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帝国的钜鹿郡发生了一件大事,整个城市的人们都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什么事儿呢?钜鹿郡首富之子陈鹏竟然被人杀死在了郡守府前!而且诡异的是和他一起的还死了十几个郡府府兵。
死个首富之子嘛倒也不稀奇,但是死了十几个郡府府兵,这是大汉帝国建国数百年来绝无仅有的事。
光天化日之下在郡守府门前杀死十几个大汉帝国军士,这简直太可笑了。
太守赵治坐在太守府想骂娘,卖个茂才,惹出这么一屁股麻烦,还有这是哪来的暴徒,真是太不把这个太守放在眼里了。
赵治一面派郡兵封锁整个钜鹿郡,只准进不许出,一面派出快马上报冀州牧和朝廷,又让心腹放出飞鸽给自己的表哥赵忠发去一封密信,毕竟这不是小事,就怕有人在朝堂上参他一本,那他这个太守的位子丢了是小,就怕到时候被有心人利用,他连命都没了。
“大人,犬子之死,还望大人给小人做主啊!”陈屏仿佛老了很多,自己唯一的儿子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就算有万贯家财又有何用,陈屏只想早日抓到凶手,他恨不得将凶手碎尸万段。
“陈家主放心,此事一定与张角三兄弟脱不了干系,只是这行凶者似乎并不是等闲之辈!”赵治脸色阴沉的说道:“无声无息在府门前杀死数十名府兵,肯定是一名绝顶高手!”
陈屏老泪纵横,他那里在乎什么绝顶高手,他只在乎自己的大仇能不能得报!陈屏凄然的说道:“大人!只要能为犬子报仇,我陈家这几十年来的积蓄在下愿恭手送与大人!”
“额……”赵治脸上泛起笑意,似乎这比买卖很赚啊。
斥候不断从钜鹿郡驾马离去,带着一张纸海捕文书,将其张贴到每个县,村。
海捕上画着三个人,分别是张角,张宝,张梁。上面写着太守大人令:张氏三兄弟,涉嫌参与郡府门前惨案,如有知情者,赏金百两,得其尸首者,赏金三百,活捉三人者,赏金五百,免税三年。
钜鹿郡春风楼是钜鹿郡最大的酒楼,这春风楼是钜鹿郡田家的产业,据说这田家先祖本是战国时齐国皇室的一支,因为战乱流落到钜鹿郡,后来就在这里安定了下来。
这田家已经有将近千年的历史了,如果说钜鹿陈家是首富,那么田家无论人脉,声望都要远远超过陈家,只是田家一向行事低调,所以才给人一种钜鹿郡陈家最大的错觉。
“听说了么?前天的事情?”春风楼内一名衣着华丽文质彬彬的少年对另一名劲身武衣的少年说道。
身穿武衣的少年脸色难看的说道:“废话,当然听说了,现在满城戒严,想出去打个猎都不让,快把小爷憋疯了!”
那名文质彬彬的少年又说道:“嘿嘿,忍忍吧,毕竟这事情太大了,性质太恶劣了,再说了都快走了,还打什么猎!”
“这位小兄弟,这城里究竟发生何事了,要如此戒严?”
两名少年闻声望去,只见说话的是一名满脸风霜的汉子,此刻他正双手抱拳向两人询问。
两名少年上下打量了眼这名汉子,只见他的穿着和大汉帝国的百姓穿着并不相同,倒像是塞外来的游牧人,而他同桌还有五六个和他差不多的汉子,每个人都是满面沧桑,而且这些人腰间都别着塞外的弯刀。
两名少年对视一眼,他们知道这些人应该都是来自塞外在大汉帝国讨营生的人。
“嘿嘿,这位大哥既然问了,那我就和你说说。”穿着如同学子的少年端着酒杯走到问话汉子的桌边,众人让出一条位置,少年也不矫情,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这少年坐下后开口问道:“看各位大哥衣着打扮,应该不是汉人吧?”
“对。”为首的汉子端起一碗酒说道:“在下乌桓人丘力居,身旁的这些都是跟在下混饭吃的兄弟。”
“哦,幸会幸会!”少年人虽不大,但自带一分沉稳气息,面带微笑开口道:“在下田丰,字元皓,祖居于此,那个是我兄弟耿武字文威。”劲衣少年起身对众人抱拳施礼,众人连忙起身还礼。
田丰沾起一粒花生,随手丢入口中说道:“想必诸位大哥也看见了,现在满城戒严,许进不许出,是因为和一件事有关,陈家长子陈鹏与郡守府府兵十几人被杀有关。听说,当时除了这些死者之外,还有有三个人在场,额,准确的说是三个将死之人在场的。”
“将死之人?”丘力居脸色鄂然。
“对,这三个人是兄弟三人,老大我认识叫做张角,本来就是一介寒门书生,今年考中本郡的茂才,但可能陈家与太守之间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个茂才的名额最后被陈家的陈鹏顶走了,后来张角与陈鹏在郡守府外起了冲突,这兄弟三人都被陈鹏用剑刺透了胸膛。”
“唉,真是可怜。”丘力居感叹道。
“是啊,寒门士子本就难以出人头地,这张角好不容易有了希望,却被陈家这样给断送了。”田丰举杯独酌,神色充满了遗憾的说道:“可能天无绝人之路吧,这张角三兄弟最后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最后郡府外只留下陈鹏和十几个府兵尸体!”
田丰突然压低了声音悄声说道:“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是谁杀了府兵和陈鹏,据检验尸体的仵作说这些人可能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因为这些人的脸部表情都保持在死前最后一刻,脸色都很平静,有的还有笑容。”
丘力居随即问道:“这些人致命伤在什么地方?”
田丰拿着酒壶端详,手指划过壶口慢慢说道:“头,掉了!”
丘力居倒吸一口冷气,脸色震惊不已,他自己本就是习武之人,按田丰所说推断这是有人在一瞬间让这些人尸首分离,这是需要多快的速度竟然能让这些人,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丘力居自认自己是办不到的,丘力居看了看身边其他人也都和自己一样一脸震惊。
田丰头也不抬头,他一脸玩味的笑着说道:“看来丘大哥是想到了什么了。”
丘力居回过神来点点头说道:“我虽然不是中原武者,但对中原武林高手也略知一二,只是从未听说过有什么人能有这种速度!”
“那么就是神仙喽。”田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或许吧。”丘力居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戒严令结束不知还要多久,诸位大哥若是没什么急事,就权且在这里住下吧,房钱酒水钱都不用担心,在下还有些别的事,先告辞了!”田丰说完起身告辞,丘力居等人也连忙起身恭送。
送走了田丰与耿武二人,丘力居坐回原来的位置上,突然他感觉周围的人看他们的眼神都那么奇怪,额,怎么说呢,这些人眼光里都充满了炙热,或许说是羡慕更准确些,对就是羡慕。
丘力居有些不解,这时一名男子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道:“这位老兄,你肯定不知道刚才和你聊天的少年人是什么身份吧!”
丘力居点点头,自己与田丰只是萍水相逢,不曾想田丰小小年纪,如此慷慨,不像有些文人充满了一股迂腐气。
那男子继续说道:“刚才那个少年可是钜鹿郡田家的现任家主,而这田家就是这春风楼的东家,田家可是连太守大人都礼让三分的存在啊!”
“额……”丘力居眼神复杂,他不知道田丰为何如此对待自己这样一个陌生之人,但是他那颗历经人间诡诈的心,莫名的竟然有了些许暖意。
田丰与耿武走出春风楼,耿武一脸不快问道:“元皓,刚才那些人不过是一群胡人,值得你这样帮助么?就算你田家家大业大,但也搁不住你这样挥霍吧!”
田丰笑了笑说道:“财物是死的,而人是活的,有些时候,一些不相干的人,往往会成为最出人意料的棋子,你说是吧!”
耿武无奈的说道:“算了,跟你们读书人说话真是费劲,反正钱财都是你家的,随你怎么挥霍。对了听说朝中有人要召见你?”
“是啊!”田丰眺望远处的天空低声道:“似乎,要变天了……”
耿武没有听清田丰后面的话继续对田丰说道:“我也要走了。”
“嗯。”田丰应了一声说道:“去了州牧大人身边,要好好干,脾气收敛一些,你呀就喜欢打呀杀呀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耿武一脸不耐的说道:“从小到大,我就觉的你这张嘴比我娘还要罗嗦。”
田丰哑然失笑,两个少年就这样有说有笑的一路走出了钜鹿郡城,钜鹿城外有一条三岔口三条路通往不同方向,向南通往帝都洛阳,向东通往冀州牧治下的邺城,向西则是并州方向。
此时三岔口处有几个仆人模样的人牵着马等在那里,田丰耿武二人出了钜鹿城向这些人走去,田丰对着一名四十左右岁背剑的中年男人恭身说道:“有劳田伯了。”
被称作田伯的男子和蔼的笑了笑,算是回应了田丰,他是田家的老人,平日里不怎么说话,像是一头默默无闻的老牛,每天只是不停的擦拭着一把剑,田府上下每个人都很尊敬他。
他叫田仲,田家的旁支庶出,论辈分他是田丰的伯父,他每日只醉情剑道,这次出来是护送田丰去帝都洛阳,毕竟这天下看似太平,实则并不太平。
耿武也走了过来对着田仲说道:“田伯,元皓就交给您了,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去帝都还真是不放心啊。”
田丰笑呵呵的用手轻拍在耿武头上说道:“还说我比你娘能罗嗦,你不也一样。”
耿武脸色微红,“呸呸呸,我这是关心你!”
“呵呵,好了,你我都已及冠,就别矫情了,走了。”田丰说完翻身上马,他回头说道:“文威,此去一别不知何日再见了,记住我说的话!”
耿武此时也已经骑在马上,他别过头去,不想让田丰看到自己眼眶中的泪水,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知道了!你也一样阿!”
“好!驾!”田丰不在罗嗦,策马带领几名家臣向南奔去,耿武有些出神,直到下人低声告诉他该走了,耿武才回过神来,带着几个仆从向东奔去。
太阳的光芒透过树林,投下最后一抹余晖,映射着两名少年的背影,两人谁也没有回头。
这对从小一起长大的不是兄弟的兄弟,怀揣着各自的梦想离开了这片故土,去往更广阔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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