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鸡眼里的光一下就熄灭了,脸上的笑意也消融,她狠狠瞪着姜婳,眼白上血丝密布。
“你闭嘴!不是他让我私奔的,是我以死相逼让他带我走的。”
自古痴男怨女,最是执念。
她摇摇头,再次开口。
“后来呢?你又怎么沦为青楼女子?”
酉鸡的脸色变得难看,她恨恨道:
“我们还有一半路程到京城,我带出来的钱财,全都用光了,那时候胡郎每日给人抄写书,每每都深夜才回家,我于心不忍,劝他别去了。
可就是那一次,从来对我都是温声细语的他,发了很大的脾气,他责怪我拖累他,让我回家去。
可当时那种情况,我怎么还能回得去?最后没有办法,我跟胡郎商量了这件事,我去卖身青楼,卖艺不卖身,等挣够了盘缠,等他高中了以后,就回来替我赎身。”
她的眼泪再次流了出来。
“可惜,我太低估青楼这样的肮脏地了,一开始我只卖艺不卖身,一手古琴闻名青楼,那时候,来听我弹琴的客人很多,老板也跟着见钱眼开,竟然强迫我拍卖了第一次,从那以后,我便再也不愿意见胡郎,只是差人给他送了银子去。”
原来这背后是这样凄惨的故事,酉鸡原本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女子。
“后来呢?你们为什么还会有联系?”
酉鸡也不由得发出感叹。
“我曾经也以为,我失了清白,这辈子跟胡郎也不会有联系了,可有一天,他来找我了,你知道那一刻,我有多激动,多开心吗?”
她看着一脸怀念的酉鸡,就能想象到,年轻时候的胡崇,有多擅于心计。
“你接着说吧。”
酉鸡脸上露出甜蜜的笑容。
“那一天,是我最难忘的一天,他以客人的身份点了我,用的是我出卖清白的银子,他问我,为什么对他避而不见?我哭着说了缘由,以为他会嫌弃我,可是他没有,还抱住了我,温柔安慰我,说他跟我在一起,从来就不是为了这些表明的东西,他心悦的是我这个人。
我的心情从地狱一下就回到了天上,那一日,胡郎竟然主动要了我,你知道吗?
胡郎对我一直都是恪守礼法的,没有半点逾越,第一夜,他要了我无数次,还对我承诺,高中以后,一定会来替我赎身,我也将所有的身家交给了他,那一日,他踏上了赶考的路。”
姜婳听完,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怪不得酉鸡历经千帆还愿意相信他,这老家伙笼络人心的手段,还真是不简单。
“他后来回来了吗?”
酉鸡轻轻一笑。
“自然是回来了。”
竟然真的回来了?姜婳再次问:
“他给你赎身了?”
岂料酉鸡自嘲一笑。
“若是赎身了,我如今还会在这里吗?”
姜婳感觉终于要听到有用的东西了,也没有急切地打断她。
“他高中了的一个月以后,来到了我在的县,来找我,我才知道,他成这里的县令,顿时高兴坏了,可是他给我了两个选择。
第一个,帮我赎身,从此以后,一别两宽,不复相见。”
酉鸡眼神变得复杂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道:
“第二个,让我当上青楼的老板,利用青楼帮他打通人脉,我跟他继续在一起。”
这一切都通了,姜婳也明白了,为什么春风苑可以做到京城最大的青楼?
这不是红莲教做的看,背后的推手竟然是如今的丞相胡崇。
“那你后面又怎么跟红莲教扯上关系的?还成为了十二生肖之一的酉鸡?”
酉鸡叹了一口气,道:
“是红莲教主动找上我的,当时他们提出来的条件,胡崇觉得有利无害,所以让我答应了,我也就答应了。”
姜婳皱眉,只觉得有些不对。
“红莲教的人知道你的背后是胡崇吗?”
闻言,她露出思索的神色,摇头道:
“应该不知道,我跟胡崇的往来很少,而且每一次都很隐蔽。”
这个说不定,以她对红莲教的了解,这些人本来就是一些心狠手辣,唯利是图的人。
不是知根知底的人,不会让金茗当十二生肖。
这是十二个生肖人物,就相当于红莲教的掌权人。
酉鸡除了这家青楼,似乎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姜婳一想到这个问题,瞬间觉得,这里面的线索,还有很多。
“酉鸡,现在说说,红莲教让你做什么?”
关于这一点,酉鸡倒是很坦然,没有一点想要隐瞒的意思。
“卖酒,我从里面分三成利润。”
她脱口而出。
“繁花?”
似乎是惊讶她能说出这个名字,金茗的眼睛瞪大了一些,随即惨白一笑。
“原来你已经查得这样深,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呢。”
“若是我什么都不知道,抓你进来,不就是打草惊蛇吗?”
姜婳既然出手,那肯定是有一些把握的,红莲教胆敢威胁自己,这笔账,她是一定要算一算的。
“哈哈,怪不得子鼠让我们防备你,可惜恐怕没有几个人会放在心上,他们已经自由习惯了,怎么可能收回自己的爪子?”
姜婳的眸光变得深沉。
“你知道子鼠的身份?”
酉鸡耸了一下肩膀。
“不知道,不过我能确定,他人就在京城。”
这话给姜婳打了鸡血,立马问:
“你为什么这样肯定?”
酉鸡笑了一下,又变成了那个风情万种的老板。
“我虽然没见过他的样子,但是也是见过两次的,说过两次话的。”
什么?
“你见过子鼠?”
这一次,她是真的惊讶了,十二生肖实在是太神秘了。
她苦苦抓了一年,才把酉鸡和寅虎找了出来。
现在竟然有老大子鼠的消息,如何叫她不激动?
“你快说,我要知道他的全部信息。”
酉鸡笑了,她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姜婳。
“大将军,你知道我为什么交代一切吗?”
这话一出口,她就明白了,酉鸡要开始谈条件了。
“想见胡崇,不可能,我也喊不来他。”
最主要的是胡崇德身份不明,这个人是个极其狡猾聪明的人,她可不想漏出一点风声让他知道。
耳边一声嗤笑,酉鸡的声音变得轻柔。
“谁说我要见胡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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