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经过第三次受伤后,锦愁变得沉默寡言经常呆呆看着一个地方就愣上几个时辰,话也变得非常少,常常一转头就不见他了,找遍全岛才发现他坐在某个角落里出神或是声音低低地吹着埙。偶尔他也会因为头疼,包着头疯了般在岛子上横冲直撞,像只受伤了的小兽,但他清醒时还是会露出温柔的笑。
我想他的改变是因为那日我被慕容夫妻掠走对他的刺激实在太大所致。这些年我们虽然身为囚徒但一直过得很太平,犹如在桃花源中般无忧无虑,像被慕容丑奴那样的凶神恶煞凌辱伤害还是第一次,对锦愁孩子一样纯净的心一定造成了巨大的打击,他完全理解不了这个世界怎么会如此粗鲁可怕,怎么会有那样无故伤害我们的人,所以那日后他才开始变得自闭。
为了平复锦愁内心受到的伤害,我除了出岛取药便很少出门了,常常是整日整日闷在房间里研究药材药方,希望能找到解除锦愁头痛的办法。
转眼就入冬到了春节,孤立世外的天心居也被卷入了魏周皇宫喜气洋洋的过节气氛中,每日接送石头上书房,给我们送东西的老内侍也时常带来各种和新春有关的消息,什么某个亲王带回了罕见的大玉山给皇帝做贺礼,哪个大将军平定了匪患捷报到京,大臣的女儿们忙着给皇帝进献歌舞,总之翠缕和石头每天都带回些真真假假的消息日子也不觉闷。
“锦愁好看吗?”我给他系好腰带闪到一旁让他看看铜镜中的自己。
这些年他的个子不仅长高人变得颀长,万俟家族好相貌的基因也越来越多地显现出来,虽然还不能和当年美貌无双的七绝海陵相比,但锦愁的儒雅俊美也是冠绝魏周皇宫的,在加上与世隔绝太久气质也愈加超然飘逸。此刻又着一身锦白色的绣蟒长袍,实在是让人难以忽视的翩翩男子。
我欣赏地看着他,锦愁却只对镜子看了眼就闪开了反而把我拉到身前按在凳子上,认真仔细地给我梳起了头,看他的神情我也不好打断,只好由着他。
我耐心地等到头发一丝不乱以为可以走了时,他又从首饰盒里挑拣起了首饰,发簪头钗一个个往我头上插,眼见头上的东西越来越多,我忙伸手拔下了两个,可手却被锦愁挡住了。
无奈只好继续由着他玩,过去他和石头玩也常常如此,一件一件东西都安插在身上,一会儿是猎户,一会儿是厨子的。我有耐心可翠缕就没有了,她在外面等得不耐烦推门进来,见我们就叫起来,“都这会儿了,你们怎么还在磨蹭啊。”
她叫着就过来拉我们两个,一见满头珠翠的我一愣道:“俗话说佛要金装,人要衣装果然不假。姐姐,这些东西今日戴起来还真好看呢。”
“戴上这些像什么话。”我自己的身份我还没忘,我只是乐王身边的一个小小侍女,满头珠翠地出去简直是喧宾夺主,对身为囚徒的我们有害无利,再说带这么多东西头也很重,说着便拔下几支钗。
“既然陛下赏赐了,不戴岂不是浪费。”翠缕惋惜地拿起来看。
我见她进来也忘了正事,便不再答话拉起两人径直出了门。
待我们到了武英殿,果然不早了,很多皇亲贵胄已经就座。我引锦愁入了座,我按规矩站在他侧后方。不多时宴会随着烈山韬的到来正式开始,一时间偌大的武英殿都安静了下来,我这才发现锦愁对面,按尊卑仅次于烈山韬的苍梧王的位子竟还空着。
烈山诺怎么在大年夜还未到京?难道烈山韬派了他什么重要的差事?我心里正奇怪,没想到一只小手从后面拉住了,低头一瞧原来是石头。
“姨姨,你陪我坐好不好?”石头可怜兮兮地拉着我哀求,我知道他一个人坐皇子中,那些皇子又排挤他,所以格外孤单,可眼下锦愁这里也缺不得人。
我为难地看看左右实在没人可以托付石头或是锦愁,最后看到了宝座上的烈山韬,便指着他对石头道:“石头,去父皇身边坐,你父皇一个人也寂寞着呢。”孩子没娘,自然该由爹管。
石头听了这个主意笑着点点头,直冲着烈山韬去了。他那皇上的爹今日心情很好,也不未推脱就把他揽进了怀里,只是神色有些无可奈何地看了我一眼。
我笑着想用眼神告诉他顾好石头,却发现他本来带着一丝无奈和笑意的神色骤然一变,变得严肃冷峻起来,眼神也如平日般锐利多疑。
我寻着他的目光望去,发现他正用那质疑冷酷的目光望着锦愁。他在看什么?锦愁有什么可看的?我疑惑地朝烈山韬望去,没想到他此刻已经看向了别处,抱着石头和近处的几个亲王谈笑着。
再回头看锦愁时,他也没有任何异样,只是在安静地吃菜。可烈山韬那种眼神我已多年未见了?难道刚才是我眼花?
时值佳节我不愿徒增烦恼,转而欣赏起场下的歌舞来。说实话,不论是新春端午还是中秋,魏周的宴会都是枯燥无聊的。虽然也有歌妓伶人献艺,但花样水准远不及乐朝的多姿多彩,文雅有趣。
我正尽可能投入地看,就听见烈山韬的声音响了起来,“凤梧,身为史官,今日不该如实记录朕及百官的言行吗?”
这话让我一愣,最近几个月我一直都没有参加朝会,也没有去天阙,记录烈山韬言行的事多时没有做了,今日他怎么会突然叫我?
我不知该如何是好地看看烈山韬,又看看锦愁,烈山韬犀利如炬的目光射过来不容拒绝,锦愁却还是低着头。我矮下身低声安抚了锦愁两句后,便慢慢走到了内侍临时安排的,位于烈山韬左手的座位。
我用胭脂如实记录着烈山韬的言行,一字一字落在粉红色的纸页上,可我心里却不明白他今日的用意,他往日从未给过锦愁难看,甚至还维护过万俟皇族最后的颜面,可今日他究竟是怎么?
我正闷头思量着,大殿里歌舞告一段落,一个威武的侍卫已经大步走了进来在宝座下屈膝跪倒道:“陛下,我们王爷因为回京途中偶遇奇事误了时辰,未能给陛下请安,现安排下的杂耍班子给陛下献艺折罪。”
“好啊。”烈山韬爽朗地笑着应下,可那侍卫还未退下,而是继续道:“我们王爷说这班子里有位奇人可以读懂人心,不知陛下是否要宣召进殿,命小人先请圣命。”
“真有可以读懂人心的吗?真若有就让他进来吧。”
烈山韬说完一只杂耍班子耍着花活就走进了英武殿,那班子中所有人都表演着最拿手的戏法,只有一个人身形高大用头蓬遮住头脸的人显得与众不同。
他低头径直向最里面的宝座走着,侍卫见他身形神秘就要拦住,烈山韬却挥手让他们退下。没有阻拦那人便大步长驱直入到了宝座下,我正思虑这是不是烈山诺又一个行刺计划时,那人竟径直朝我走了过来。
他站定在我的小几前,声音嘶哑地道:“这位姑娘,依老朽看这些人中数你心事最重,可否借手给老朽一看,让老朽为姑娘去忧解烦啊。”
我努力想看清他的样子,看他的脸被斗篷遮地太严什么也看不到,而眼前满场人都愣愣看着我的动向,我势如骑虎只好有些怯怯地伸出了手。
谁想我的手还没完全伸出去,他竟一把抓了过去……
(https://www.biquya.cc/id15619/8249068.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