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沈般若连什么时候月考都不知道，宋帆一阵无语。
“我说小仙女，您笑死我得了！”
宋帆的语气中，不无嘲弄。
在道观里，可没人敢这样和她说话。
沈般若侧眸，明若秋水的双眸里染上几分不悦，那目光里有远胜过她年龄的威严。
宋帆被她看得心脏一紧，下意识地敛起脸上嘻皮笑脸的神情，换上认真的语气。
“今天周二，周四、周五两天月考，现在还有两天，就算言哥不吃不喝不睡觉地复习，肯定也来不及了。”
高三上半年所有课程都已经学完，现在就是复习阶段，所谓的月考就是总复习考试，高中三年的知识都会考到。
这么多知识点，打小抄都不知道该抄哪一条。
两天？
沈般若点点头，一脸笃定自信。
“足够。”
宋帆与楚谨言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对方眼中的疑惑。
眼前的女孩，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
宋帆皱着眉有些将信将疑：“小仙女，你真的有办法？”
“当然。”
沈般若两手塞进校服口袋，不急不慢地走向天台出口。
二个少年一左一右地跟到她身后，想要听她有什么妙计。
一路下楼来到三楼廊道，沈般若也没说话，宋帆实在按捺不住：“小仙女，咱们现在要做什么？”
沈般若停下脚步，一对眼睛像看白痴一样看他一眼：“当然是去上课。”
“可是……”
宋帆还要再说什么，楚谨言已经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向对方扬扬下巴，走向9班教室的方向。
“言哥！”宋帆小跑着追上来，“要不，我找人帮你开张假条，月考那天你请病假不来考试？”
楚谨言回他一个白眼：“你是不是连校规都没看过？“
“什么校规？”
“月考考试要么补考，要么零分。”
“草！”宋帆气骂，“这狗屁校规谁定的？”
“好像是你爷爷。”
宋帆：……
差点忘了，他爷爷退休之前，曾经是荣德高中的教导主任，要不然以他中考那烂成绩哪能上荣德高中？
“那……小仙女不是非输不可？”
楚谨言大步走到桌边坐下，在桌上那一沓新得发下来就没动过的书本上翻出两本，一本在自己桌上摊开，一本丢给宋帆。
“背！”
宋帆接到手中，扫一眼封面——《高中文言文必背》。
“言哥，赌的是你的成绩又不是我，让我背有什么用？”
“我复习数学你复习语文，如果我数学不及格，语文可以抄你的，这样双保险。”
“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宋帆重新将书本翻开，看到上面的文字，顿时一阵头大。
这些古人真是闲得，你没事骑骑马，射射箭，逛逛青楼……他不香吗？
没事写什么狗屁文章，还要小爷背！
看一眼正斜眼瞪过来的楚谨言，宋帆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背起来。
“六国论，苏洵。六国破灭,非兵不利,战不善……“
“小点声，别影响我做题。”
楚谨言认真查看着手机上搜到的解题步骤，漂亮的眉微皱着，那姿态比打游戏还认真。
窗外，陈国庆劝解刘家良老师未果，只能重新回到教室。
路过九班教室，他停下脚步看向窗内，一眼就看到楚谨言和宋帆。
两个少年一个靠在椅子上，一个趴在桌子上，竟然在……
看书！
陈国庆好奇地走到靠近二人的窗子，仔细看看二人手中的书本，先是惊讶地一怔，随后又露出笑容。
真没想到，这两个孩子竟然真的认认真真开始复习。
如果因为沈般若和刘家良打这个赌，能让这两个孩子改邪归正，开始好好学习，那这件事情倒也不全是坏事。
这么一想，陈国庆也放松下来。
也罢，先让他们带着压力好好学几天，真到时候，他再去找主任和校长向刘老师求求情。
片刻，早操做完的同学们也相继回到教室。
早操做完，同学们相继回到教室。
看着抱着书本的两位校霸，众人也都是惊得大眼瞪小眼。
这两位学渣竟然真的开始复习功课了？
可是，周四考试，已经是周二，就算现在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在短短两天之内复习到及格啊！
哎——
一班这个转校生沈般若，竟然招惹上学校最难缠最小心眼儿的刘老师，看来当着全班念检讨肯定是逃掉了。
大家互相看看，摇摇头坐到各自的位置。
一个小小的插曲，并没有影响到荣德高中的正常教学，只是为老师和学生们增加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
中午时分，沈般若到学校餐厅吃饭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在谈论她和刘家良的赌约，以及她和楚谨言之间的关系。
一个新来的转校生，竟然为校霸出头，这其中明显是有文章。
身为当事人的沈般若，站到餐厅里选餐的时候，却根本没有想这件事情，只是认认真真地研究着中午的菜。
选好自己爱吃的菜，她端起托盘环视四周。
荣德高中白天实行封闭管理，中午所有学生都要在学校用餐。
学校的餐厅面积不小，可是对于几千名学生来说还是略显有些小。
餐厅里到处都坐满人，已经是一位难求。
唯一有空位的只有窗边，楚谨言和宋帆那一桌，两个人占着四人位。
只是惧于对方的校霸威名，其他学生宁肯和同学挤坐，也没有敢过去与他们拼桌。
看到坐在桌边的楚谨言，沈可宁向同伴低语一声，微笑着走过来在桌边停下。
“谨言，听说你们和九班班主任打赌考试的事情，要是需要帮忙的话，我可以把我的笔记资料给你们复印一份，你需要吗？”
沈可宁可是学霸，她的笔记资料多少人想要都要不到，宋帆顿时脸上露出喜色。
“沈大学霸，这个我们可是太（需要）……”
不等他把话说完，楚谨言已经接过他的话头。
“不需要。”
“那……”沈可宁并没有生气，脸上依旧保持着温柔的微笑，“我可以和你们拼个桌吗？”
楚谨言伸过右手，将自己的饮料放到空着的桌子上。
“有人。”
对方的姿态，明显是表示不欢迎。
“可宁，这边有位子！”
同来的女生找到位置，站在不远处向沈可宁招招手。
“那我到那边吃，如果你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有些幽怨地看一眼楚谨言，沈可宁托着托盘，走到旁边同伴找到的座位上坐下。
她前脚走，沈般若后脚也走过来。
没有询问楚谨言和宋帆，看到桌上有空位，她直接放下自己的托盘，坐到楚谨言身侧的空位。
刚走一个，怎么又来一个？
沈可宁被楚谨言拒绝也不是一回两回，转校生可是头一回，就楚谨言那翻脸不认人的脾气，万一再把人家小仙女骂哭就坏了。
“小仙女，不好意思啊……”
宋帆笑着向沈般若赔个笑脸，正准备找个借口把沈般若支走，就见楚谨言伸过右手，将放到沈般若餐盘边，有点碍事的饮料拿回来，放到自己这侧的桌沿。
宋帆：……
我说言哥，您这区别对待是不是有点太明显了？！
四周用餐的学生们，眼看着三人坐到同一张桌子，一个个也都是瞪大眼睛。
荣德高中最受欢迎的楚谨言，对任何女生包括沈可宁都是冷言冷语，永远是一张臭脸的楚谨言，竟然……
没发脾气，没掀桌，甚至还乖乖坐在原地和转校生同桌吃饭？
今天这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呀！
“可宁，快看！”
同桌的女生碰碰沈可宁的胳膊，向沈般若的方向扬扬下巴。
沈可宁转过脸，看到坐在楚谨言桌边的沈般若，猛地握紧手中的勺柄。
考试比她高几分也就罢了，对方竟然还敢打楚谨言的主意。
真是……
岂有此理！
“小仙女……”宋帆啜一口可乐，“告诉你，我们言哥今天可是刷了一上午的‘53’。”
沈般若咬着鸡腿抬起脸：“‘53’是什么？”
连学都没上过，她当然也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一套经典的复习资料叫《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宋帆刚要说话，桌子下面楚谨言已经不客气地踢了他一脚。
宋帆疼得咧咧嘴，晃晃腿回楚谨言一个白眼。
哥们是在帮你追女孩好吗？！
他并不知道沈般若帮楚谨言捡钱包的事情，只是误以为他也是因为沈般若长得漂亮，才动了心。
腿上挨了一脚，宋帆不敢再多话，干脆从椅子上站起身。
“小仙女渴了吧，我请你喝奶茶，等着一会儿就来。”
临走，他还不忘向楚谨言眨眼递个眼色，生怕对方看不见，连着眨了好几次。
注意到宋帆的小动作，沈般若不解地开口：“他的眼睛怎么了？”
也没看出对方眼睛有毛病，怎么一直眨啊眨的？
“抽筋。”楚谨言用纸巾擦擦嘴，轻咳一声，“谢谢你还我钱包。”
对方是大师兄的孙子，她这个当奶奶的原本也应该照顾晚辈的。
沈般若抬起脸，小脸认真严肃，完全就是一副关爱晚辈的样子。
“和我你不用客气，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来找我，我帮你出头。”
楚谨言唇角抽了抽：……
他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这个转校生还真是……
与众不同！
见宋帆重新回来，楚谨言没有再说话，抓起自己的饮料从椅子上站起身。
“小仙女，回见啊！”将奶茶放到沈般若手边，宋帆小跑着追到他身侧，轻轻碰碰他的胳膊，“怎么，看上了？”
楚谨言回他一个白眼：“无聊！”
“大家兄弟一场，有什么不好意思，我看小仙女比沈可宁少，你要是真看上，我帮你追怎么样？”
楚谨言转过脸，“再胡说八道，以后别跟着我！”
“不说不说还不行！”宋帆抬腕看看时间，“上课还早，找地方开黑去？”
“开什么黑，回教室。”
“干吗？”
“复习。”
宋帆欲哭无泪。
哥们，泡妞儿不是这么泡的好吧！
……
……
当晚，沈般若放学回到荣家大宅，荣砚还没有回来。
与佣人李嫂一起吃饭，沈般若站起身。
“我要好好复习，不要来打扰我。”
回到后院自己的房间，她仔细将门关好上锁，焚香净手之后，换上宽松的白色道袍，从箱子里取出备用的笔墨香案等物。
黄符纸在桌上摆好，用玉镇纸压住，她认真地配好朱砂调好符墨，手指捏起狼豪笔在香上祭了祭。
左手掐字诀，右手持笔。
一边念咒，一边落笔。
笔走银龙，一张符篆一气呵成。
黄纸朱墨，逆光看去，隐约还泛着几分金光，闻之淡淡清香怡人，那是她加入符墨中的草药香气。
将笔重新架回笔山，沈般若两手捧起桌上写好的符篆，满意地点点头。
道家符篆，以写符者念力为引，将道法与天地之灵气注入符中。
写符者念力越强，符纸的能力也就越强。
当然，同样的，符纸的灵力越强，对于写符者的精神力损耗也就越高。
尤其是沈般若独创的双面符，可以同时将两种道法功效集于一张符纸，对于写符人的要求力就更高。
从开山观主到现在，符篆术传承几百年，也只有沈般若一人参透而已。
她识人相人，知道楚谨言并不是未开智，只是不用功再加上气运不够好。
这张双面符集清心符与气运符于一纸，清心符可平心净气，免人心浮气躁让他学习更专注，气运符则可以让人气运回身，逢凶化吉。
两符加持双管齐下，等到考试时，楚谨言必然是考的全会，蒙的全对，就算他底子薄知识积累少，月考及格也绝对不在话下。
像这样一张符纸，平常她至少要收十根金条。
“算你走运！”沈般若将符纸装进小香囊塞进书包，“这张符就算是姑奶奶送你的见面礼。”
收起桌上的香案等物，沈般若耐着性子把作业写完，隔壁院子依旧暗着灯。
估计荣砚今晚回来要很晚，看来今晚是不能尝试亲亲的效果了。
收拾好书包到浴室洗澡，沈般若抓着毛巾擦着头发出来，一眼就看到旁边院子亮起灯光。
回来了！
女孩子眼中一亮，抓着毛巾走进衣帽间想要换套衣服。
看到镜子里只裹着一件浴袍，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自己，她又停下动作。
言情小说里管这个叫什么来的……
对！
湿发诱惑。
像荣砚这样的霸道总裁一定喜欢她这个样子。
丢下毛巾，从桌上拿过一本数学题，沈般若穿着拖鞋来到荣砚门前，抬起小手扣扣房门。
今天晚上，她非亲到他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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