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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本以为前日万俟两兄弟喝了太多酒,定然一醉不醒,却没想到我和紫歌去万俟锦浓房间商议离开岳阳之事,他竟然一大早已经和六爷去了城头,听万俟锦洹实地讲解与魏周作战数月来所得经验。
他们兄弟虽不舍分离,但万俟锦浓还要赶去江浙驻守,以确保供应魏乐之战的钱袋子不会被魏周占据,紫歌自然随行,而我也要回京城长沙向皇帝和两位贵妃复命,纵是盛宴也有散时。
茹媛帮我和紫歌打点好行装,我们便上到城头找万俟锦浓,同他一起和锦洹夫妇辞行。
临别依依,万俟锦洹拉着锦浓的手仍是恳切叮嘱着魏周军队一项惯用的作战方式,言辞间深切希望他能积蓄力量反击魏周,以图日后恢复乐朝河山。
他们辞行时,我不由探头向城下望去。虽然已时值夏日,但岳阳城下黑压压望不见尽头的魏周军队,还让人胆寒,冲天杀气已完全淹没了夏日万物向荣的气息。我不由想起在现代学到的李贺的那首《雁门太守行》。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在如此重兵围城下,万俟锦洹明知会死却不肯再退守半步,抱定了与城同在的信念,而茹媛明知此次有来无还,竟还义无反顾。不正是“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想到他们夫妇的慷慨赴义,我一双泪珠儿又在眼眶里打转,怕被他们瞧见,便把头撇向了一边。
谁知还是被茹媛发现,她揽过我的肩,淡定地浅笑道:“凤梧,你若这么悲戚戚的和我们辞别上路,回去了如何笑着向父皇母妃和我姑母回禀我们的喜事。还是你觉得我们这白首之盟不是喜事。”她说到最后竟带着少有的娇嗔俏皮。
我努力笑着反驳,“怎么……怎么不是喜事。”可话说到一半心里更酸,哽咽了。
一旁脸色也不甚好的紫歌,见我马上就要哭出来,竟把我的下颌往上一抬道:“千万莫哭出来,六爷这城头由来是流血不流泪的。你哭了就要留下来赎罪,那锦愁可就不知什么时候能见着了。”
“啊……”我听了她这话啊了一声,竟把他们都逗笑了。
好不容易,把泪忍了回去,我正式与锦洹茹媛辞行。这次我行了叩首大礼,锦洹和茹媛见我双膝跪地忙要搀扶,却被我拦住,“六爷,茹姐姐,凤梧自入宫以来从未真心向谁低头叩首,但今日凤梧对二位却是一片赤诚。”
听了我这话,万俟兄弟,茹媛,紫歌都不明所以的愣住了。
我面向万俟锦洹伏地叩首后,道:“凤梧,祝六爷守城不破,战败魏周,更恭喜六爷看破世事,求仁得仁。”然后,又转向茹媛再次叩首道:“姐姐,凤梧祝你和六爷白头偕老,举案齐眉。也恭喜姐姐,心愿得偿,求人得人。”
这话说罢他们四人都呆愣住思虑起来,脸上也是一片的难掩哀伤。
茹媛把我搀扶起来,微笑道:“凤梧,我和六爷谢谢你这番吉言。”她那凝眸浅笑的样子同我初见她时一样淡雅妩媚,较当年更多了一份安定自若。
很多年后,我在走在水上迷径上时,仍时时忆起她衣袂飘扬美幻若凌波仙子的身影,只是水面氤氲未改,仙子早扬碧波而去。
我们五人一一别过后,才要转身下城,万俟锦洹却出声叫住了我。
“凤梧。”他眸子凝着我眼内,又显出昨夜的踌躇。
“六爷,可是还有什么要转告给石娘娘?”我返身走近他低声问,以为他是因七爷在场有对石娘娘的什么话不便出口。
不料他却轻摇了摇头,跨近一步和我面对面低声道:“凤梧,我们素来知道你是性情女子。但你离锦愁太近了,太近了。”
“六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茫然地望着他。
“你只要记得六爷这句话就好,去吧。”他说着把我推向了锦浓紫歌,我不明所以地回首望着岳阳城头目送我们离开的锦洹夫妇。
六爷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太近了,太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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