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网游竞技 > 锦屏记 > 第二十八章

??锦屏醒过来的时候,许是迷药的药效还没过去,天灵盖儿一跳一跳的闷疼得厉害,眼前也像是蒙了一层薄纱似的,隐隐绰绰的找不准了焦距,这不禁让她恍惚间生出了一种错觉,以为自己是跟朋友们聚会喝多了酒,现下还正睡在朋友家里。

  

  但旋即,当笼罩在眼前的那一层乳白色的雾气渐渐的散去,她此刻所躺着的这间卧房以及房间里的家具摆设的轮廓一分一毫的浮现,由模糊到清晰,锦屏原本还算放松的心情,也一点一点的随着视野的拓展,而缓缓的沉了下去。

  

  昏睡前发生的事情,她原原本本的想起来了——自己费尽心机,逃出了李府,但是随即呢,却又被躲在暗中的某人掳到了这里。

  

  转动眼珠四下里望望,房间里空荡荡的,身上盖的棉被、头顶上的帐子,还有一旁不远处的箱笼衣柜,看上去都是旧旧的,而且看材质也都并非甚么名贵货色,满大街到处都能买到的,尤其是几乎触到自己鼻尖的被头,还正绵绵不断的向外释放着一股并不算好闻的、潮湿发霉的味道,锦屏想,这处房子,应该是很久都没有人住过了。

  

  双手撑住了床板,锦屏试着从床上坐起来。但不料才刚撑起半边身子,锦屏的整个人,便如同没有筋骨一般的,随即便又倒了下去,身体撞在床板上,发出钝钝的一声,而身下的床板不堪负荷般的,亦随之发出一声呻/吟。

  

  以为身体里残余的药力作祟的缘故,锦屏不曾放弃,灌注了全身的力气在两条细瘦的胳膊上,又尝试了两次,可是每一次,也都失败了。

  

  方才还只是感到一阵阵的惶惑与不安,但这一刻,想到自己可能被人刻意的用药物控制了,连从这张床上爬起来都不可能,锦屏的心脏不禁一阵抽搐,瞳孔也跟着剧烈的收缩了几下,只感到由衷的恐怖与震惊。

  

  到底是谁?这究竟是在哪儿?

  

  也不管嗓子是否已经干渴的受不了,锦屏两手无力的攥住了身下的被褥,一面试图再次尝试着从床上爬起来的同时,一面则扯开嗓门放声的疾呼起来,“来人啊,有没有人?”

  

  干得冒烟的喉咙承受不来这突然的震颤,虽然已经用尽了全身力气,可锦屏只感到从自己喉头发出来的那个声音,又虚弱又沙哑,几乎像是生了大病一样的。而且没喊几声,咽喉实在是麻的不得了,锦屏克制不住的委顿了身子伏在床边,一阵撕心裂肺的大咳。

  

  之前奋力呼叫的时候,并无一个人进来,锦屏还道这里是没有人的,但是现在,当锦屏伏在床沿边,还正咳得眼睛发花脑子发闷的时候,只听得吱嘎一声,没想到对着床的右前方的那扇门,居然开了。

  

  嗓口还是痒的难受,不咳不痛快,而且方才也是一直都盼着有个人能来才好,但不知道为何,一听到兀地传入耳际的这一声门响,就像是青天白日的忽然瞥见了鬼魅一般的,锦屏的呼吸还是下意识的就屏住了,头皮也是蓦地一阵发紧发麻。

  

  瞪大了涨得酸痛的眼睛,一脸恐惧戒备的表情,锦屏僵直的伏卧在床板上,静静的一动不动的望着门口出现的那个身影,慢慢的朝着自己走来。

  

  那人推门的时候,外面的太阳太好,所以当那人出现在锦屏眼帘的那一霎那,身上是笼着一层白光的,如真似幻,恍若一个无声的幽灵一样,锦屏甚么都没有看清。但阳光停留在门槛之外,而那人却一步步的向着锦屏靠近,一点一点的,锦屏这才看清,走进来的,是个端着托盘的老妇。

  

  那老妇额上已经嵌入了几道纵深的皱纹,两鬓也有了几分斑白之色,而稳稳地端着托盘的古铜色双手,大概因为常年劳作的关系,也一如老桦树的树皮一般,早已流失了所有水分。这样的一双干枯的手,再加上老妇略显粗壮的身体上那一身干净却粗糙的衣裳,锦屏想,来人必是个下人无疑。而那老妇见了锦屏正目不转睛的打量着自己,倒也并不着慌,而是依旧保持着不快不慢的步调走上前来,将手上的托盘放到锦屏床头边的一张小圆凳上,然后双手端起茶盘里的一盏热茶,送到锦屏手边。

  

  这老妇衣着寻常,面容也如若木雕泥塑一般,无波无澜,无悲无喜,就连锦屏这样一个大活人躺在这里,也都是看不见的一般,只目不斜视的、机械而又麻木的一步一步的执行着自己认为应该做的步骤,这让锦屏看不出丝毫端倪的同时,更感悚然。

  

  还是勉强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锦屏接过热茶喝下去,舒缓了一下自己饱经折磨的嗓子之后,这才张嘴问了一句,但对方却是低眉敛目,一言不发,收了茶杯之后,随即又将锦屏从床上扶起来,让她靠坐在枕头上,而后支了小木桌,摆上碗筷饭菜等物。

  

  锦屏先是不肯吃,但肚子委实饿的狠了,闹空城计闹得厉害,而且回过头想想,既来之则安之,正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将自己劫掠到此地的人尚且还没露面,是敌是友都还分不清,自己又何苦为了一些所谓的骨气,而跟自己的命过不去。

  

  心下有了计较,锦屏豁然开朗,捡起碗筷便大吃起来,不过因着从小家教良好的关系,锦屏虽然吃饭的速度极快,但却也并不显得粗鲁。

  

  吃过了饭,又捧着老妇递过来的茶水漱过了口,锦屏还要再问,那老妇已经收拾了盘盏,准备出门去了。

  

  看来要想从这个人身上打探出甚么来,算是白费心机了。

  

  此后几日,大致情形也一如第一日来时那般,锦屏除了吃饭的时间能见到那个仿若聋哑人一般的老妇人,其他的,连丝鬼影也没瞧见。锦屏表面上平静,但心里却焦灼的如同被架在火堆上烤一般,但自己既然连从床上爬起来也都不能够,便也只能无力的仰望着头顶上的那一方略显暗黄的帐顶,徒叹奈何。

  

  且说这一日晚饭用毕之后,乌金西坠时分,一道细微的脚步声,不久便又从门外丝丝缕缕的传送进来。锦屏这几日一直躺在床上,整日转动不停的脑子清醒无比,而身处的房间亦静谧至极,几乎与世隔绝一般,所以很清晰地,锦屏立即便捕捉到了门外传来的足音。

  

  开始还道是老妇又过来掌灯了,算算现在天色暗下去,也是应该点灯的了,只是当那声音愈来愈近时,锦屏当即便反应过来,来人不是那个死气沉沉的妇人。

  

  另有其人!不论是好是坏,谜底已经近在眼前了!

  

  被困在这方寸之间百无聊赖的枯守了几日,锦屏的耐心几已告罄,她是早已经不在乎结果是好是坏了,只要能给她个明白,她也就满足了,正所谓要杀要剐,给个干脆就行。而此刻,那张牌马上就要翻开了。

  

  听着门口那渐行渐近的脚步声,锦屏只感到自己的呼吸都不由自主的跟着急促起来,便仿若门口传来的那虽微弱细碎、但于锦屏耳朵听起来却沉重无比的跫音,每一次都是正正踏在自己的心坎儿上一样。偏偏此刻全身的血液似乎全都涌进了眼睛一般,眼前无端的浮动着一阵阵的水汽。这让锦屏既懊恼,却又不得不更加专注的张大眼睛,以便能够看得真切,看得分明。

  

  孰料门外的人似乎是很清楚的知晓锦屏此刻的迫切心情似的,虽则一只脚都已经踏上了台阶,马上就要推开门了,却居然又倏地停住了,猫捉老鼠一般的戏耍起了锦屏。

  

  锦屏顿时不禁感到火冒三丈,一双炯炯的、溢满怒火的眼睛似乎恨不能当即便在该死的门上烧出个大洞来。而门口的那人似乎嫌自己这个关子还卖的不够大,还唱戏前试嗓般的,装腔作势的重重的咳了一声。

  

  一个男人的声音,而且还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咳嗽声传来来的一瞬间,一万个念头从锦屏的头脑里呼啸而过,所有的迫切的期待在这一声面前,统统都散落成了一地鸡毛,讽刺无比。

  

  虽然讽刺,虽然可笑,但锦屏原本悬着的一颗心,这下也结结实实的落回了原处,再泛不出一丝波澜。

  

  门推开的那一霎那,锦屏几乎是看都不用看的,便已经干脆利落的叫出了来人的名字,“陆庭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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