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穿的是一件粉色的长裙,这不由得让她想起那日狩猎。她穿的也是一件粉色,却因为找他染得浑身是血,后来又被他的血染了一身,几乎成了血人。想到这里,他眸光闪了闪,忽而便伸出手来,将熟睡中的锦言勾入怀中。
锦言靠着车壁睡觉,本来就不踏实,车子又颠簸,被他手臂一勾,顿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却看到近在咫尺的他,到底几分不自然。
她想要起来,秦非离按了她一下,开口道:“睡吧,我睡了好一会儿了,这会儿不困。”
他将暖暖的被窝让给她,自己起身,坐到一旁,锦言只觉被窝里十分暖和,却全是他身上的气息,想起他身上有伤,她最终那丝碍于脸面的坚持,便顷刻间不再,反倒伸出手来,拉了拉他的衣袖,轻轻道:“你还有伤,一起躺着吧。”
秦非离眼角一勾,自然乐见其成。
他随即躺下来,与锦言躺在一处,自然极其自然的将她纳入怀中,这一回锦言没再拒绝,反倒在他怀中埋了埋,随即找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睡了过去。
这样一觉自然睡到了天黑。
御林军护卫他到秦王府,奶娘和管家早得知秦非离和锦言受伤的消息,出来迎接。
锦言腿伤还未好,自然也不能走路,两部轮椅落于马车前,秦非离先被人搀扶下马车,然后是锦言。秦轩胯下马来,率先在前面推着秦非离,而锦言则在后面被冷月推着。风如一心关心秦非离的伤势,看他消瘦的脸颊和苍白的脸色,愈加心疼,好一番嘘寒问暖,当秦轩告知秦非离遇到危险时,是锦言输血续命,风如一时良久无言,再看锦言时,眸光已经温柔许多。
“你们先洗个澡,厨房已经备好饭了,吃饱了之后再好好睡一觉,奶娘明日亲自下厨给你们做些好吃的补一补。”她这话竟然不止对秦非离一个人说,对锦言倒也和颜悦色,锦言一时受宠若惊,连连点头,奶娘这才吩咐人送来热水。
锦言洗澡还算方便,她身上除了腿外,外伤几乎全好了,连肩上那一处也结痂,且这些时日在外,一个澡都没洗过,能洗一次澡,自然是身心舒畅,而秦非离则不一样了,他背上的伤根本就不能进水,只能简单擦洗身体,不过这样不能影响什么,洗了总比没洗好。
房间的床已经换了新的了,看起来很结实。但是一想到晚上睡觉的问题,锦言又有几分挣扎矛盾,她一时竟犹豫,自己究竟该睡床上,还是睡地下?
房间门被推开,秦王再次一身白衣出现在门口,雪白的长袍衬托得他愈发容颜如玉,俊美不可万物,精致绝伦的五官,饱满的额头,斜飞入鬓的剑眉,薄唇卷翘,最最动人心魄的是那双狭长的凤眸,黑沉似海,深不可测,仿佛只是一眼便已洞悉你全部的心思。锦言看他进来了,心里原本的纠结难题顷刻间竟迎刃而解。
怕什么,他现在身受重伤未愈,根本就没有伤害能力,她还怕他一个半身残疾不成?而且,就算有什么,只要能确定他的心意,如果,他心中有她,本已是夫妻的二人其实并没有什么纠结之处。
锦言这么想着,心下又漏掉了一拍,但到底还是镇定了下来,迎上秦非离:“奶娘走了?”
这几天一直坐轮椅,锦言刚刚洗澡的时候,小心的试了试脚,肿几乎已经全部消退了下去,行走起来,虽然还有几分不适,但是简短的路还是能应付得来,故而,她便懒得再用轮椅了。
她亭亭立在那里,一身紫色长裙曳地,那裙子裁剪极好,将她玲珑身段衬得一览无余。衣襟边缘是立起的白色狐毛,包裹着她尖细的下巴,更衬得她肤色皙白如雪,朱唇嫣然,明眸皓齿。肩若削成,腰若细柳,皓白的腕处戴着一枚红白相间的血玉镯,听锦言说过,那是皇后给她的,之前曾经押给过流芳楼,但最终还是赎了回来。
秦非离瞟了她一眼,眉目之中掠过一丝深色,稍纵即逝,他浅浅笑了起来,“她去准备晚膳了。”他看了看她稳当当站立的身姿,慵懒的靠在轮椅上道:“脚上的伤好了?”
锦言低头看了一眼脚踝,不在意地往前走了几步路,来到他身边,“虽说没大好,但走路来,总是没有问题。”
秦非离笑了笑,没说什么,锦言看他一副温文儒雅的姿态,到底几分不自在,推了一下他道:“喂,你能不能正常些?这副老好人的样子,怪让人讨厌的。”
秦非离顷刻便哈哈笑了起来,眉目邪肆的看了她一眼道:“原来夫人想念我坏人的样子……”
他说话间,轻轻在她身上嗅了嗅,锦言见他一不正经起来,居然这么变态,忙的推开一步,嚷嚷道:“喂,我说的是正常,不是耍流氓!”
“好香。”他啧啧了两声,看了锦言一眼,古怪道,“这就叫耍流/氓么?看来你是不懂男人坏起来的样子,倒不如,我示范给你看?”
“停,你还是变回老好人吧。”
“……”
锦言快速逃走,身后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她脸上又是一阵不自然,心里又是恨,却又泛起丝丝甜蜜。
晚膳间,奶娘的态度有了大变化,桌上的菜式竟然多了很多都是锦言喜欢吃的菜,而且,还有很多补血的菜品,奶娘甚至破天荒的给她夹了菜,锦言受宠若惊,一场饭自然也吃得欢快。
行了一天的路,到底是累了,吃过晚饭后,两人便回房歇息,锦言先扶秦非离上了床。离受伤的日子有了一段时间,锦言想着秦非离后背的伤应该也差不多开始愈合,是拆线的时候了,便找来一块极细的刀片,和药酒,她拿着托盘走来的时候,秦非离挑了挑眉,显然是不知道她要做什么,锦言解释道:“你伤口封过线,那些线不能被肉体吸收,所以,现在该要取出来了。”
秦非离再看一眼上面的小刀子,极其细微的眯了眯眼道:“秦轩身上的伤也是你拆的线?”
锦言理所当然道:“是我缝的针,自然由我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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