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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愁。”我跑到锦愁身前时,他已经昏厥了过去,血从头侧上伤口不停涌出,已经在地上流成一滩。我愤恨地瞪向长皇子万俟锦浔想质问他,锦愁现在不过是个懵懂无知的傻子,他怎么能对他下此毒手?
可对上那双曾经儒雅俊朗的眼睛时,我呆住了,他的双目布满血丝,五官因痛苦和癫狂变得扭曲恐怖,面对我的目光他竟露出了森森冷笑。
他指着我狂笑道:“我被你们骗了,你们全是骗子?我才是傻子。哈哈哈……原来我才是最大的傻瓜,我最大的傻瓜。”万俟锦浔几近癫狂的笑着,身体因那不可抑止的狂笑摇晃着。
那笑是我见过的世上最恐怖最绝望也最彻底的笑容,他在嘲笑着一切,他父亲的皇位,他浴血保卫的国家,不悔痴恋着的爱人和除了绝望一无所有的自己,那笑中我也感到了他疼痛的怜悯,怜悯一切,他的父亲,爱人,他自己,可他只有绝望和怜悯,无助于改变一切。
他尽力却不能保护国家不被戈戮,他尽力不恨他的父亲,他尽力相信他的爱人没有背叛,尽力忘记过往好好活下去,可一切到头来都成为他癫狂嘲笑的理由。
我的泪流下来竟不能恨他,恨伤害了锦愁的这个人,虽然他现在好似从地域爬出来煞神,但我却只是怜悯他,怜悯他一生的错乱无助。
“冤孽,冤孽呀……”一个含着无尽悲怆,绝望,哀伤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万俟锦浔和万俟穆都向后看去,是茹贵妃,她扶着圆柱一点点挪过来,走向对她最残忍的一幕,最后她跪在锦愁身前,满含舐犊之情地用衣袖揩去锦愁脸上的血污。
擦净了锦愁脸上的血迹,茹贵妃俯身把脸贴在了儿子脸上,喃喃低语道:“愁儿,娘想让你避开这场冤孽,可你终是在劫难逃。但从今日起这一切都和你无关了,娘要把这一切都结束了。”她的一双热泪滴在了锦愁面颊上。
她直起身子环视着大殿中的万俟父子,一双美丽的眼眸流盼在他们父子间。
看着她高高坐在宝座上的万俟穆脸上突然露出了一种欣慰安然的神色,他向茹贵妃伸出了手,含着笑道:“澜儿,我就知道陪我到最后的人是你。”
茹贵妃凝住他看了片刻,轻摇着头竟向后坚定地退了一步。
“澜儿。”万俟穆身子一震,脸上那种视死如归的淡定变成了尴尬慌乱,不明所以。
“澜儿。”此时万俟锦浔也向她伸出了手,他父子似乎都想在这生命都几乎要结束的时刻,最后抓住一点儿什么。
茹贵妃仍是那样摇着头,看着万俟锦浔退后了。
万俟锦浔痛心疾首地走到她面前,而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不让她在后退。“你不是说等我们团聚时,你就穿着这件衣服吗?穿我喜欢的水蓝色。难道我们到了此时还要咫尺天涯?”
茹贵妃双眸含泪地指着地上的锦愁,满腔悲愤地控诉道:“对,我是来你陪的。可你现在手上沾满了自己儿子的血,就又把我们分开了。为什么?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恨,一个人可怜吗?我呢?我们的孩子呢?”
“澜儿,你……你说什么?”万俟父子几乎同时问道。
茹澜挺直脊背,不带丝毫愧色地看着两人,无情地指着锦愁道:“我说此子之父非居庙堂高位者,乃为堂下第一人。”
霎时,政通殿里变得一片死寂。
突然一声大笑响彻政通殿,万俟穆已如死灰的眼睛里重又燃起了愤怒仇恨的火焰,他的神色从尴尬慌乱变成了恼羞成怒,那种愤怒几乎要强烈过魏周加在他身上的亡国之恨。因为被他认做最后一个陪伴他的人,原来是最后一个背叛背弃他的人。
万俟穆扶着龙椅的扶手站了起来,冷笑地看着下面的万俟锦浔和茹澜。
“澜儿,你骗得我好苦啊。”
茹贵妃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得看着他道:“从锦愁出生时起我就没有骗过你。从名字上我已经告诉过你,他不是你的儿子。按皇族家谱你的每个儿子都是水字边,而我用了愁字,就是要把他们区别开。”
万俟穆悲怆地仰天大笑,“我当时……当时还以为,你这是要我把你们母子放在心上。原来原来……”
“那不过是你的色令智昏,一厢情愿。”茹贵妃无情地看着,就像她自己说的,不是只有万俟锦浔一个人恨。此刻,她就无情地把她的恨抛给了面前这个她朝夕相对了十几年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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