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重夜笑道：“看来我与贺大人英雄所见略同。”
“那便你的法子行事。”顾雪甄说着，又疑惑道：“贺大人指明这份封信要你看，你与贺大人几时如此亲厚？”
“我与贺大人不是亲厚，我们只是所求的都一样。”廉重夜意味深长地说道。
“所求的？”顾雪甄略一思索，便愕然道：“难道贺大人也想着变天？”
“往后的事，往后再说，我们先把今晚的难关过了。”廉重夜道：“你还是让我陪你一起去见刘将军吧。”
“莫说不许你今晚和我一起去见刘将军，就是往后刘将军在江东府的时候，你也要少露面。”顾雪甄不容他再说，起身就往厅堂去和沈兴他们说话。
廉重夜在后面看着她背影，微蹙着眉头，紧接着脑中一道白光闪过，他怔了怔，望着顾雪甄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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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云收尽，一轮明月从东边天际缓缓升起。
月色如银，遍照人间。
顾雪甄撩起窗帘，看着外面随处可见的璀璨花灯，笑道：“天上明月，人间灯火，交相辉映，倒也有趣。”
廉重夜坐在她旁边，也向窗帘侧过头。
但他看的不是外头的花灯，而是顾雪甄，看着灯火照在她的小脸上，泛起一圈柔和的光晕。
廉重夜靠过去，环抱着她的纤腰，头依靠在她的肩头，低声问道：“甄儿，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知道什么？”顾雪甄回过头，正对上他明澈的眼眸。
顾雪甄敛眸，想要再转向窗外，廉重夜空出一只手捧住她的脸，再一次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青龙峰的时候。”顾雪甄也不再隐瞒，“你靠近我的时候，你身上的气味，和救我的那个人是一样的。”
廉重夜箍紧了她的腰身，声音更低沉了，“那你为何不问我？”
“你若想说，你自然会告诉我的，你若不想说，自有你不想说的难处，总之我知道你对我好就行了。”顾雪甄笑着说道。
江东府的秋日凉意不重，马车上的窗帘用的还是纱帘。
外面明耀的灯光从纱帘照照进来，将她一双眸子照得晶亮。
廉重夜沉溺在她晶亮的双眸中，贴近她，唇几乎要贴在她的唇上，“所以，你几次不让我露面，是担心我被发现是吗？”
她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脸上发烫，声音不由地微颤，“是，我不想你有危险。”
“甄儿。”廉重夜喟叹着，把她用力搂进怀中，唇压在她的唇上，吸吮着，似要把她拆吃入腹。
马车在凌霄楼的店门前停下，廉重夜和顾雪甄还未下来，跟在后面的顾之寒和沈兴等人先走了过来。
凌霄楼四周站在了不少禁军，鹰隼般的目光盯着靠近凌霄楼的每一个人。
沈兴低声道：“他们人太多，我觉得还是把城里的弟兄都召集到附近比较妥当。”
顾之寒赞同沈兴的话，想吩咐墨池和砚山去找人。
“不用的。”顾雪甄从马车里出来，看了廉重夜一眼，脸上带着轻快的笑意，“我在凌霄楼不会有事的。”
“长姐……”
顾之寒刚说话，就被廉重夜打断了，“有我在，你长姐不会有事，你就带着沈当家先赏月，待你长姐和刘将军说完话，我们再一起去赏花灯。”
他和顾雪甄皆是轻松之色，顾之寒等人也略略放心了。
九霄听闻顾雪甄到来，从楼下下来，到店门口迎接他们进店：“顾大姑娘，可就等着您了。”
因有禁军在外面把手，凌霄楼的客人不多，二楼的雅室空了许多。
伙计带顾之寒他们去了一间雅室，廉重夜和顾雪甄随着九霄往刘将军所在的雅室走去。
到了门口，顾雪甄停下脚步，用眼神示意廉重夜停下。
廉重夜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道：“我和小寒等着你。”
顾雪甄笑着点头。
旁边的九霄推开雅室的门，对里面笑道：“刘将军，刘大人，贺大人，顾家主到了。”
顾雪甄转过身，脸上的笑敛去，她深深吸了口气，迈腿走进雅室。
“民女顾雪甄拜见刘将军，刘大人，贺大人。”她敛衽行礼。
刘将军打量着她，内心有些诧异。
江映月对他提过很多次顾雪甄。
在江映月的言语中，顾雪甄是一个矫揉造作，终日只想勾引男人，通身青楼勾栏的做派。
但眼前这个显然不是。
她不似京城常见的浓妆艳抹的美人夺人心魄，略施粉黛的面容自有清丽之处。
尤其是她沉静的眉眼，婉约的气质，比江映月更像一个高门显贵的大家闺秀。
怪不得江映月视她为劲敌，必要置其死地。
诧异归诧异，刘将军并未忘记见顾雪甄的目的。
他冷冷一笑，“顾家主，本将军所到之处，都是旁人等着本将军，唯有你让本将军等着，你真是好大的面子。”
贺云知坐在刘将军身侧，自顾雪甄进来后，他腰身就绷紧了，目光在刘将军和顾雪甄之间不安地来回打转着。
顾雪甄低眉敛目，恭敬地回道：“听闻将军召见民女，民女不胜荣幸，恨不得立刻赶来拜见将军，但又念及将军从润州府赶来，车马劳顿，想必是要先歇一歇，同刘大人和贺大人说话。”
“民女不敢太早过来打扰，只等到这时候，才敢过来，失礼之处，还望将军海涵。”
她说着又恭敬地将腰身弯得更低。
“如此说来，倒是本将军错怪顾家主了？”刘将军冷眼看着她。
“民女不敢。”顾雪甄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九霄在旁边笑嘻嘻的说道：“小人方才听三位大人说，要与民同乐，还想着不知是谁如此荣幸，得三位大人青眼，能与三位大人一起赏月，原来是顾家主。”
刘贤听出他想帮顾雪甄打圆场之意，因提前收了他给偷偷塞给的银子，说是顾家给的，便也顺着他的话呵呵笑道：“如今我们江东府，也就顾家主，还有徐东家能和我们说上话，但徐东家今晚不在城里，也只请到了顾家主。”
“想起元夕那会，我们和沈老东家，徐东家畅饮，如今不过大半年，就物是人非了。”
他并不知道沈老东家夫妇遇难，是刘将军下的手，所以才提起。
刘将军眸光微闪，手搭在桌沿，对顾雪甄淡声道：“顾家主坐下说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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