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鲁跟随张任来到了刘焉的书房之中,推门而入,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张鲁嗅了嗅,这清香的味道应不似道家常用的三清香,味道颇为奇怪。张鲁好奇的问道:“州牧大人这里点的是什么香?”
张任没有回答张鲁的问题,他语气低沉的开口说道:“天师请吧!”
张鲁见张任没有回答自己,微微有些尴尬,但他还是大步走进了刘焉的书房,刘焉这座书房不大,满屋子都充斥着那奇怪的香味,书房的墙壁处摆着几个由梨木打造而成的书架,这些书架将整个书房包围了一圈,而且每个柜子上都摆满了书籍。
张鲁闲庭信步的在这些书前走过,刘焉所藏之书大多都是兵家和法家的,这也符合刘焉的品味。
张鲁随意的在书房内走动,这时他注意到正对正门的书架的后方有些异样,透过书架的缝隙,他发现这后面竟然还有一处隐秘的暗室,由于光线的问题,他并不能看清这暗室里有什么,只是隐隐约约间,这满屋的香气就是由这座暗室中传来,究竟是什么呢?
正在张鲁发呆之时,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刘焉来了!
刘焉一进书房就大笑着对张鲁说道:“哈哈,让天师久等了,赎罪!赎罪!”
张鲁转过身,他笑着躬身回礼道:“大人客气了!”
刘焉看张鲁还在站着,于是拉着他的手说道:“来,来,天师快坐下!”
刘焉的热情,让张鲁有些不知所措,正在张鲁疑惑刘焉的目的之时,刘焉先开口了,只见他朗声说道:“天师今日到此,想必是受张修所邀吧!”
听到张修二字,张鲁面色虽然不变,但他内心却早已波浪滔天了,但是他来了这么久,并没有见到张修之人,不过张鲁虽然心中掀起千层浪,但他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他开口回道:“对,米师和我说龙气起于益州,在下不敢不来!”
刘焉扶须呵呵一笑,突然他用眼睛狠狠的盯着张鲁说道:“既然天师已经知道这件事了,那么天师打算如何做呢?”
刘焉虽然上了岁数,但毕竟是久居高位之人,而且他常年在幽州与外族交战,杀伐决断从来不拖泥带水,此刻他如同一头猛兽死死的盯着张鲁。
刘焉此刻的举动让张鲁隐隐感觉到不适,他虽然不怕刘焉,但是随着刘焉的举动,站在门口处的张任不动声色的朝张鲁走了两步。
张鲁眉头一皱,他撇着门口这名叫做张任的黑衣人,他虽然对其不是很了解,但是感觉此人的武艺在这么近的距离秒杀他绰绰有余!
张鲁暗中注意到了这些动静,他虽然心中有些慌乱,但还是不动声色的对刘焉问道:“大人这是何意?”
刘焉此刻死死的看着张鲁的一举一动,良久,他哈哈大笑,起身亲自来到张鲁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天师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张鲁抬眼看了刘焉一眼,他知道刘焉已经信了龙气之说,而且似乎还要有所行动,而鹤鸣山正一道地处益州,那么结果只有两种,要么归顺,要么被毁灭,张鲁叹息一声说道:“大人,既然天命在你,那么贫道愿意辅佐大人!”
“哈哈哈,好!”刘焉听完张鲁的话后,快步回到了座椅上,他看着张鲁说道:“有正一道和小天师的帮助,那么兴汉之业必定指日可待!”
张鲁默然不语,刘焉看着张鲁沉默的脸色,也没有为难张鲁,因为他知道修道之人都是这个德性,他们想要超然于世外,可惜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在刘焉的盛情邀请下,张鲁留了下来,当夜,州牧府内管弦丝竹,歌舞升平,庆贺张鲁的归顺。
席间的张鲁环顾左右,这些被邀请的人大部分都是益州本地的豪门大族,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刘焉收服的对象。
益州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和中原的联系并不是那么密切,虽然这里是高祖的龙兴之地,但是这里的人对大汉帝国并没有太深的感情,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会跟随在刘焉的身后,而且益州人还有个毛病,那就是排外!
正一道扎根益州已经有些时日了,所以再坐的大多数人他都认识。
“小天师,别来无恙啊!”正在张鲁自饮自酌时,一句刺耳的声音从张鲁前方传来,这声音极其刺耳难听,仿佛如同铁器摩擦发出的那种声音。
张鲁抬起头,发现身前不知何时站着一名奇丑无比的男子,这男子身高不足五尺,面目丑陋不堪,额头窄的像锄头,头尖,鼻塌,牙齿外露,上身很长,而下身却很短,用俗话说就是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此刻这名男子穿着一身经过特别改制的衣服站在张鲁面前,那模样既滑稽又好笑!
然而张鲁并没有觉得好笑,因为他认识这个人,凡是认识他的人都知道,此人别看其貌不扬但是无论是政治还是谋略亦或者鬼辩之术,那在益州都是首屈一指的,他就是益州张家的小公子张松张子乔。
因为张家在益州算不上大家族,曾经就有一名豪门公子,因为张松的外貌取笑过他,但是据说当时的张松气定神闲,一张嘴引经据典,舌若生花,硬生生靠着一张嘴将取笑他的那名豪门公子说的痛哭流涕,再给张松连连道歉后就抱头鼠窜的逃跑了!
经过此事后,张松在益州之地名声大噪,而且此人博学强记,过目不忘,三教九流无所不会,他的才华被刘焉赏识,特意聘他为益州别驾。
说起这个别驾,可是一个了不得的官职,这个别驾全称为别驾从事史,亦称别驾从事。从大汉帝国立国之初就设立了,做为州牧的佐吏,参与一州政务,而且因其地位较高,在跟随州牧出巡辖境时,可以乘坐单独的驿车随行,因此被叫做别驾,就是因为这一点足以见得张松的才华确实不是盖的,毕竟能入刘焉的法眼,一定是人中龙凤!
而张鲁之所以认识张松,是因为这个张松曾经去过鹤鸣山,而且两人曾经还有过一段交集。
这个张松自持才华,曾经去鹤鸣山找嗣师张衡讨论道术,然而很可惜当时的张衡因为有事在身,所以并不想和这个小辈讨论道术,张松不甘心,最后竟然找上了当时还是小天师的张鲁,那时候张鲁是一个典型的二世祖,虽然从小耳濡目染道经道义,但他那里是这个张松的对手呢,最后张鲁被这个张松腻歪的实在是受不了了,捂着耳朵跑了。
如今张鲁再见到这个益州怪才,真是不由一阵头疼,他实在很害怕这个张松在和他讨论道术!
不过很显然张鲁的担忧多余了,如今的张松虽然还是那么放荡不羁,但好歹还是有所收敛的,他看出了张鲁的窘迫,于是举起杯中酒和张鲁碰了一杯,语气轻挑的说道:“我今天不是来和你讨论道术的,所以你不用怕,当然并不是我不想谈,而是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张鲁听完张松的话后,脸上虽然有些窘色,但心中好歹是松了一口气。
如今两人一个是正一道天师府的执牛耳者,一个是益州别驾,两人都已经不再是昔年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年了,二人交谈片刻,还算愉快。
突然,张松看到了一个人,从他面前走过,张松急忙喊了一声:“孝直!”
随着张松的喊声,那人闻声望来,张鲁不由暗道一声好!
这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孜然独立,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一袭白衣胜雪,不浓不淡的剑眉下,狭长的眼眸似寒冬凛冽,冰冷得让人如处寒冬。坚挺的鼻子,似黛青色的远山般勾勒而下,薄薄得唇颜色偏淡,嘴角微微勾起,让这人更显得冷冰冰的!
张鲁看着这人,并没有见过,想必应该不是益州本地人吧,于是他不由疑惑的对张松问道:“这位是?”
张松指着朝他走来的男子,对张鲁咧嘴一笑说道:“他叫法正字孝直,扶风人,哦对了他爷爷叫做法真!”
“法真?”张鲁惊讶出声,因为法真他听过,这个法真自号玄德先生,博通古今,是当时天下难得的全能名士。好学而无常家,博通内外图典,尤其对谶纬之学颇有造诣。
张鲁想不到这名男子竟然是法真的孙子!
此刻叫做法正的男子已经来到了张松身边,他先是对张鲁微微点头,然后回头对张松说道:“找我什么事?”
张松在法正的映衬下,面貌显得更加丑陋不堪,但是他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他踮起脚拉着法正的手说道:“你新来益州,我帮你引荐给州牧大人!”
法正目光望向不远处,正被一群豪门大族举杯围在中间的刘焉,他平静的脸上牵起一丝笑意。他缓缓对张松开口说道:“不用了!我自己来!”
张松有些无奈,但似乎早就对法正的行事风格习以为常,于是他也不在多言,这时法正看向张鲁轻声说道:“你就是正一道的天师张鲁么?”
张鲁微微一愣,他想不到这个法正看似风度翩翩,但开口说话竟然如此无礼,张鲁虽然心中不快,但脸上还是平静的回答道:“正是在下!”
法正若有所思的看了张鲁一阵后,低声开口说道:“看在子乔的份上,送你一句忠告!”
法正微微停顿片刻后说道:“州牧对米师很看重,你好自为之!”
说完这句话,法正拉着张松离开了,剩下张鲁整个人如遭雷噬!
这个法正是怎么知道自己要杀张修的?
带着无尽的疑问他快步追上了法正,他一把拉住了法正的衣袖急切的开口,由于着急他连对法正的称呼都变成了尊称:“先生您是怎么知道的?”
法正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他只是轻轻的将衣袖从张鲁手中拽了出来,然后消失在烛光的尽头。
大堂内,人声鼎沸,然而这一切都和张鲁没有了关联,烛火摇曳,人人都在局中,谁才是那个局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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