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檀怔怔看向不远处的马车，不愿再上前一步。
她如今大有孤立无援之态，阿苏也不在身边。
顾檀必须在一刻钟以后出现在那个箱子里，同阿苏交换衣物，他们离开时便已经打好了暗语。
“王爷。”
她最终还是上了马车，规规矩矩地坐在一旁，等候周绍的训话。
周绍似是看穿顾檀的心事，二人坐在马车之上，相顾无言。
周绍对于方才顾檀去做了什么，并不感兴趣。
他并不知道，顾方的存在，顾方在三年前，就已经被逐出了顾家族谱。
对于那样的人物，周绍已经没有了什么印象，不过关于顾檀生母和兄长的消息，周绍倒是清楚一些。
“你今日学乖了不少。”
周绍像是驯养一只猫儿，心情好的时候夸赞两句。
顾檀假装认真的听着，她看得出来，周绍心情不错。
她只要少说话不说错什么惹出麻烦就好。
待她安安稳稳抵达那个巷子口，解决了那桩事情，再说其他。
“一回生，二回熟，王爷的本事我是清楚的。”顾檀说明缘由。
“倒是个聪明的人。”周绍对顾檀的怨念并没有消减多少，他只是喜欢逗趣顾檀。
见顾檀今日乖顺，他让车夫将马车行驶至那个巷子口，送顾檀回到起点。
他连顾檀想要做什么都琢磨的一清二楚，给顾檀做好了安排。
“多谢王爷夸赞。”顾檀有些兴奋，她的害怕和紧张并非是佯装的。
那一夜，她是真的害怕了。
如今的相处，反而令顾檀舒适了不少。
对方不强迫她是再好不过的，这倒是让顾檀想起多年以前，在桥西河畔，他们二人同乘一游船，周绍将她护在身旁，那副眷恋的模样，同今日的眼神一模一样。
但顾檀清楚，那些过往都是早已经回不去的存在，有些东西一开始选择丢弃了，那便很难被找回。
她是个聪明人，知道周绍如今的状态也只是一时的，对方很快便会恢复先前的状态。
顾檀并不愿意想的太长远了一些，她只想要做好当下。
“王爷，我到了。”回去的路程很快，马夫听了安排，特意加快了车程。
顾檀顺利抵达，临了，对周绍表达了感激。
“本王并不是个好人。”周绍也只是回了他这样一句话，声音很是清冷散漫。
这样的感激，更多是敷衍，她迫不及待想要逃离他，不被沈卓察觉她离府，说到底都是担心那个男人会因此而生气。
顾檀本是掀开了帘子，下一瞬间，又被人拉回了帘子里。
顾檀惊呼了一声，害怕地闭上了眼睛，整个人正好倒在了周绍的怀中，马车紧跟着颠簸了两下。
顾檀感受到男人身上灼热的气息，她想要逃，奈何对方紧紧将她环绕在胸前，瞬间变了个眼神。
“王爷…”明明一切都是好好的，顾檀不知道哪里出现了问题，才会让他瞬息发生了改变。
她攥了攥拳头，沉言片刻，听到外面似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顾檀同周绍拉扯了一番。
“王爷，我不知道刚刚哪个动作惹你不快了，或者让您想起了什么，我只是不希望阿苏因我而受牵连，还请王爷放过我这一次。”
顾檀几乎求饶的口吻，那人的动作松了松，但并没有下一步反应。
无奈之下，顾檀狠狠地捏着他的手臂，咬了一口手心右侧。
周绍下意识松开那只手，顾檀顺势滚下马车，摔了一跤。
巨大的疼痛席卷而来，那马车的高度并不低，她这么一摔，身上必然有一处拉伤了。
顾檀根本来不及多做什么，她只知道，周绍的举动给她带来了麻烦。
这个人果然是阴晴不定的，上一秒还能够为她铺一条路，下一秒便能够将她拉入深渊。
想起她方才那一口，力道并不小，顾檀根本无暇顾及周绍当时的表情。
她只知道，若是有下一次会面，周绍必然不会像今日这般客气，她的日子恐怕要难过了。
她内心惶惶不安，再一次得罪周绍，会是怎样的结果，不用猜测也能够清楚。
顾檀从地上爬起时，周绍的马车已经扬长而去。
那个男人掀开车帘，隔着远处瞧见那个女人努力从地上爬起来，有些吃力的样子。
他转过头来盯着那牙印看过去，顾檀的力道并不足以留下疤痕。
他内心竟然有些隐隐期待，期待那个女人在他身上留下点什么。
但很快，这个意识便被打消，他大抵是疯了，才会对那个女人有这样的想法，太过于可笑了一些。
阿苏也是眼疾手快，拉住顾檀便冲进了巷子里，同顾檀迅速换了衣裳。
“小姐，还好她什么也没有发现。”
阿苏也是聪明，专挑那些人多的地方，她并没有刻意消失在季芸的视线里，但又让季芸靠近不得。
季芸不能靠近她，也就不会察觉她的身份有假。
毕竟季芸同顾檀，也不过是两次会面。
那乔装成阿苏的人，早就在方才绕过来的时候从屋檐处离开，对方身手迅猛，是顾方的人。
顾方特意安排了这次会面，替顾檀遮掩。
他们也顺利见上了一面，让顾檀得到了一部分消息。
顾檀重新换回白日里穿的衣裳，手上提着一些用品，都是家中所需，还有一些沈卓爱吃的糕点，果干。
阿苏跟随在顾檀身边，也是知晓沈卓的喜好的。
阿苏聪慧，知晓顺应万变，不会给顾檀带来麻烦。
“阿苏，待会回去，别忘了替我把这身新衣裳交给夫君。”
“奴婢明白。”他俩你一言，我一句，当真瞧不出来端倪。
倒是季芸，已经有些不耐。
她跟踪了近一个时辰，也看不出来顾檀有什么问题。
顾檀习性就如寻常已成亲的贵妇并无区别，也并未去向那些顾家铺子。
季芸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偏偏又没有找到证据。
她觉得有什么纰漏是她不曾注意到的，问及身边的婢女，婢女只摇摇头道:“奴婢一直跟随在小姐您身边，她未曾离开过我们的视线。”
婢女这句话提醒了季芸，顾檀并未离开他们的视线。
若是这期间，他们调换了身份，她也未必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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