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牛低着头，沉默不语。
当初他是不懂得是非黑白，可现在懂了，他怎么还可能昧着良心做这些事情呢？
可现在他不能露出一点马脚，不然涟漪就危险了。
至于其他人，应该说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值得被原谅。
门被关上了。
他抬头就看见子鼠离开的身影，当初那个跟他并肩长大的小男孩，已经长大了。
他们亦然不是当初的自己了。
涟漪从后面的暗室里走出来，从背后轻轻抱住了丑牛宽厚的胸背。
“这一切都快要结束了。”
丑牛眼里闪过一丝茫然，真的能如预期那样结束吗？
希望那个女人的动作更快一些。
子鼠应该要亲自出手了。
另一边的姜婳拿出来卯兔的那个面具，上面的血迹已经被她擦干净了。
卯兔死亡的消息，她已经进行了全面封锁，红莲教的其他成员肯定知道的，可被自己关在水牢里的末羊，一定不知道。
她看着那张白色和红色交织在一起的面具，心里突然就有了想法。
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她放下面具，转身看向步伐沉稳的少年。
“阿策，你来了。”
来人正是姜清策，他的视线落在被放在桌子边缘的兔子面具上，眉心拧成了结。
“阿姐，你想假冒卯兔的身份，去套末羊的话。”
她眉宇多了一丝惊讶，更多的是欣赏。
“你总是能轻易看透我的想法。”
姜清策展颜一笑，语气有些骄傲。
“阿姐，是指昨日围捕卯兔的时候吗？”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跟羽毛一样轻。
“你是看出了我心中的纠结吧？”
要不然，他不会主动下令的。
姜清策知道，自己的心思可以瞒过所有人，唯独瞒不过她。
他走近来，一股墨香味散开来，弥漫在两人之间。
“阿姐，我长大了，以后你不想做的事情，我可以替你做。”
姜婳微微抬眸，映入眼帘的是五官分明，眉宇初露锋芒的少年。
她嘴角微微上扬。
“是啊，我的阿策是长大了。”
曾经躲在她身后的小屁孩，竟然开始给她遮挡血腥和残忍的一面了。
昨日要不是他主动下令射杀卯兔，也许她真的会忍不住放过卯兔。
姜清策看着她，眉心微微一拧，语气淡淡。
“阿姐，你一定要去吗？”
姜婳知晓他说的是哪件事情？她走到了门边，看向外面的荷花池，只剩几支枯黄的枝干立于湖面，底下的荷叶全都腐烂在里面。
倒是平添了几分枯老孤寂的意味。
“阿策，红莲教的事情若是不解决，我们知道了皇上那些多秘密，你猜我们会有什么下场？”
姜清策正是清楚这一切，才没有直接开口直接阻拦，可，可要他看着阿姐去冒险，他的心就忍不住揪疼。
此刻的阿姐，立于门边，穿着一身黑红色的劲装，周身的气场却不似平常那般凌厉。
而是多了几分疲惫的感觉。
他记忆里，穿着一身粗布衣服，带着他下河挖黄鳝，上山杀鳄鱼的女子，两者重合在一起。
想到这里，他的眼眶湿润，阿姐只不过比他大了五岁，却扛起了整个姜家。
姜婳一转头，就看见少年眼眶微红，鼻尖也红红的，眼里还有亮晶晶的东西。
她心里一慌，语气都染上了焦急。
“好好的，怎么又哭了？”
姜清策此刻却像一个小孩子，抓住她的手，还死死抱住了她。
可无论她怎么说话？这人只把自己抱得紧紧的，力气大到她都感觉快要踹不过气来了。
她正想推人，头顶上的人终于说话了。
“阿姐，我要你答应我，要好好的保护自己，不许受伤，不许流血，也不许把自己置身于险地。”
姜婳听了少年一连串的不许，实在没没好气地笑出来声音。
“刚刚还夸你长大了呢，还哭鼻子，还要让我保证这么多。”
少年眼角湿润，可声音却听不出来什么不同。
“我只是害怕失去你。”
少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锤子，砸在她的心间。
她想，如果自己有一群小狗，阿策一定是最会讨她喜欢的那一只。
这种撒娇又心疼的语气，谁能受得了？
她猛地把人推开，盯着他的脸看。
少年的鼻尖还有些红晕，一双眼睛里全是自己的影子，他的眼睛还如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原来那时候，她也许就是被这双眼睛吸引的。
姜清策被盯得有些不自然，他想要松手，却被呵斥住了。
“你别动！”
他一下都不敢动了，身子僵硬在原地，因为阿姐主动抱住了她。
一双柔软的手臂，环在自己腰间，鼻尖全是阿姐的味道。
他闻出了阿姐今日用的是栀子花香味的发油。
像极了他现在的感觉，空气都变得清甜起来。
姜婳听着少年的心跳加快，就像打鼓的声音一般。
“我不会有事的，你也要做自己的事情，只有我们扫平了一切障碍，才可以自由自在地做任何事情。”
姜清策紧紧抱住了怀里的人儿，他都明白了。
阿姐这是在表明她的心意，他一定不能辜负阿姐的心意。
昨日他在册子里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沈家要倒大霉了。
而他还要安排好一些事情，才能把名册交上去。
时间不多了。
“阿姐，等我。”
“嗯。”
两人分开以后，一身红装的姜婳，抓起那个兔子面具，坐在了梳妆台面前。
而姜清策，则是回了自己的京兆府。
月上西头，树枝映出的黑色影子，像极了张牙舞爪的怪物，添了几分阴森恐怖。
一个纤细的身影出现在地牢里，在打晕所有的守卫以后，她直接来到了水牢里。
在一间阴暗的水牢里，眯着眼睛的普惠和尚，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看到了眼前的身影，在看到她脸上的兔子面具以后，浑身的警惕都在那一瞬间被瓦解。
“你终于来了。”
卯兔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屑。
“你怎么搞成了这副模样？真是没用。”
普惠却不以为然，这女人从来跟他就不和，如今肯来救他，已经是不错了。
听些冷言冷语，跟小命比起来，压根儿不算什么。
(https://www.biquya.cc/id156691/49170860.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