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祷结束,紫檀上前搀扶,一边扶她起来,一边将这几日的事情回禀道:“从沈家要回来的嫁妆,已经清点完毕,按小姐吩咐,已经公开账目,折现送到了各家善堂。”
陆似锦颔首,她既承诺要拿出来做善事,自然会贯彻到底。
说完,紫檀又道:“珍珠悄悄送来消息,说,沈景墨从沈老夫人那要走了沈家的祖宅地契,应是拿去抵押了。小姐,咱们要不要立即派人去把沈家欠我们的五万两收回来?”
陆似锦一下想到了今天沈景墨那几车的东西。
陆似锦摇了摇头:“今天去肯定收不回来,沈景墨拿抵押的钱重新给叶知秋备了几车的聘礼,现在沈家依旧没现钱,咱们去了也要不到债。”
紫檀恼火:“这狗男人是压根没把我们的话放在眼里呀,限期五天,如今只剩下两天,他筹了银子却不还我们的债,竟还想着去哄女人。看我后天不带人去把他们明威侯府给拆了!”
陆似锦道:“沈家虽然没落了,但也不至于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至少,这些年贴补掏空的都是几个媳妇的嫁妆,沈老夫人的私库可是分毫没出。沈老夫人嫁入沈家时,明威侯府还在鼎盛时期,聘礼定是不菲,沈老夫人又当了二十年的家,中饱私囊肯定少不了,她的私库别说是五万两,就是十万两怕是都有。”
紫檀点头,那老太婆是出了名的抠门。
过去三年,逢年过节舍不得出钱又想充门面博名声,每次都拿一些破旧玩意,冠冕堂皇的,一会说是传家宝,一会儿又说这是她和老侯爷某年某月的定情之物,那高高在上的姿态,整得他们沈家好像是什么了不得名门望族,随便个东西都意义非凡要让人摆香火供起来一般,实则那些不值钱的东西,就是赏她们下人都磕碜……
也就是她家小姐不在乎这些外物,从不计较,要换了别人,早翻脸掀桌了。
紫檀又很疑惑:“既然沈老夫人有钱,为什么还让沈景墨去抵押祖宅?这事要是传出去,可真是要笑掉大牙了。而且一弄不好,沈家上下可就无家可归了。”
陆似锦道:“很简单,一个是舍不得出,一个是胜券在握,觉得抵押祖宅毫无风险。”
“沈老夫人舍不得出就算了,那老太婆抠门的紧,就从没见她从手缝里漏出什么像样的东西,但沈景墨他哪来的自信?他拿抵押的钱去哄叶知秋,拿什么钱来还我们的债?难不成他还觉得小姐会对他手下留情,放他一马?”紫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到沈家的人,她就觉得晦气。
沈景墨心底有没有这个痴心妄想,陆似锦不知道,但她知道,沈家是再经不起风波了。
沈景墨如今无职在身,若不想办法先把家宅安定下来,不管是叶昊英还是安王,都不会重用他,那他这辈子都别想重回朝堂了。
所以,沈景墨此刻应是比谁都想平息和她的纠纷,早日让沈家淡出大众的视野。
“我猜沈景墨是想先把叶知秋哄回来,然后再哄骗叶知秋拿出五万两来还我们的债,叶知秋和沈景墨同仇敌忾视我为眼中钉,这笔钱,叶知秋应该不会拒绝。至于欠当铺的钱,那些钱不是拿去置办聘礼了吗?全新的东西,又不是不能退。”
紫檀张大了嘴:“小姐是说,沈景墨会把那些聘礼原封不动又给退了?那不等于就是拿当铺的钱周转了两天,沈景墨只需要付当铺两天的利息。真鸡贼呀!太鸡贼了!可是,叶知秋会愿意吗?”
“她不愿意又怎么样?她再不忿,也只能找她姐姐哭诉几句,她的好姐姐能给她求个赐婚,还能再给她求道和离的旨意不成?况,我看叶知秋爱得很,保不准,她不但不会生气,反会觉得这是个绑住沈景墨的好法子呢。”陆似锦推测道。
紫檀一脸的不可思议:真有这样蠢的女人吗?
但想想是叶知秋,这还真说不准。
能不管不顾勾引沈景墨,还能在沈景墨打掉了她孩子之后,明知沈家是个大火坑的情况下,还毅然决然地嫁进门,叶知秋说不准真的会‘为爱痴狂’。
但,这何尝不是一种求仁得仁呢?
小姐把沈家的事闹得这么大,明明就是给所有女人也包括叶知秋示警了,她自己看不见。
既然她这么想跟沈景墨在一起,那就祝她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沈家和沈景墨永世永生吧。
紫檀在心中虔诚地‘祝福’道。
“抵押这事,二房八成还不知道。给珍珠包一包现银,再送个信,让她悄悄把这事透给沈景俢。”陆似锦素来都不会亏待向着自己的人。
紫檀会意,她巴不得沈家鸡飞狗跳,狗咬狗呢。
想到什么,紫檀又道:“珍珠说,这几日二房可安静了,那两个色胚也不去拈花惹草,赵氏也早出晚归的,像是在寻什么大夫。”
看样子,是有人已经发现自己不行了,只有沈景墨还蒙在鼓里。
陆似锦笑了笑。
说起来,这个时节,清清也该到京城了,她得派人去寻寻了。
清清是前世她请来照顾那小孽种的医女,此前那副绝子药和给宓妃的心疾药,都是出自清清之手。
前世,沈景墨把叶知秋早产生下的小野种塞给了她,那小野种先天不足,从娘胎里带出来一身的病,她心生怜悯,为他寻遍京城名医都不得法,最后终于因缘际会碰见了清清。
清清醉心医术,年纪轻轻便已经游历四方,尝遍百草,她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弘扬辰国医术,让辰国的医术也同东昭国的神医门一样,名扬天下。
前世,她孤身游历经过京城,被一伙歹人围堵,差点深陷囹圄,恰巧被她所救。
两人性情相投,一见如故,陆似锦请她回府养伤,顺便给那个小野种看病。
清清在沈家待了两年,把那小野种和沈老夫人那一身顽疾都治好了才离开。
后来,她听闻有个姑娘,胆大包天前去东昭神医门踢馆,赢了神医门上下,被神医门的掌门求着要收关门弟子,但那姑娘十分不屑,还道:‘既是我赢了,怎还叫我做弟子,该是你们跪下来拜我做师父才是!’
她知道,天底下敢放出如此狂言的只有一人,那就是清清。
可惜,她死的太早,没能看到她扬名天下的时刻。
……
“时间到了,你可以走了,记住了,下次见着我家督主夫人嘴巴放干净点!”
烈日当头,沈景墨在众目睽睽之下,终于跪够了两个时辰。
青枫撂下话,放他一马。
“世子爷!”
长随昌旺这才敢上前,将沈景墨从地上搀扶起来。
沈景墨双腿麻木,汗水湿透了衣裳,灰头土脸,狼狈至极。
这才多久呀,沈景墨就被连着当众罚跪两次,一次比一次难堪。
昌旺心疼道:“那陆氏真是心狠,买卖不成仁义在,好歹也是三年夫妻,怎么就能眼睁睁看着世子爷您如此受辱呢?您是她的前夫,您受辱,难道她脸上就有光?”
沈景墨颤颤巍巍上了马车,脸色阴沉可怖。
“到底是我心太软了。”
(https://www.biquya.cc/id155909/56793028.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