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一向觉得大女子行于世,行当重于言,是故她不喜也不屑多言,明她者自明,至于不明者,她又何须为他们费言。可现今,她却忍不住想开口对这个蹙眉不展的男人说点什么。
两天。据圣上一意孤行,非要以她长者的身份代她议亲至此,已过两天。
他的心思一向浅显,连皮猴都能一眼望穿他的不对劲,又岂能瞒得过他们几个自小在大染缸里摸打滚爬过来的人?有时看着是个简单的人,可偏偏有时又钻牛角尖里出不来,眉间越浓的郁色实令她都替他觉得累。
宋墨执笔沉思,写了一纸漂亮的行草让小青送去刘攻的厢房,复对初临说:“随我去园里走走。”
看着他怔然的神色,宋墨摇头,走至他身边顿了一下方抬步往外走去,至门口听到身后忙乱的脚步声,心下了然,微勾嘴角。
“恩主,外头风大,仔细吹着了。”
宋墨倒也不同他辩驳屋外日头和煦不显冷,淡应一声由他给她系上披风,一低头,便见着他额前碎发上点点灿灿的软金。似乎与他一块时,晴比阴天来得多,然后心头便会被那一团火热摊晒得发软。
犹记因着这酷似父亲的样貌,少时没少被人明里暗里贬斥阴柔,后积威日深,除却小歌外,已无人敢拿此事作文章。又因着那件事,实对旁人外露的目光厌烦,唯独对他例处,每每他望着她痴迷出神,她由最初的恼怒到放任,竟隐隐有种这副皮囊尚有可取之处的感觉。
俩人一路无话缓步下阶朝风雅楼的后园子走去,宋墨时不时往落后她半步的初临投去一两眼,见初临毫无所觉低头行路,渐渐的眼底便有无奈。这两日,若非她刻意问话,他便不太主动闲语,躲在暗处瞅着她出神,或自个呆呆发愣。
一枝红杏自阶梯扶手旁探出头来,宋墨正想拿它当话引初临说话,不期与前方一行两人迎面遇上。那俩人伫步同她请安问好,立响起莺莺燕燕一片娇语,宋墨起先还按捺住性子受他们的礼,至后见他们堵着路无半点相让的意思,脸色便阴沉下来。
初临见了忙上前“提点”,那俩人眼色还不差,齐冲宋墨福身后让开,对着笑脸相迎的初临却是从头到尾都没给个正眼,宋墨看得分明,心里头便有些不痛快,冷道:“别逮着什么人都叫哥哥!”
训斥的是初临,落的却是那俩人的脸,这话明摆着是告诉他们,他们还不配让初临叫一声哥哥。
初临正呆愣着,另一头却是反应过来,长相相当艳丽那位笑得带刺,“可不是,连迎风公子都当不起初临公子一声哥哥,我们哥俩又算哪头人物?”
在花楼里,你爬得越高,底下的人或讨好或随流,都要尊上一句“哥哥”,但当你爬到颠峰,如凭栏、迎风这样的人物,底下的哥儿轻易不敢套近乎,谁见上了都得好声好气叫上一句公子。大抵在他们眼底,迎风那样的人肯自降身份同初临称兄道弟,是初临运道好,不想迎风居然被当众狠狠踩了一把,这怎能不让他们又妒又羡。
迎风虽是在楼道间被宋墨逼着给初临道歉,但当时除了他身边随侍的人,余下皆是刘攻的侍卫,可说是无“外人”,越是自诩自个是位人物,越发丢不得脸面,迎风自己是不可能嚷嚷开去的,这两个“外人”从何而知答案不言而喻。
那个迎风,怎么看都不是个好相与的。宋墨扫了那俩人好几眼,丢下一句“尚有自知之明。”便挥手让他们退开,也不让初临多言。
行至红梅树下,宋墨沉吟片刻,将披风解下在地上摊开,背靠着树干席地而坐闭目养神,见她如此,初临跪坐在她身侧,给她捶脚。
“恩主?”初临连唤两声,宋墨眼都不抬一下,他轻咬下唇问道:“恩主,您是在帮初临出气么?”
“息微同籽露近来与佩容走得近,那一日又只有佩容伴着迎风公子,”初临小心瞅着她的神色,“息微向来最不服上几阶的哥儿,籽露又是个爱说嘴的,过些时候迎风公子给我道歉的事,想会传得满楼便是……”
初临抿着嘴看着宋墨,半响后,宋墨睁眼朝他看去,“这样不好么?”
满楼传出时,定是迎风气急败坏时,届时不论是佩容还是息微、籽露两人,都讨不了好,她方才之所以不敲打还暗里添火,便是要借迎风的手惩戒那三人,顺便让风雅楼的人皆知现下的初临不同于往,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欺的。
“我宋墨从不与男人计较。”
所以便在背后推一把,让男人为难男人去。初临有些哭笑不得,貌似这也不是真君女的所为吧恩主大人。
“恩主,初临与息微、籽露同屋时没少得他们的照顾。”这话里的恳求很是分显,宋墨却一副不予置否的模样,初临着急了起来,“恩主,也不是多大的事,您就别跟他们计较了,迎风公子爹爹疼得紧,让他恼了的人在楼里当真不好过。”
宋墨瞟了他一眼,“怎的现下不叫哥哥了?”
初临傻眼了,不明白她怎么突然扯到这个话题上,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答,“不是您说的么,别逮谁都喊哥哥?”
“可知为何?”宋墨说完又嗑上眼,“想明白了再同我说。”
初临再次傻眼。
即便是偏见极深的宋墨本人,也不得不承认弥修的医术(巫术?)还是不错的,每日两碗诡异的草药下来,夜里不再发寒惊醒,原是无所谓,可自跟初临同睡一床后,觉得深眠不是件坏事,起码身侧的男人不用连睡觉都提着一颗心,但凡她有丁点的动静便跟着惊醒。只不过白日里犯困也甚是烦人,宋墨冷哼一声,巫道便是巫道,那药里也不知掺了什么,害得她连白天都精神不济!
初临却是误会了她的冷哼,以为她是嫌他思虑过久,忙巴巴说道:“恩主是嫌初临在楼里给您掉脸面么?”
宋墨细细看了他几眼,渐现怜悯之色,轻言,“傻成这样也不容易。”初临被她打击得差点背过气去。
初临握拳,满脸的不服和委屈,他也有聪明的时候啊,怎就不见恩主夸上一夸。
宋墨见了勾起嘴角,这样的精神劲多好,哀哀怨怨连她看了都跟着发愁。或许,她还可以透露点什么与他知,想来,便不会整日发愁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泪眼汪汪,这一章过渡章节超难码,改了N个版本,呜呜,就为了不让初临变成介入别人家庭的小三……
==这几天没少跟温和龙帅她们讨论,关于宋墨和那个可能是浮云又或者不是的正夫的事,再次泪眼,终于把思路顺出来了,除了她们,我还要感谢所有在48章留言嚎叫的亲,嗷,是你们让我知道若按原先设定写下去会是多么的雷人……
于是在这里恳求大家多留言多嚎叫,这篇文已经码这么长了,怎么也不能烂尾不是,而且我发现写出初临这个人物后,==我的脑袋便有点跟他一样不够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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