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过后,万物复苏,然而随处可见九州大地上许多平民都面有饥色。
因为近年来各州灾荒不断,又有许多贪官污吏横征暴敛,导致九州饿殍遍地,流民遍野。
许多做小生意的人也都因为世道混乱,折了本钱,要么客死他乡,要么穷困潦倒沦落成流民。
楼桑村这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子,过完年左慈就带着刘尘又走了,而刘备却没有回文经书院,因为在他要动身前,刘备的母亲病倒了,刘备只好写了一封信给卢植,卢植回信勿念。
刘备这天坐在家门口发呆,因为家中银钱马上就要花光了,刘母每天吃药需要花很多钱,而刘备又不好意思在去和叔父刘元起借钱。刘备抓耳挠腮,真是一分钱难道英雄汉啊,甘梅看着刘备说道:“玄德我有一个办法。”
刘备脸上露出喜色问道:“什么办法?”
甘梅笑了笑说道:“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编过的草鞋么?我们可以编草鞋然后拿去涿郡卖啊!”
刘备一拍手,对呀,就这么办。
两人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子,过起了男耕女织的生活。
什么雄心壮志,除暴安良,在这一刻都不如佳人如期,刘备现在只想和甘梅就这样过一辈子。
琴瑟合。
一处荒凉的山村,村里家家户户被瘟疫所折磨着,每天都会有人死去,村子里弥漫着腐烂的臭味。风沙起,一名身披黄色披风,头上带着斗笠的男子,行走在这荒凉的路上,寒鸦悲鸣,他抬起头不时用慈悲的眼光打量着周围的景象,隐约间,能看的出这名男子的白色胡须。
男子身后跟着两个同样披着披风戴着斗笠的男子,看不清容貌。
男子站在村子的中央,他指挥着身后的两名男子,将染了瘟疫的百姓都聚集在了一起,男子伸手拿出一张符纸,嘴中念念有词,符纸在凭空燃烧了起来。男子将燃烧的符纸放入面前的一口大锅中,这大锅里煮的是一些不知名的草药。
男子做完这一切,将锅中的药水分别发放给这些患了瘟疫的病人。村民们没有犹豫,当初瘟疫初发,官府束手无策,只能让他们自生自灭,并且在外围派重兵包了这个村子,许进不许出,村民们只能在这里等死。
直到前天,寂静无声的村子里来了这个神秘的男子,他告诉他们可以驱除瘟疫,村民们死马当活马医,大不了继续等死。
一个时辰过去了,村民惊奇的发现原来折磨的自己痛不欲生的疫病真的好了,村民们面带感激对着面前这个男子顶礼膜拜。
神秘男子摘下来斗笠,这男子额上裹着一条黄巾,一缕花白的头发从黄巾中披散出来,显得让他有些苍老。
然而他的声音却更加苍老充满了沧桑,他此刻开口说道:“你们可知为何如今瘟疫泛滥,灾祸连年,以致民不聊生么?”
村民们纷纷摇头,村中有侥幸活下来的长者对男子说道:“我等愚昧,愿闻恩人高见!”
男子眼神怜悯的由上而下看着跪在地上村民说道:“因为苍天已经死了!”
男子说完转身就要走了,村民急忙拦住他问道:“恩人,什么苍天已经死了?”
男子神秘一笑说道:“若想自保,唯有加入太平道,记住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恩人,我等愿入太平道!”村民们争先恐后的说道。
男子背过身说道:“好,既然如此,你们记住一点,凡是我太平道众,皆需头裹黄巾,亦是对黄天的尊养!”
“我等明白了,还不知恩人如何称呼?”村民们纷纷跪在地上。
男子此时已经重新戴上了斗笠,他撇过头对村民们说道:“我,我是太平道的大贤良师……张角!”
“您就是大贤良师?”最近太平道风头正盛,一时无两,这些山中之民,也有所耳闻。
“对,我就是,好了我要去下一个地方传道了,你们都起来吧!”张角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出了村子,左拐右拐,张角三人来到一处僻静处,张角摘下斗笠,他身后的两个人也都摘下了斗笠,这俩人正是张角的兄弟,张宝,张梁。
张宝张梁二人,面青眼红,他们兄弟三人席地而坐,张角看着远处的城池,那里人生鼎沸,不过在张角眼里,生活在那里的人都是一群群行尸走肉,虽然脸上都带着笑容,但不过是一群群虚伪的疯子罢了。
张角吃了些食物,站起身对张宝,张梁说道:“走吧,我们去下一个地方!”
张宝,张梁二人戴上斗笠跟在张角后面,三人渐行渐远。
远山不见旧时人!
益州鹤鸣山,这里山势雄伟、林木繁茂,双涧环抱,形如展翅欲飞的立鹤;松柏成林,苍翠欲滴,山涧溪流,泠然有声,鹤鸣山北依青城山,南临峨眉山,西接雾云山,足抵天府平原,是难得的道家福地。
正是因为这一点,正一道第一代天师张道陵才将天师府选在了这里。
正一道第一代天师张道陵,创正一盟威之道,设立二十四治,手下有三名初代弟子,分别是王长,赵升,和他的儿子张衡,而正一道以剑印,符箓之术闻名于世。
关于张道陵有很多传说,这张道陵本身就是个百年不遇的天才,一心喜好黄老之术,他曾于一座不知名的山中炼丹,一年有红光照室,二年有青龙白虎出现护丹,三年丹成,服半枚而成地仙之体,所而这座山也被命名为龙虎山。
张道陵有两把符剑,一曰神荼二名郁垒,仗着这两把符剑张道陵斩妖除魔无数,后来以凡人之躯飞升。
飞升前他将天师之位传给了他的儿子张衡并且留下了一句话:绍吾之位,非吾家宗亲子孙不传。
而现在这天师府的主人正是张道陵的儿子二代天师张衡,张衡面容清瘦,一身符箓之术虽然不及他父亲张道陵,但也不容小觑,此时他坐在鹤鸣山天师府的大堂上,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问道:“张祭酒有什么事吗?”
被称做祭酒的男人四十岁出头,一双三角眼,正是是张道陵三百二代弟子中的佼楚张修。
而张道陵为了便于管理,把手下教众分了几个等级,初入道的称为鬼卒:能为道徒和病人作祈祷仪式的称为鬼吏和奸令:能力出众并能讲授《道德经》的称为祭酒。祭酒负责主持一治教区的各项教务工作,直属天师领导,对天师负责。
天师府下共有二十四治,也就有二十四个祭酒。这张修正是益州南部巴郡的祭酒,是天师府在巴郡一代的代言人。
张修对张衡说道:“天师可曾听过太平道?”
张衡皱眉,不知道张修为何这样问,太平道他还是知道的崛起于十年间,教众大多头裹黄巾,奉事黄老之道,太平道蓄养弟子跪拜首过;符水呪说以疗病,病者甚愈,百姓信向之。太平道的首领被称做大贤良师他派遣弟子八人使于四方,以善道教化天下,转相诳惑,十余年间,众徒数十万,连结郡国,自青、徐、幽、冀、荆、扬、兖、豫,都有太平道道徒。
大贤良师更是设立三十六方,大方万余人,小方六七千,各立渠帅。
张衡心中其实隐隐约约对太平道是有些许敌意的,因为太平道的出现,正一道的香火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很多香客转而去信了太平道:“张祭酒想说什么?直说便是?”张衡端起面前的茶杯轻啧一口。
张修上前一步说道:“昨日太平道大贤良师的弟子唐周来找过我,他说想求见天师大人一面!”
“唐周?”张衡想了想问道:“他见我做什么?”
张修讪笑道:“这个我也不知。”
张衡思索片刻说道:“这样,明天你带他来这里见我。”
张修低身应和,然后转身准备离去,一个人行突然撞在他身上。
“哎呦,谁呀这么不长眼?”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男子,身穿一身玄黑道袍,正是张衡的大儿子张鲁。这张鲁也是天师府正一道的下任天师,所以正一道上上下下都称呼他为小天师,张修连忙道歉道:“对不起,小天师,是在下莽撞了。”
张鲁看见是张修,神情倨傲的说道:“下次长点眼睛!”
张修身段伏的更低了,一脸讪笑。
张鲁冷哼一声说道:“下去吧!”
张修转身出了天师府,脸上的笑容瞬间变成了丝丝冷笑,他回身看了看天师府的大门,眼神中充满了怨毒之色。
第二日天师府天师堂,张衡身穿正一道天师道袍,坐在主位上,他的对面站着一个头戴黄巾的青年人,正是太平道大贤良师的弟子唐周。
众人行礼完毕,张衡率先对唐周开口说道:“不知小道友来我天师府有什么事么?”
唐周看着年轻,但办事牢靠持重,隐隐有一股纵横家的风范,唐周也不矫情,他恭手说道:“奉家师之命,前来与天师商讨结盟之事。”
“结盟?结什么盟?”张衡不明就里。
唐周浅笑道:“而今天下教派执牛耳者只有你我两派,家师意思是,你我二派结为同盟,共同讨伐世间妖邪,维护百姓安宁。”
张衡捏着胡子问道:“自我父道凌天师于酆都山封印六大魔王,斩杀十方鬼王之后,这朗朗乾坤又何来妖邪?”
唐周似乎早就知道张衡会如此问,他胸有成竹的说道:“老天师确实是天下奇才,若老天师还在,自然任何妖邪都不敢出来,可是老天师飞升已有五十年,五十年来,血月现,妖邪出,家师曾言,血月之后,四方妖气升,而帝都洛阳更是妖气冲天,家师断言洛阳城中必有大妖!”
张衡微微皱眉,确实如这唐周所说,血月之后,各地怪事不断,天师府也处理过很多妖邪之事,可是这洛阳城乃天子所居,更是大汉龙气所在,何来妖邪一说呢?张衡凝神问道:“你家大贤良师还说了什么?”
唐周微微一笑道:“家师言,苍天已死!”
“什么?”张衡惊讶的从位子上站了起来,他的额头有汗低落,苍天死,黄天生,当初父亲迟迟不肯飞升天界自己曾经问过父亲,当时父亲对他说了这句话,这大贤良师看来很不简单。
唐周看见了张衡的表现,眼神闪烁了几下,他不知道张衡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呢。
“道友,见谅,今日就先到这里吧,结盟一事我考虑考虑。”张衡知道自己失态了所以谦然道:“来人,带这位道友去客房休息!”
张衡说完,堂下就上来了一名侍女,来到唐周身边轻声道:“客人,请!”
唐周欲言又止,最后叹息一声摇摇头跟着侍女走了。
这时大堂上只剩下张衡一个人,他呆坐在大堂之上,神情有些恍惚。这天师之位真是难做啊!张衡有些头疼。
风起又云散,道法可自然,苍天死了。
那我辈出路又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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