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歌一愣,“这是……”
张婶温声道,“我的衣服,你穿不了,夫人的衣服你应该能穿。”
月歌怔了怔,“乔夫人?”
张婶这才反应过来,“你放心,这些衣服虽然是夫人的,但是她并没怎么穿,老爷做生意,避免不了要出入一些场合,这些都是他买给夫人的,但是买回来不久,夫人就怀孕了,后来生了小北就……所以这些衣服,很多都还没来得及穿,锦年不让扔,老爷怕睹物思人,所以我就收拾到了这里,太阳好的时候,会拿出来晒一晒,熨一熨,跟新的一样,就是可能在你们年轻人眼里款式会有点过时。”
“没有,”月歌低声道,“很好看。”
月歌没有见过乔夫人的照片,但是从乔家这俩兄弟的长相,也能想象得出,乔夫人长得是怎么样惊艳绝伦,这些衣服除了年代久一些,颜色没有那么鲜艳外,要说款式,一点都不老气,乔夫人应该是挺会打扮的一个女人。
她不信鬼神,不会觉得穿过世的人的衣服会不吉利,就是对乔家这位人人避谈的乔夫人,有了几分好奇。
“你自己挑吧,要洗澡的话,可以去锦年的房间,我先下去熬姜汤了,你待会儿换好就下来,趁热喝一碗,免得明天感冒。”
“好的,谢谢张阿姨。”
张婶关上门,月歌才将视线又落在衣柜里的衣服上。
女人嘛,天生就爱美,月歌也不例外,尤其眼前这么多供挑选的衣服,多多少少有点勾起试衣服的冲动。
当然,也仅仅只是冲动,她虽然没什么忌讳,但是也知道要尊重逝者。
扫了一圈,最后挑了一条咖啡色的半身裙,一件白色衬衫。
换衣服的时候,顺手将头发解开了,湿漉漉的贴在头皮上,实在是不舒服。
乔夫人的衣服,她穿着还挺合身,月歌对着镜子整理了半天,伸手拨了拨头发,将换掉的湿衣服用袋子装起来,又将房间收拾成她进来时候的模样,才出来。
她得下去找张婶要个电吹风,不然头发搭在肩上,一会儿就将衣服弄湿了。
屋外又是一声惊雷,乔克捏着眉心,莫名烦躁。
又是这样的天气。
当年小北出生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天气,大雨倾盆,惊雷不止,那之后多少年,只要一遇见这样的天气,他的心情就变得无比阴沉,头疼的老毛病就会发作。
他揉着太阳穴,企图压制住这种不适,但是并没有什么作用,来开抽屉,发现药也吃完了,头疼似乎更严重了,今晚大概又要失眠。
他起身离开了书房,从楼上下来,皱着眉正要喊张婶,突然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身形一僵,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生怕自己动静太大,就将人吓跑。
他是在做梦吗,还是出现了错觉?这么多年,她一次都没有入过他的梦,如果是梦,那是不是也太真实了点。
清音……是你回来了吗……
眼眶有些涩疼,乔克抖着手突然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腰,“清音……”
两个字,带着隐忍的艰涩,从口中吐出,颤抖的不成样子。
月歌吓了一跳,回过头,错愕的看着乔克,“伯父?”
乔克怔了怔,下一秒,玄关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他一抬头,就看见门口表情惊愕的乔聿北,手指猛然缩了回来,然后理智在渐渐回归。
乔克皱着眉盯着沈月歌,一股不悦开始在心头蔓延,而后一言不发的上了楼,甚至没有顾得上问乔聿北是不是将姚雪颖送回了家。
他的背影显得仓皇,而萧瑟,这是沈月歌从来没有见过的模样。
只是没等她仔细分析,她就觉得肩膀一疼,抬头就看见乔聿北一脸山雨欲来的阴沉神色,抓着她的肩膀,咬牙切齿道,“你刚刚在干什么?!”
沈月歌蹙起眉,挣扎起来,“你弄疼我了!”
乔聿北却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你他妈刚刚到底在干什么?!”
月歌聪慧,其实已经猜到刚刚乔克失态的原因,但是乔聿北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在逼问,让她一颗心急剧下沉。
“跟你有什么关系?松手!”
乔聿北扯着嘴角,因为震怒,面色已经变得扭曲,“就为了那个玩意儿,你穿成这样来勾/引他?”
月歌身体一僵,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他妈有说错吗?!”乔聿北已经被刚刚进门时候看到的那副张静,刺激的失去了理智,完全就是口不择言,“你来求他,不就是为了姓颜的,那个傻逼哪里比我好,你他妈为了他,这么作践自己?你想让乔宇投资他,简单啊,你跟我睡,老子明天就把钱打过去!怎么着也比你勾/引一个老头子强……”
“啪!”
乔聿北的脸被扇偏到了一侧,月歌红着眼看着他,掌心都是麻的。
乔聿北舔着唇角,讥讽的盯着她,“怎么,又不是没睡过,至于装得这么贞洁烈妇吗?”
月歌手指发颤,她的心口就像是被人撕裂,眼前发昏她是有多瞎,看上这么个小王八蛋,有事没事儿在自己心头上捅刀子。
“乔聿北……”她声音艰涩,乔聿北以为她哭了,但是她只是眼圈有点红,身体在微微发颤,他一下子就心疼了,下意识的伸手想去扶她,月歌猛地退后一步,避开他的手,抬眸看向他,“你说得没错,我是跟你睡过,没有喝醉,心甘情愿,可我现在不愿意了,我不愿意了乔聿北,你没资格羞辱我。”
她说完,猛地推开他,朝外跑去。
乔聿北刚从那句“心甘情愿”里尝到甜蜜,下一秒就陷入了巨大的恐慌。
他追出去的时候,沈月歌已经钻进雨雾中,他咬着牙,追上去抓住她的胳膊,“这么大雨,你去哪儿?!”
月歌甩开他的手,“跟你无关!”
“不许走!”
他霸道的像个土匪,心里慌的厉害,只能像个孩子一样用自己的方式,霸道的挽留。
月歌挣扎不开,挥起手掌,眼看又要抽他,乔聿北猛地攥住她的手腕,直接吻住了她的唇。
他终于又吻上了她,但是想象中的甜蜜并没有,反而充满着苦涩,怀里的人没有再挣扎,他有点不安,松开唇,就看见沈月歌猩红的眼。
乔聿北怔了怔,手指碰到了她的眼眶,温热的液体落在指尖,不是雨水,是她的泪水。
他心里一揪,顷刻间就疼了起来,无措的抹着她的眼角,“你哭了……”
沈月歌推开他,拉开车门,两分钟的功夫,就开车从他眼前消失。
乔聿北像个无措的孩子,湿哒哒的站在雨雾中,眼神茫然,心口却因为刚刚沈月歌的眼神,剧烈抽疼起来。
他做错了吗……
张婶端着姜汤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乔聿北跟个落汤鸡一样,从外面进来。
他表情失落,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无精打采,张婶连唤了好几声,他才听见。
“小北,你怎么淋成这样?赶紧先喝碗姜汤,沈小姐她人呢?她刚刚也淋湿了,我让她换了夫人的衣服,怎么出来就不见人了?”
乔聿北愣了愣,终于明白沈月歌为什么会穿上那套衣服。
他知道自己刚刚是口不择言,沈月歌的骄傲,根本做不出来那种事情,可他一回来,看见自己老子抱着自己喜欢的人,哪里还能控制得了情绪。
他对沈月歌的占有欲,霸道的连自己都觉得可怕,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越想抓紧,却越是将她推得越远。
一想到那跌落在指尖儿的泪珠,他就心如刀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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