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稚清仰头看他，他如同刀刻一般的脸庞，此时略微放大在了她面前。
一次他的不告而别，一次她的落荒而逃，似乎让这场关系变得更加尴尬，复杂。
宋稚清面对他的时候，越发心虚。
“有件事情我想和你商量。”
“你每次找我，开场白只会这句？”陈聿为反问。
宋稚清发现他今天穿着一身灰色的大衣，气质卓绝，同时因为身高，莫名的有一种压迫感。
他的眼中，好像有一点不耐烦。
宋稚清心下也觉得烦，她反驳：“那要我说什么？难道上来就说事儿？还是要我恭恭敬敬问陈少您有空吗？还是说，喂前夫，我有话跟你说？”
宋稚清这张嘴也是个不饶人的。
结婚那几年他们说的话再说，她也是会怼他的。
陈聿为听见前夫这两个字，心情更差了一些。
只是他的脸上表情仍没有什么变化。
寡淡，漠视。
宋稚清觉得，他好像对谁都这样。
唯一不同的，就是当初宋稚清见他，看见应溪的时候不一样。
他会发自内心得对应溪笑，他看着她的眼底，像是有星光。
魂儿飘远了，她听见陈聿为冷不丁得开口。
“我有个会，没时间和你闲聊。”
“不是闲聊，是真的有事。”宋稚清开门见山，“我刚才听你电话说明晚要去巴塞？”
“打听我的行踪，就是你说的事？”
“不是。”宋稚清的秀眉微微皱了皱，“我想让你跟我一起回一趟苏城。如果你很忙，你可以当天来回。”
“有事？”
“嗯。我要把含山镇的房子卖了，但是后面餐厅那块地是你们家的，房产证上是你的名字。所以要麻烦你跟我回去一趟，签个字。”
宋稚清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挺为难人的。
他是陈氏集团的掌舵人，是总裁。
分分钟几个亿上下的生意，她却让他转成跑一趟苏城，为她价值七八十万的房子......
陈聿为打量了她两眼，眼底的探寻让宋稚清觉得很窘迫。
她避开目光，听见他开口。
“落魄到了要卖房子的地步？”
冷漠的口气，带着一点嘲讽。
一句话，差点没把宋稚清给噎死。
“打算听前夫的话，和陈聿舟这个骗子断了关系。所以要还欠他的五十万，没办法只能卖房子了。”
宋稚清不觉得可耻。
她一直矜矜业业工作，只是工作赚的钱根本赶不上姚莲和九月看病的速度。
到了这个地步，卖房子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大概是宋稚清这句话让陈聿为心情很好，他的脸色变了，变得平和了一些。
“总算有点脑子。”
“那，你有空跟我去一趟苏城吗？”
“没空。”
宋稚清再次体会到了被噎死是什么感觉。
“没有回旋的余地吗？”
“你不是听见了，我明晚去巴塞，航线已经申请了。”
宋稚清像是泄气了一样。
“你多久回来？”
“不知道。”
“陈聿为。”宋稚清有些嗔怪，“能不能好好说话？”
他故意的。
“求我，或许我可以考虑。”
宋稚清和他对视着，心底想的是，他怎么可以用这样一张冷漠的，谁都看不起的脸，说出这么无赖的话？
“怎么求你？我觉得我现在的态度已经算是在求你了。”
宋稚清直言。
“用你在床上的态度。”陈聿为还真是，脸不红，心不跳。
宋稚清的耳朵却先红了。
她感觉自己的脸上很烫。
“你不会又要......做？”
“陈聿舟跟你没那么频繁？”陈聿为故意压低了声音问。
宋稚清倒吸了一口气。
又在这里等她。
“我都说了跟他断了，你不要提起他了。”
“真断了，还是骗我？”
如果说刚才陈聿为的话还算温和，那么现在这句话，就带着很重的压迫。
宋稚清想到了在机场的时候，陈聿为绝对看到了陈聿舟抱着她，和她拉扯不清的画面。
她解释：“机场那次，我不知道他会来接机。”
“我问你了？什么机场，我不知道。”
陈聿为还真是好演技。
说谎话都不带脸红的。
“你没看到就最好。”
“你们有个女儿，怎么断？”
宋稚清不想从他口中听见九，总觉得是自己有把柄在他手里一样。
“离婚的男女这么多，难道都因为孩子不离婚了？”
“有道理。”
宋稚清觉得话题越扯越远，抬头靠近了他一点：“跟我回苏城一趟，可以吗？”
陈聿为没有着急回答她，而是低头看着她，像是要将她看穿。
被这样一张帅脸盯着，宋稚清的定力都快有些不足。
“再说。”
说完他转身就走。
丝毫没有任何前兆。
宋稚清有些急了。
她连忙小跑上去：“你明晚的飞机都要去巴塞了，还再说？”
一去巴塞，她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那就等我回来再说。”
“可是我着急还钱。”
陈聿为忽然停下脚步：“他把手镯还你了？”
一句话，让宋稚清再次哑然。
“就这几天。”
“宋稚清，你上当了。”
宋稚清有些厌烦他这样高高在上的态度，深吸了一口气：“我真的只需要一天。”
“今晚，来御府华庭找我。”
说完，他人已经上了车。
宋稚清的心脏咯噔地落了下去。
去他家找他？
找他干什么？
不会又要......
宋稚清皱眉，烦闷地叹气。
*
虽然心底千万个不愿意，但是宋稚清在晚上八点多的时候，还是打车到了御府华庭。
站在陈聿为的家门口，她心底百感交集。
每一次，她好像都是占据了主动的位置，但是最后，话语权，主动权，都会被他硬生生夺走。
按了门铃，没人开门。
宋稚清心想，难不成陈聿为耍她？
还是说，又要再上演一次在他家门口等一两个小时的戏码？
宋稚清正准备拿出手机打电话给他的时候，却听见电梯门打开了。
转身，看到陈聿为从电梯里出来。
有些风尘仆仆，身上还带着雪。
外面好像下雪了。
陈聿为见到她的时候不意外，走到她身边，身上一股刚从风雪中出来的寒意，还有一股他身上独有的味道。
按下指纹锁，陈聿为才低头看她。
他人高大，几乎是将她逼到了角落里。
“这么迫不及待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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