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若羽心中疑惑。
这傅简堂什么意思？
说怀疑世子掉水是有人故意为之，可找到的却是她吩咐指引凌曦去假山的丫鬟？
她轻咬下唇，心头泛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傅简堂示意嬷嬷将丫鬟带入房中。
凌曦见到那丫鬟不由一惊。
那不就是引她去假山的丫鬟吗？
可这丫鬟明明不是——
她突然灵光一闪。
当时沈晏与傅简堂定也瞧见了这丫鬟。
傅简堂一直没有在丫鬟面前表态，到底是因何事才将她们召集而来。
也是为了声东击西，故意让丫鬟惊慌露出破绽，好让她自动招出背后指使。
想到这里，她微微定下了心神。
她也十分好奇这丫鬟的背后指使者是谁。
是不是照月公主，还是？
丫鬟被带进房内，见凌曦坐在桌边，不由快速地低下头去。
傅简堂悠闲地玩着折扇，漫不经心道，“说吧。”
丫鬟瑟缩着身子，眼神闪烁。
“不知道大人想让奴婢说什么。”
傅简堂冷哼一声。
“我建议你现在当着大家的面，将事情都说出来，不然，到了刑狱……”
他没有将话讲全，却足够让丫鬟心惊胆战。
“刑狱？”丫鬟脸色瞬间煞白，嘴唇颤抖。
只是引一个妾室去假山边上。
只不过只从大小姐的吩咐做事。
怎么又跟刑狱关联上了？
“不要，我不要去刑狱！”
她猛地退后几步，想要逃离，却被嬷嬷拦住。
陈夫人见此，哪能不明白。
定是这贱婢故意加害了世子，才使世子落水！
她颤抖着手指着丫鬟，厉声道：“你这个贱婢！”
一个巴掌狠狠地甩在丫鬟脸上，清脆的响声在房间里回荡。
丫鬟被打得头一歪，脸颊瞬间红肿起来。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身子抖得像筛糠。
陈夫人咬牙切齿道：“贱婢，居然做出此等灭绝良善之事！”
“夫人，奴婢错了！”
丫鬟怯懦地看了陈若羽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
奴婢……奴婢是得了一位夫人的吩咐去请凌小娘的。”
这句话像是惊雷一般。
瞬间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陈夫人猛地愣住了，什么夫人，什么请凌小娘？
不是查世子落水一事吗？
傅简堂“哦”了一声，摇着折扇，漫不经心道，“哪位夫人？”
凌曦皱了眉头。
是啊，哪位夫人？
她当时下意识地以为是沈夫人唤她去。
并没有思及其他。
若不是在假山那里闻到了臭味，又觉得丫鬟有问题，否则她还真会被这婢女背后的主人算计。
她的眉头皱得更深。
丫鬟瑟缩了一下，声音细若蚊蝇，“就是……就是在宴上的一位夫人……”
陈若羽微微松了口气。
这是她早早与丫鬟沟通过的说词，只要不提及名姓，便能将此事彻底搅浑。
沈晏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中，敛了眼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傅简堂笑了起来，眼中却并无笑意。
“真聪明。”
他摇着扇子，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席上世族权贵众多，随意说说是一位夫人，却不知名姓。”
“最后这位夫人找不到了，我们也拿你没法子。”
丫鬟惨白了一张脸。
未想到大小姐的设计，竟然被这位大人一眼看穿。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她死死咬着下唇。
傅简堂合上折扇，轻轻敲击着手心，眼神锐利地盯着丫鬟。
“既然你不肯说实话，”他语气冰冷，“那就只能去刑狱走一趟了。”
“刑狱的滋味，可不是谁都能受得住的。”
丫鬟浑身一颤，仿佛已经看到了那阴森可怖的场景。
“是，是大小姐让奴婢这么做的！”
这句话像是惊雷一般。
瞬间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陈夫人猛地愣住了，她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陈若羽：“是……谁？”
傅简堂的扇子停了下来，他的眼神闪过一丝精光。
丫鬟拼命点头，语速极快，像是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倒出来一样。
“是大小姐！是大小姐让奴婢引凌小娘去假山的！”
陈夫人脑子嗡嗡作响。
她这才回过味来。
傅简堂这是在借题发挥！
他根本就不是为了查世子落水，而是为了引出其他的事！
怪不得傅盈秀刚开始情绪有些激动，后面却是悠闲地坐下来与凌曦喝起茶来。
原来早就猜到了傅简堂的用意。
陈夫人不可置信地看向陈若羽，嘴唇颤抖：“羽儿，这……这是怎么回事？”
陈若羽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丫鬟能把她供出来，但她万万不能将祁照月供出来。
若是祁照月被牵扯进来，那她们陈家就真的完了。
她缓缓睁开眼，眼底一片决绝。
“母亲。”
陈若羽直直跪在陈夫人面前。
“是女儿做的。”
陈夫人身子晃了晃，险些栽倒。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羽儿，你……”
“女儿见凌小娘生得貌美，因此……起了妒意。”
“女儿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想着假山附近路难走，让凌小娘污了衣裙鞋子，在众人面前仪容有失罢了……”
陈若羽低着头飞快地编了一个说词，不敢去看陈夫人的表情。
陈夫人愣住了。
妒意？
她陈家的嫡出小姐，照月公主的伴读，竟会为了一个妾室生得貌美做出此等愚蠢之事？
她怎么就不太相信呢！
假山？谢昭昭眯起了双眼。
她想起方才假山那黑漆漆甬道里的马夫……
沈晏突然开口，语调冰冷。
“凌姑娘虽为妾，可也是同本官行了礼，走了官府文书的。”
“她既入了沈府，便是沈家人，断不能被他人欺负了去。”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
陈若羽却是听明白了。
沈晏摆明了是在给凌曦撑腰。
告诉所有人，虽然凌曦的身份是个妾，但背后靠的却是沈家这座大山。
若是有人对凌曦不敬，便是对沈家不敬！
她起身，向着凌曦行了个礼。
“凌小娘，此事是我不对，向你赔礼道歉。”
凌曦毕竟是妾，平民出身，在这间屋子里，身份上比那些个丫鬟婆子也好不了多少。
她本想站起身来受陈若羽半礼，刚有动作，却被一只大手按住肩膀按回了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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