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冉脚步顿住,忽地笑了,也双手抱臂挑眉看她。
“本来要走的,可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就不想走了。”
两人相对而立,又都抱着双臂,剑拔弩张,空气中燃起噼里啪啦的火光。不断有人从正厅伸着脑袋看过来。
最终是姚宁败下阵来。
林冉可以不顾颜面,她不能不顾。
毕竟她现在对外立的人设是迎合纪泓嘉喜欢的‘淑女’人设,万一被人拍了照片抓到把柄传出去,近期的努力全都付诸东流。
可让她就这么白白输给林冉,姚宁更不甘心。
在林冉面前,她从来都是高不可攀,她清楚自己是是怜悯者、施舍者,而林冉是那个被怜悯、被施舍的人。
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林冉能和她平起平坐还站在她的对立面公然呛她。
姚宁咬紧牙关,拢了拢秀发,轻声说道:“关于你奶奶的事,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吗?跟我来,我告诉你真相!”
她勾勾手指,径直往院内角落走去。
林冉忽地愣住,脸上有悲伤划过。
奶奶的死始终是她心头上的伤疤,如今姚宁主动提起,她眼眶顿时红了,神情激动。
想都没想直接跟上去。
夜黑风高,别院角落里的参天大树随风飘动,落叶缤纷。
林冉不自觉裹紧身上的外套,抵挡丝丝侵入骨髓的凉意。
“我来了,你可以说了。”林冉拧紧秀气的眉看向姚宁。
姚宁不紧不慢,转头看了看四周,似乎在确认此地的私密性。
很好,除了她俩,连个蚊蝇都没有。
姚宁姿态高高,面色漠然,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
“你猜的没错,你奶奶去世那晚确实发生了一些事。”
林冉瞳孔微扩,放在身侧的双拳握紧,急急问道:“什么事?!”
“说起来,是你奶奶自找的。你奶奶居然说行简是他未来孙女婿,呵呵,真敢攀高枝啊!我只是纠正她而已,她自己就受不了,情绪激动疾病复发,最终落得个惨死的地步!”
真相竟然如此?!
林冉耳侧轰鸣作响,一时头晕目眩,整个人靠在大树上才勉强稳住身形。
她强忍快要崩溃的情绪,颤声说道:“她只是阿兹海默症患者,她的记忆都是错乱的,你......”
林冉很快意识到和她纠正这个是没有意义的,她又忍着泪意问出关键:“我奶奶情绪激动呼吸不上来,你为什么没有立即叫医生?”
“叫医生?拜托,那种情况下我叫医生来我说得清嘛?你们只会觉得是我害的她!” 姚宁理直气壮反驳道。
不可置信,世上竟有人如此冷漠,面对生命毫无敬畏。
竟理所当然认定自己的面子比人的生死还重要。
林冉攥紧双拳,用尽全身力气也压抑不住胸口的剧烈起伏。
热泪从眼眶簌簌流下。
她狠狠瞪着姚宁,哽咽着说:“所以你为了不被责怪一走了之,让我奶奶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姚宁,你是杀人凶手!”
‘杀人凶手’四个字一出,姚宁顿时脸色骤变,反应激烈。
“我不是!是她说大话,我只是纠正她而已!我怎么知道她竟然反应那么大,呼吸不上来!”
“说到底,是她咎由自取,是她活该!”
“再说了,就算不发生这件事,她又能活多久?还不是没几天活头!迟早要死!”
姚宁的每句话都像是弯刀一样割着林冉的心脏生疼。
林冉觉得自己要呼吸不上来。她捂着胸口,双眼猩红地盯着姚宁,“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你付出代价!”
“哈哈哈,你要我付出什么代价?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直接害死你奶奶?你看你没有!”
姚宁就是咬准这一点才敢如此嚣张。
林冉的心猛地沉下来。
不,也不是没有。
当初病房里的奶奶的病友,还有护工阿姨......只要他们肯出面说明当时的情况......
姚宁的话给她最后一击。
“你死了这条心吧!那间病房的所有人都被我收买了,我保证你查不到他们丁点信息!不信你可以联系护工阿姨试试看!”
自从上次林冉当面质问自己后,姚宁就总是忐忑不安,夜里也经常做噩梦。
最终还是大费周章摆平那些人,让他们永远离开锡城才放心。
“况且,就算真的有人证又如何,你以为法律就能判我死刑?哼!我早就咨询过了,这样的事比比皆是,根本连拘留都构不成!”
林冉停止抽噎,泪水大颗大颗滴落,无声地看着姚宁,似要把她盯出个窟窿来。
“真相告诉你了,你可以滚了!以后不准出现在我哥面前!”姚宁抿紧嘴唇,气鼓鼓踏着高跟鞋离去。
林冉真想给她一巴掌,哪怕踢一脚也行,可眼下她浑身虚弱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去。
缓缓从树干滑落,林冉抱着双膝痛哭。
哭完了,林冉用袖子擦干泪水。
哭是最没用的武器,只伤己不伤人。
她要姚宁也体会把永失所爱的滋味!
傅行简是在别院的凉亭中找到林冉的。
夜晚风渐大,吹起他黑色风衣的衣角,他盯着林冉萧索的背影轻声笑了笑。
“我还以为你跑了,差点又要叫你小骗子了。”
他走至林冉面前蹲下,脱下风衣披在她背上。
“怎么不去屋里,这里风大。”
林冉缓缓抬头,视线和他的笑眸交汇。
傅行简蓦地脸色阴沉,“怎么眼睛肿的跟桃子似的,谁欺负你了?”
林冉轻轻摇头,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没人欺负我。我、我只是想我奶奶了。”
傅行简大手抚摸她的头发,将她揽在怀中,轻声诱哄:“乖,别哭了,我送你回家。”
出乎他的意外,林冉今晚格外乖顺,并没有推开他,而是靠在他肩膀沉闷问他,现在就走会不会太早。
“我想走没人敢拦着。”
“好,那我们走吧。”
林冉披着他的外套,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慢慢走到停车场。
傅行简打开副驾驶,一只手贴心地放在车顶防止她撞到,然后又绕到另一侧坐进主驾驶座位。
出了别院,车子在道路慢慢行驶。
本可以风驰电掣,可今晚林冉难得乖巧顺从,没和他争吵。
傅行简恨不得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今晚永远不会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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