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很有道理。”顾檀微微眯起双眸，眸子里含着笑，始终保持着客套。
她绝非是大度之人，但也不会事事计较。
顾檀心中很清楚，季芸主动来寻她的目的，她亦不是傻子。
季芸私下里前来同她会面，无论是否告知季氏，整个国公府的动向，都是在旁人的监视之下的。
关于她院子里的那点事情，季氏盯得死死的。
顾檀在府上的动向，时刻有人监视着。
季氏对她，从未放过心。
“我从家中带了不少特产过来，想要请嫂嫂一同品尝，嫂嫂可否赏脸品尝一二呢？”
季芸起身，主动上前拉着顾檀起身，想要顾檀带她到院子里走动。
方才过来的时候季芸就瞧见院子里有一个秋千，应该是沈卓特意为顾檀而制的，过去她来过这个院子里很多次，那时候院子里只有一棵老槐树可以攀爬。
季芸印象很深刻，沈卓年长她五岁，那时候她也才六岁大，嚷嚷着想要他做个秋千给她，结果被沈卓拒绝了。
沈卓不愿意做的事情就算季芸苦口婆心也是徒劳无益，然而即便如此，季芸依旧对沈卓萌生了其他心思。
只是她当年年纪尚小，不宜嫁人。
季氏本打算在季芸十三岁时让沈卓将季芸迎娶入府，做世子夫人，那时候沈卓也才十八岁，年纪尚轻。
不过她到底是低估了她的亲儿子，动作这么快，没多久便带回一个令她至今为止都后悔之事。
顾檀的存在，对季氏而言，就是一个疙瘩，除不掉留在那里又是个麻烦，眼见着便觉得烦躁。
“嫂子，我想荡秋千。”
季芸紧贴着顾檀，令顾檀感觉到一丝不适应存在着。
她不动声色推开季芸，季芸并未表现出异常，而是再次附庸而上。
“嫂子，你推我可好？”那眸子生的当真是无辜，我见犹怜般。
顾檀知晓，这是季芸在同她故意拉拢关系。
她反倒是很好奇，季芸是否知晓沈卓不举之事，她那个亲姑姑是否有告知她实情。
倘若已经告知，季芸心甘情愿又是为了如何？
若说是心上有对方，倘若是顾檀，顾檀不会做这样的牺牲。
她嫁于一人或是因着心中欢喜，又或是因为某种缘由，但倘若早一步知晓对方身体残缺，还需要她做出一部分牺牲，顾檀不会犯这个糊涂。
顾檀也清楚，她眼下旁敲侧击不了什么，对方必然不肯告知她实情。
顾檀立于季芸身后，为季芸推着秋千，一开始幅度并不是很大。
季芸示意道:“嫂子，可否好一点，我喜欢刺激。”
她笑容很甜，看不出来有别的心机。
顾檀总觉得心口闷闷的，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内心很是不安定。
她突然来找她，又让她带着荡秋千，绝非是什么心血来潮。
姑娘年岁虽然不高，却是满肚子算计。
在她意识里，沈卓似乎已经成了她不惜一切想要得到的人，又不能明目张胆赢得。
季芸的身份，怎么可能会伏低做小，纵然顾檀有这个心思。
她并不在意沈卓纳娶妾室，为国公府开枝散叶，她知晓沈卓没有那个本事。
若是将来有一天沈卓的不举之症被医治好，她并未被休弃，那她身边也是会有一个孩子傍身的。
情爱这种东西，早就在顾檀嫁入国公府的事情便被葬送了。
“嫂子，再荡的高一些。”
季芸说这句话的时候，顾檀的心便安定不下来。
她遂放缓动作，让季芸的侍女搭把手。
没有季芸的允许，侍女不敢上前，顾檀一下子看出了二人的心思。
“你家小姐想要荡秋千，你侍奉在芸儿身边多年，最是了解她，这秋千的力度把握如何，你应该是清楚的。”
顾檀无疑是将烫手的山芋转移到他人身上，她知晓，这仅仅是针对她所制造的陷阱。
侍女没了法子，只能上前为季芸推秋千。
季芸倒也没有阻拦，而是感激顾檀。
“还是嫂子想的周到。”
顾檀是个聪明人，季芸试探几次心中便已经了然，此人不好对付，对她而言就是很大的障碍。
倘若此人愚钝，就算是有表哥的宠爱，季芸也能想办法将她拉入深渊，偏偏顾檀并不好对付。
一个小小的心思都能够被顾檀识破，巧妙地躲避，她倒是要暗暗夸赞顾檀一番。
季氏不偏不倚，刚好在这个时候来了院中。
“芸儿，你怎么在这里，可让我好找。”季氏看季芸的眼神，总是温柔的，同着对待沈卓一样。
她的亲外甥女，她自是在意的。
而在顾檀这里，无论她做的有多么好，都得不到季氏的半分夸赏。
季氏不寻她的麻烦，便已经是恩爱了。
“嫂子院子里有我幼时常爬的老槐树，还有表哥亲手做的秋千，我便来这里寻嫂子说说话。”
“你同她有什么好说的，咱们回去吧。”
季氏前来，便是得了风声，只可惜没有看到她想要看到的一幕，有些失望。
顾檀耍了小聪明，对季芸又有所提防，他们的那些手段对付不了顾檀。
季氏显然是早就做了两手准备，让顾檀怀上国公府的嫡孙是其一，其二便是为沈卓换一个她满意的妻子，日后好担得起国公府当家主母的位置。
季芸便是那不二人选。
季氏这两手准备，恶毒得很。
“婆母，表妹，慢走。”顾檀主动相送他们，表现得从容不迫，并未有任何不满的情绪。
对她而言，安安稳稳在国公府生存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也是她如今的现状。
她并不想给自身平添麻烦，她那里还有周绍这样的大麻烦还没有解决，再加上爹爹那件事情，顾檀无暇分心。
国公府这里，只要她不出现纰漏，好好伺候沈卓，日子还过得去。
如今唯有那名侍卫的下落依旧不得而知，顾檀并不清楚季氏他们是否有找到此人。
顾檀隐约觉得，此人恐怕已经遇难，若不然以她背后暗藏的势力，找一个普通人并不难。
顾檀甚至觉得这一切可能是周绍的手笔，若是再有机会，她倒是要好好问一问周绍，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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