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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茹贵妃和万俟锦浔看向我的同时,皇帝万俟穆走了进来,看茹贵妃抓着长皇子的衣襟,眼神不由一变。
面向门口的茹贵妃也看见了进来的皇帝,满腔悲愤化成一句饱含血泪的悲泣:“你知不知道……他……他是你的弟弟。”
弟弟两个字像一股电流般击中万俟锦浔,他一把扯开了茹贵妃抓着他衣襟的双手把她甩回了床上,双目中几乎要喷出火来,转头就要去,没想到迎面正是老皇帝的一双怒目。
万俟穆也未同两人多言,直接坐到了锦愁的病榻前,心疼地看着自己昏迷的幺儿。
“怎么会成如此重?是谁照看老九的?”他沉声问道。
茹贵妃此时刚刚平复下心火,见老皇帝如此问,便把目光投向了唯一知道事情原委的我。
我跪在皇帝面前小心地挑拣着词汇道:“娘娘早晨服了新配制的慈菇清心丸不想和先前服的药相克,中毒昏迷了过去,九爷一片孝心按李御医所说去取医庐调养之药,不料马在御花园中不知怎么受了惊,横冲直撞冲撞了安定王爷,王爷几次想把九爷从惊马上救下来,但最后九爷还是被马甩了下来,伤成如此。”
我这番息事宁人半真半假的话,无论是茹贵妃还是长皇子万俟锦浔都没有疑义,算是把这段含着颇多隐情的事遮掩了过去。
可皇帝还是动了怒责怪我们娉澜宫的宫女怎么会让一个王爷去亲自取药,要将我们每人杖责五十。茹贵妃求情说,锦愁此时正需人照料,多生怨恨不如多积福泽,皇帝这才作罢。
一场风波眼见终于要平息了,皇帝和长皇子才要出娉澜宫,一个老内侍就气喘吁吁跑了进来。
那老内侍跪下颤微微把一封急信呈递上来,语带悲怆地道:“皇上,皇上,此乃宜昌守将派副将送来的军报。”
“宜昌军情?”皇帝和安定王同时惊道,宜昌乃是乐朝对魏周的军事屏蔽,一直由安定王爷协理,军备守将都是乐朝精锐,一向安宁无事,怎么突然有军情急报?
皇帝夺过军报抖着手好半天才打开,只看了两行就将军报死死攥在手心,一手抓着老内侍的衣衫问道:“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宜昌守将早在十日前发现魏周大军南下之初,就已发出军报,几乎每日数封,可却如石沉大海既无音讯又无援兵,直到五日前魏周帝兵临城下才不得不派他前来送信求援……”
“那些信哪?信哪?你去找,通通给朕找来?”老皇帝一把推开了他,自己的身子也向后一仰险些跌倒,幸好被万俟锦浔扶住。
老内侍向后爬了两步,却还是没走,继续道:“皇上,那副将还说,他一路来还看见了很多枝江和荆州的流民,料想魏周也已攻下枝江和……”
他话还没说完,皇帝身子一躬一口殷红的鲜血喷在了他脸上,我站在他们身后心不觉揪紧,终于还是来了,魏周那把利剑终于还是落下来了。
随着皇帝万俟穆的那口喷涌出来的心血,乐朝的半壁江山也陷入了血腥的刀光火影中。
在乐朝皇族笙歌艳舞百姓无忧安乐时,魏周新帝烈山韬已然算好要用回暖的长江春水里洗涤他铠甲上的征尘,他和兵士丧服未脱就踏着残雪千里奔袭从西北挥师南下,直向先皇烈山恪生前早已觊觎的风雅江南。
江南文士所看中的儒教礼法,守孝三年在他看来全是些不值一提的狗屁,他用他的方式,他父亲欣赏的方式,把江南千里沃野,乐朝将士的头颅鲜血,百姓的哀嚎离散,万千涂炭的生灵作为祭品,祭奠了他如战神般嗜血一生的父亲。
这场浩大的血祭比最恐怖的梦魇还要令人感到压抑窒息,所有人都无可避免。
那些离奇失踪的军报在几经追查下终于找到了,藏匿的人正是当时出使魏周回来称魏周新帝懦弱无能,三年无兵患之忧的使官,可他家早已人去楼空。留下的只是那些足以令魏周新帝嘲笑万俟穆的信。
在派人细查后枝江虽在魏周层层重兵围困下,却还没有失守,可已成孤岛之势极难救援,而号称“川鄂咽喉”的宜昌在那封军报到来的前一天已经失守,守将战死,对皇帝打击最大的是富庶的荆州也成了魏周版图。
失去了重要军事屏障和经济支撑的乐朝,军事会议一连开了数天,一干江南文人拿出来的最大主意竟是两个字——求和,他们还在寄希望能在魏周的铁蹄下重拾已然残破三江南春梦。令人惊讶的是强劲的主战派竟是三位年长的皇子,早传不合的三人在此危难的时刻,表现出了惊人的一致。
可此时我对乐朝的安危存亡毫不关心,我眼里心里只有一直昏迷不醒的锦愁,如果锦愁不在这个世界上,那乐朝的存亡又与我何关?这一世我只为了这一人来,这一人便是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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