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与陶语蓉彻底摊牌之后,陶语蓉并无任何异动。
一如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每隔两日来看一次软软,同夏筝也是一如往常的和煦对待,任何人都瞧不出两人之间早生嫌隙。
但夏筝清楚,陶语蓉越是如此,越是危险。
她从不会自己脏手做任何事,因而任何事也牵连不到她,一尘不染,即便所有人心里都清楚,事,就是她做的,可没有证据,谁也不能拿她如何。
所以,她平静之下必然是暗地筹谋的。
如今十日下来了,只怕都已经安排好了。
但什么都瞧不出来,敌暗己明,实在劣势。
可夏筝如今能做的也只有这破釜沉舟。
之所以选在那日拿出血红耳环彻底和陶语蓉摊牌,就是为了激她下手。
毕竟陶语蓉既然已经动了要软软的心思,那么早晚都会发现娘亲已经从侯府离开的事,与其等她发现,再细做筹谋,不如打她个措手不及,让她明白不能再等下去,而娘亲那边是顾逸之亲自带出来的,她暂时动不得,只能朝自己来。
而她,就是要借着陶语蓉的手段,彻底在顾逸之心里划清自己和陶语蓉的关联,如此,才能彻底依附顾逸之往上去。
“姨娘!姨娘!”霜降叫了几声都不见夏筝回应,伸手轻推了下她的手。
夏筝这才回过神来,“怎么了?”
“奴婢刚刚说的话您都没听着?”
夏筝摇头,别说话,一个字她都没听着。
霜降有些崩溃,白瞎了她先前那么兴高采烈的叙述了,无奈的叹一口气道:“姨娘,您这几日老这样走神,要不召府医来瞧瞧?”
“不过就是夜里没睡好而已,不必,你且把方才说的再说一遍。”夏筝正襟危坐,表示自己这次一定认真听。
霜降已经没了先前的兴奋,平淡的重述道:“世子重定了小小姐的满月宴名单,京都名门世家都发了请柬。”
“名门世家?所有吗?”
霜降点头。
“长公主与世子妃未曾反对吗?”
“长公主有没有奴婢没听说,世子妃那边听芳华院的姐姐说,似是提了一嘴,但世子没同意,今个请柬都已经发出去了,事就是定了的,世子果然还是疼爱咱们小小姐的。”
霜降说着情绪又高涨了起来,这几日她们知晓因为夏筝的身份小小姐的满月宴不能大办,都替夏筝和小小姐委屈担忧。
夏筝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这不对劲。
即便顾逸之疼爱软软,可这件事并非只是疼爱与否的关系,牵连太多,牵一发便动全身,这也是陶语蓉胜券在握的致胜点。
顾逸之不会为了软软赔上整个镇国公府,长公主也绝不会同意。
可那请柬为什么能发出去呢?
咚!
外面一声什么东西碰撞了的声音响起。
“仔细些!这里面都是喜物,碰坏了可就不吉利了。”
喜物?
软软已经出生二十多日了,这个时候送什么喜物来?
夏筝见不得风,窗户都不能推开,只能示意霜降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没一会,霜降就带着一个穿着一身锦红小袄,满脸喜庆笑容的婆子走了进来。
一进门,婆子就朝着夏筝拜道:“恭喜姨娘,贺喜姨娘。”
“我不明白妈妈的话,喜从何来?”
“自然是喜在姨娘了。”婆子回身从跟进来的丫鬟手里拿过一个锦盒打开来,里面是一支百合金簪,下面还压着一张纸,里面写着什么。“这是姨娘的纳妾文书与喜礼。”
“你说什么?纳妾文书?”
夏筝一时懵了,她已经是顾逸之的婢妾了,孩子也生了,还需要什么纳妾文书。
“姨娘这是不知晓啊,这婢妾,侍妾,自然是不需要文书的,可良妾,贵妾就不同了,是要写纳妾文书,送至官府保存落籍的,日后能抚养子女,分得家财,身份也还能往上提。”
良妾?
顾逸之纳了她为良妾!
这是夏筝未曾奢望的,至少,现在没敢。
毕竟在顾逸之眼里,她是陶语蓉的人,而他对陶语蓉只有对妻子该有的敬重,又清楚陶语蓉做的些许事,即便她生了软软也不会抬她才是。
所以,她才想着和陶语蓉分割开关系。
结果顾逸之竟直接就抬了她,还是良妾。
良妾顾名思义,要身家清白,良民户籍,而为奴者,只能是婢妾,说好听些是半个主子,不好听些,依旧是奴婢。
即使生了孩子,也没有抚养的资格。
而顾逸之一旦厌倦了,完全可以打回原样,甚至如同物件随意送人或者用于待客,主母也能随意发卖。
良妾便就是真正的主子了,即便长公主也不能随意处置去,儿女也有了体面的身份。
因此软软的满月宴才能宴邀名门
如此看来,顾逸之远比她所想的更加喜欢软软,为了软软都能放下心中芥蒂,费尽心思把她的身份抬起来。
毕竟即便她名义上已经死了,没有奴籍了,可这件事到底不是公开的,府上所有人都知晓她是侯府的烧火丫鬟,如此之下,要给她转奴为良不是容易事。
想来当初她求他救娘亲出侯府,他连带着将她那张奴契一并拿了就是为了今日给软软谋算吧。
不过,此刻在陶语蓉看来未必如此。
就看眼前这婆子眼里讨好就知晓,如今满府上下必然都认定她母凭子贵,盛宠更加了。
那一定能催得陶语蓉更急更快下手。
……
漱石居。
顾逸之坐在书桌前看着手中的公文,余光瞥见送定西去吟霖小院的婆子回来同长风说了什么。
见长风转身回来,顾逸之立即收回视线落回到公文上。
“东西送去了?”
长风一进门,顾逸之的问声就响起了。
“是。”
见长风就简单一个字应答,顾逸之眼底蕴了一丝不满,却又不好表现,委婉如闲问道:“没说她收到如何?可有谢恩?”
长风这被问住了,他都没问这些。
可又怕自己偷懒被罚,忙回想了一下,想起婆子说的一句话。
‘姨娘虽瞧着没多激动,可想来是月子里虚弱,心里高兴,这事落谁身上能不高兴呢。’
“姨娘收到自然是高兴的,只是可惜姨娘在月子中,否则恐怕要奔到漱石居来亲自谢世子垂爱的。”
奔来吗?
顾逸之脑海里不禁浮现起了画面。
因着身份拘束,她从来都是小心翼翼,规行矩步,从未有向他飞奔而来之举,至多就是在床笫之间忘情之下才敢僭越几分。
思及此,那些画面与嘤咛在脑海里跃出,弄得顾逸之口干舌燥。
再有十来日便能见她了,他从未有如此想见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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