”
花想容已经走了过来,瞥了一眼小二,“咱们进去吧。”
那小二忽然张开双臂,用整个身子挡住进门的去路,“夫人,您别为难小的了。”
花想容诧异,“酒楼打开门做生意,往来皆是客人,我进去是吃喝享乐,怎么你却不乐意了?”
小二五官毒堆皱在一起,“这事是上面怎么说,小的怎么办?昨日已经将夫人的画像都张贴出来,咱们酒楼不能做您的生意。”
“坏了,一定是玉容公主授意的。”青柠气嘟嘟的,不甘心的直跺脚,攥的一放帕子皱巴巴的不堪入目。
“上面是谁?老板娘,还是老板娘身后之人。”花想容猜测这家酒楼和玉荣脱不开关系,能这么明目张胆的讹人,不惧王法官府的,也只有皇家子嗣在背后做靠山了。
“小的只知道管事给咱们发工资,别的真不知道了,夫人您行行好,别为难小的了。”
“若是我非要进呢?”花想容与青莲使了个眼色,她蛮力一推,小二身子板瘦弱,压根不堪一击,不过他倒地之后,自酒楼中出来三个彪莽大汉,各个人头马的,虎虎生威,一脸的凶相。
“闹事的,隔一条街就是衙门,若是想要咱们客气,就别来找麻烦。”为首的打手手里攥着一只茶杯,眨眼之际,变成了一堆粉末,还不费吹灰之力。
青柠心中惧怕,劝解花想容,“夫人,若不然咱们回去与将军商量再做打算。”
越是如此,花想容便越是相信,往来茶楼与玉荣公主脱不开干系,若是气急败坏的报复,越能证明。
“我身上若是出了定点的伤,你们主子担待的起么?”她缓缓上前,步步紧逼,三个大汗摩拳擦掌,却无一个敢动手的。
“得了,夫人请吧。”老板娘扭着水蛇似的小蛮腰,撩着帘子探出头来,在打手和小二之间扫了一眼,“无用的东西。”尔后,与花想容笑着,“不过都是些误会,这些废物蠢笨如驴,就连张画像上的人都记不清楚,惊扰了夫人,只是奴家的罪过了。”
老板娘一路将花想容引致二楼天字包间,帘子为白纱绣了翠竹,里头的人影绰绰,虽然看不真切,单凭发髻模样,花想容已然猜出了是谁,刚掀了帘子,便脱口而出,“公主万福金安。”
里头堂堂正正坐着的当真是玉荣公主,记着昨日的仇恨,她脸色说不上好看,倒也不是预想的那般怒火逼人。“坐吧。”
玉荣颔首,斜眼睨了花想容一眼,“你昨日害的往来折损了一名少年,虽然只是跑堂的小二,但我培养起来,着实费工夫,两年的心血栽培,战夫人想如何赔偿?”
玉荣公主虽然在笑着,眼中冷光乍现,片片如刀毫不客气的威逼向花想容而去。
“是你的伙计弄脏我丫鬟在先,我不过苛责了他计较,未多做计较,至于责罚就更谈不上了,公主如何处置是公主的事儿,赖到我身上来,不妥吧?”
玉荣脸色冷寒,“若是我非要怪在你身上又如何?花想容你自投罗网,可不是我威逼利诱。”
“不过,昨日我不了解酒楼的规矩,贸然之下得罪了公主也是事实,这次来,便是赔罪来的。”花想容话锋一转,倒是让玉荣公主措手不及,诧异的瞪着她不多言语。
“我思来想去,昨日的言行的确不妥,尔后招致公主上门问罪,还惹了公主不快,的确是我的过失。”
玉荣冷笑出声,“纹银千两,我们便化干戈为玉帛,此后既往不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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