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吃什么？我去买。”舒晚温和的询问他的意见。
秦霆妄脸色在昏暗的路灯下明明灭灭，仿佛夜色里深沉的海，看不真切。
修长的手指敲着车框，“不知道。”
舒晚：“……”
这就是让她推荐。
她抬眸看了眼前方的街道，看到了不远处熟悉的店面。
“前面就是壹方斋，它家的粤菜很不错，点心也上乘，要不我买来给二爷尝尝？”
秦霆妄朝前边看了眼，淡淡“嗯”了一声。
舒晚微微一笑，让前排的秋泽靠边停车，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此刻起了夜风，她纤细的身影被轻纱包裹，仿佛能够随风飘走。
秦霆妄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一只手被斜支着额头，清冷的面色倒映在黑色车窗上。
眼底的坚冰仿佛被路灯的暖光融化了几分。
壹方斋门庭若市，舒晚因为没有提前预约，只能先在手机上下单后，排着长龙等待。
人潮涌动，耳边传来其他人的议论声。
“你们听说没有？杜士元调刻舟已经流入市场了。”
“当年它的成交价是55.2万元，但是克重18.3万元，说是价值千金也不为过啊！最近流入市场之后听说还在涨价，具体会涨到多少就不知道了。”
舒晚身形微顿，握着手机的细指紧了紧。
是爷爷的杜士元调刻舟，竟然这么快就流入市场了，看来有人在拍卖他们顾家的东西。
或许她可以顺着这个方向，找到背后出售的人。
“不过这东西之前好像是在顾家掌权人的手里。我看到最近有不少人都在打听顾家流出来的东西，不说这是死人的东西，光是顾家全家灭门，就能使这些的东西带上晦气，你们竟然也敢要？”
“我觉得也是，顾家流出来的东西可能会带上煞气，买了也是大凶之物。”
有人反驳，“那些价值连城的古董，哪个不是从死人手里出来的，嫌晦气别混古玩圈。”
“虽然都是从死人手里出来的，但是也得看从什么死人手里出来的。你们看看顾家那老宅，明明是风水宝地，就因为出了顾家灭门的事，价值直接从20亿跌到10亿，也依旧没人购买，摆在那五年了，估计都成荒宅了。”
“好好的提什么顾家，真晦气。”
即便顾家倒台后，已经听了太多这样的话，但是听着他们对顾家的诋毁，还是让舒晚很不舒服。
手指微微蜷紧，唇角抿直。
只是背后的人似乎还没有结束话题的意思。
“不说顾家旧物，说说顾夫人的风流韵史怎么样？”
“嘿嘿嘿，不知道你们跟我听到的版本一不一样，不如我们共享一下？”
舒晚垂在身侧的手一下子握成拳，手背青筋凸显。
就在她准备转身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砰”得一声响。
紧接着便是男人的痛呼声，“啊！”
“你他妈骑车不看路啊？”
舒晚回头，刚刚聚在一起议论的几人，被一辆重型摩托冲散开。
重型摩托上跨坐着一个身穿紧身皮衣裤的男人，他头上戴着头盔，浑身都被包裹得很严实。
即便如此，看着那个人的身形，舒晚还是猛地浑身一僵，脑袋一片空白。
这气质身形好像……六哥！
身后传来壹方斋工作人员的叫号声，“109号！舒女士在吗？您的餐好了。”
舒晚却像是没听见一般，径直往那人身前走，只是还没等她走到跟前，那人已经重新启动摩托车。
“借过。”
冷冷的甩下两个字，便拧动把手，驱车离开。
舒晚疾走到跟前时，刚好与摩托车擦肩而过，带起的疾风，掀起男人的衣袖，露出结实小臂上暗色的纹身。
虽然有些模糊，但是她还是看到了图案。
一只展翅高飞的蝴蝶！
是她为六哥设计的纹身图案！
六哥！
是六哥！
舒晚无法克制自己，顾不上身后工作人员的呼唤，拔腿就朝着已经开上道路的摩托车追了过去。
夜色浓郁，路上车水马龙，路边行人匆匆，都在疾跑中变成了残影。
舒晚的眼里此刻只剩下那渐离渐远的摩托车。
她想要大声喊六哥的名字，让他停下来，让他等一等自己。
但是她不敢，她怕喊出来之后会被有心的人听见。
六哥既然全副武装的出门，想必就是为了不让别人能够认出他。
她不能坏了六哥的事！
可是六哥……六哥为什么不认自己？
她一路狂奔，几乎拿出了生平最快的速度，追上了乌江大桥，追到了十字路口的地方。
一声刺耳的鸣笛声响起。
舒晚脚步一顿，大货车几乎擦着她的鞋尖开过去，心脏在胸腔剧烈的跳动，牵动着耳内的经络，让耳朵跟着嗡嗡作响。
她好像听到了大货车司机的叫骂声，但是她完全不在乎。
她的眼里只有前方，可是当大货车驶离，路灯的灯光乍然倾泻进眼瞳时，她才发现宽阔的乌江大桥上已经没有了那辆摩托车的身影。
“六哥……”
“六哥！”
舒晚有些着急，却依旧不敢大声喊出来，目光在大桥上扫了一圈。
不见了！
六哥不见了！
她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在桥上乱转，也不知找了多久，她才确信，她真的把六哥跟丢了。
希望过后的巨大失望，像黑洞一般将她吞没。
舒晚像是被抽光了浑身的气力，浑身软倒的蹲在了路边，无助的抱住双膝。
她想大声呼喊，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六哥为什么再次抛下她？
“这位小姐，你没事吧？”
“需要我们帮你打报警电话吗？”
刚刚就有人看到她在路边乱转，此刻见她冷静下来，才敢靠近。
舒晚抬起头，眼底一片赤色，她扶着路边的栏杆站起来，对于路人的关心置若罔闻。
不！
她不能就这么放弃，既然六哥还活着，那她就一定能够找到六哥！
她朝着摩托车之前离开的方向望去，抬腿就走进车流里。
“啊！”
“小心！”
一辆货车笔直冲着她而来，眼看就要撞上，突然不知从哪窜出一辆黑色的保时捷，挡住了大货车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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