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只是平头百姓，若直接对付江侍郎，无异于以卵击石，得借力。
与江侍郎有仇之人，就是她借力的目标。
廉重夜眼中带了一丝笑，“表姐想对付贺娘子了？”
“是。”顾雪甄应道。
廉重夜又问道：“表姐可想过没有，即便是找到江侍郎的仇人，但他是朝中重臣，若要拉他下来，要费很多的功夫，很长的时日。”
“我知道。”顾雪甄道。
她是商贾之人，想请朝中之人帮忙办事，得让办事之人信任，光信任这两个字，就得填入许多银子，耗费不少时日。
更遑论江侍郎根基深厚，若要动他，就得有十成的把握，否则被江侍郎反扑，就只有死路一条。
朝中之人都是人精，自然能看到这一点，要他们动手，更是难上加难。
“其实，表姐可以等，等到那个人想动他，表姐就可以对付贺娘子了。”廉重夜笑道。
顾雪甄眼中迸出恨意，“我知道这是最好的法子，但我不甘心，我想亲自收拾我的仇人，我想看贺娘子没了倚仗后，她是否能承受得起我所受的羞辱和伤害！”
廉重夜眼中的笑消失，正色道：“你若想让贺娘子体会你今日之苦，可以请江湖中人来办，比动江侍郎要快，要容易。”
他顿了顿，“我可以帮你找人，不用青龙峰的人动手。”
顾雪甄摇头，“不行！贺娘子对我恨之入骨，眼下若对她下手，不管找谁，她都会疑心到我身上，我是泄了愤，但江侍郎肯定会请朝廷对江东府，对顾家大搜查。”
“到时，你，还有……雪昭她们会有麻烦。所以，我才想着先把江侍郎拉下来。”
廉重夜脸上又浮现笑意，“你就如此在意我的安全？”
顾雪甄愣怔了下，目光转向通往药馆的门，“你不单单是你，你身后还有临川，还有姨父一家。”
廉重夜眼中闪过失望之色，幽幽叹了口气，“你心中牵挂那么多人，不累吗？”
顾雪甄没有回答他，只问道：“你知道江侍郎跟谁有仇吗？”
“要对付朝中之人，利益比私人恩怨更好使。”廉重夜道。
“利益？”顾雪甄蹙眉，思忖着：“你上次说皇后和淳妃两派相争，会波及整个朝廷，可是与这个有关。”
廉重夜点头道：“那个人扶持淳妃一派，已然和皇后一派有了隔阂，日后他若不除去皇后一派，皇后一派一旦有机会，就会反咬他，扶持新皇逼宫都是有可能，他自然不会允许这样的机会出现。”
“所以，我们要把江侍郎逼进皇后一派的阵营。”
“可是，”顾雪甄打断他的话，“江侍郎是经历当年的争斗，他定然看出这一点，知道站队皇后是死路，如何能把他逼进皇后的阵营？”
“让他得罪淳妃一派。”廉重夜言简意赅地说道。
顾雪甄明白了，“他得罪了淳妃一派，只能投靠皇后一派，这就是你所说的利益，活下去的利益。”
廉重夜笑道：“你这般聪慧，怪不得顾老大人让你接任顾家的家主。”
“你别夸我，我虽知道你所说之意，但还不知从何处下手。淳妃那边，该找谁？该如何做？”顾雪甄问道。
廉重夜曲指敲了两下桌面，凝视着她的双眸，“表姐想不想在朝中建立自己的人脉？”
顾雪甄呆了呆，这点她从未想过。
但廉重夜提起，说明他想过，于是她问道：“我找谁建立自己的人脉。”
“陈敬尧。”廉重夜说出一个名字。
他看到顾雪甄茫然的样子，又说道：“在凌霄楼上，你曾对他说既心怀天下，为何不躬身入局之话。他通过了春闱，进入殿试，考得二甲第四名，如今已是翰林院的庶吉士。”
顾雪甄方想起来，惊诧道：“你对他怎如此清楚？”
话刚问出口，她想起一事，眼皮不禁一跳。
廉重夜曾问她，若是有想做之事，她是否会与他共进退？
莫非，他一直留意陈敬尧，是因为他想做之事？
廉重夜看出她的心思，笑了笑：“马家公子考得举人后，摆了三天宴席，请的是凌霄楼的厨子去做菜，九霄公子和马员外聊天时，马员外告诉他的。”
顾雪甄哦了一声，“原来如此。”
“陈敬尧敬重表姐，表姐若是找他，他必定会帮表姐，表姐可以先这般做……”
廉重夜往顾雪甄这边倾过身子，细细地同她说了许久，末了还亲自写了封信给她，“表姐可以让京城中的朋友，按照信中所说去做。”
“多谢廉先生。”顾雪甄接过信道谢。
她回到不为斋，把那封信放在书案上，默然看着。
她的直觉告诉她，廉重夜已经在做他想做之事了。
他让她找陈敬尧，会不会也是想借此机会在朝中发展他自己的人脉？
风从窗外吹进来，信封被吹得翻动起来，顾雪甄伸手压住了。
沈雁端茶进来，看到那封信，问道：“大姑娘，凌霄楼的掌柜不是说，您若有事，他可以用飞奴帮传信，这封信可以让他帮我们送到京城啊。”
“再说吧，先收起来。”顾雪甄把信递给沈雁。
这封信若是寄出去，就代表着她要与他共进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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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霄去了京城，顾雪甄不放心傲雪阁，时常去看看，顺便带上顾之寒，让他学着如何打理生意。
顾之寒劲头很足，除了去傲雪阁，还抽空去药馆帮忙。
廉重夜让他不用两头跑，太辛苦。
他笑道：“跟着长姐和廉先生做事，不辛苦。”
吴忧与他年纪相仿，两人聊得来，没几日就跟着他来往药馆和傲雪阁。
这一日，顾雪甄和时安要查看各州府寄回来的信，春日已过，各掌柜要上报春日的盈亏。
顾之寒下学之后，就来告诉顾雪甄，他和吴忧去傲雪阁。
顾雪甄笑道：“去吧，我今日没空过去了。”
他们走后，时安指着京城来的信，叹道：“京城的收益降了不少。”
顾雪甄冷笑了一声，“有江夫人的照拂，自然会降下来。”
何晋写信告诉她，江侍郎的夫人在他们店中买了布料，隔天就去闹事，说他们以次充好，但何晋仔细看了，江夫人带来的布料，根本就不是他们卖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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