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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一凡提出离婚,实在出乎周莉娜的预料。
这天,其实周莉娜的心情很好,孩子被婆婆带回了爷爷家。是周末,难得的清静,只要婆婆不在家,她就很有心情收拾家。她打扫完卫生,顺便炒了两个青菜,切了牛肉和烤肠,就是丰盛的晚餐了。婚姻是最能改变人的,想想结婚前,那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但结婚后,她学会了很多,也改变了很多,但好像自己所有的改变叶一凡都没有看在眼里。
她知道叶一凡爱在晚饭的时候喝一瓶啤酒,就拿了啤酒出来。叶一凡的话在这时响起:“我们离婚吧。”如听天方夜谭一般,周莉娜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的大脑在飞速转动:今天是愚人节吗?开玩笑?等到看清叶一凡一本正经的脸时,她终于明白了这是事实,叶一凡要和她离婚。
随后是不解,她几乎扑到他的面前,“为什么?我们不是过的好好的吗?还有儿子,儿子怎么办?你不是开玩笑吧?”叶一凡盯着她,慢慢的说:“莉娜,我们认识快二十年了,你我都明白,我们根本不合适。这样下去有意思吗?儿子也越来越大,看到我们吵吵闹闹的,对孩子也不好~~”
“够了,”愤怒一下子就从周莉娜的胸膛冲上了头脑,她盯着叶一凡的眼睛说:“叶一凡,你休想,八年了,我为这个家付出了我的青春,现在想离婚,想把我一脚踢开,门都没有。你说,我什么地方对不住你?”周莉娜逼近他,唾沫星子喷到了他的脸上,眼睛死死的盯住他,让他胆战。
叶一凡没想到周莉娜的反应这么大,他以为她也过烦了,离婚不过是谁提出来的事。但现在,事情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你说,你说,你是不是在外面有相好的了?狐狸精让你来和我离婚,你太没良心了,我和你从一无所有过到今天,儿子都这么大了~~”周莉娜越说越气,举手把啤酒摔在了叶一凡的面前。啤酒瓶子立刻爆炸开来,绿色的瓶渣四处飞散,啤酒冒着泡沫,在他的脚下蔓延着。
不提儿子还好,一提起儿子,叶一凡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指着周莉娜的鼻子说:“你还好意思提儿子,这么多年,你尽过一个做母亲的责任吗?你陪过他几天,给他做过几顿饭,一天到晚,连个人影都见不着。连母乳,你都不让他吃,现在和我谈儿子,你怎么好意思?”叶一凡也越说越气。
这无疑触到了周莉娜的痛处,她继续把桌子上的东西往地上摔,泪水也开始留了下来,“嫌我不回家,嫌我不带孩子,还不都是你们逼的,说我这做不好,那做不好,我怎么都是孩子的妈,能害了孩子吗?你说我就完了,你妈也跟着起哄,我又不是你们的家的丫环,凭什么听你们挑三拣四,我不干有不干的理由,我又不是请不起保姆,是你妈,非要跟着我们看孩子,然后又抱怨这,抱怨那~~~”盘子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菜也散落在地上,一片狼藉。
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扯起来有裹脚布那么长,每个人都有一肚子苦水。这样的争执永远也没有完,叶一凡决定快刀斩乱麻。他说:“莉娜,我们真的没有必要这样下去了,你累,我也累,大家都不开心。我希望我们好好想一想,换一种角色或许对我们都有好处。这样,孩子归我,房子归你,我带孩子回奶奶家,你考虑好了,我们去办手续。”说着,他随手收拾了几件衣服,就往门外走去。
屋内,传出周莉娜大哭的声音,他没有回头。
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晚霞把半边天空染红了,使四周也泛着红晕,让人感觉很不真实。叶一凡顺着人行道往前走,没有目的,仿佛只是为了走一走,他心里空落落的。离婚,他是打定主意了,但真要实施起来,他还是有很多的茫然和惶恐,快四十岁了,真的要从头做起,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勇气的。
他下定主意离婚,是从那天晚上开始。那一夜,于晓梅离开之后,叶一凡彻夜未眠,吸了一整盒烟。虽然晓梅什么都没说,但她的泪告诉他,当年,他给她带了多大的伤害。他痛恨自己当年的懦弱,怎么会那么轻易的放弃;而放弃她,是自己多么大的损失,她那么善解人意、温柔坚强,最重要的是她懂他,这是最可遇不可求的,人的一生能遇到几个懂你的人呢?
通过她的泪,他可以看出,晓梅对他还有很深的感情。但是,双方都有家庭,晓梅是个自律的人,她绝对不会逾越婚姻和他继续来往的,哪怕是心灵的沟通。那么,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事,就是给自己一个自由身。唯有如此,他才能面对她,说出自己的思念和爱恋,是继续还是结束,她才能做出明确的选择。
也是见到于晓梅,他才知道自己的婚姻早已行将就木。在这样让人窒息的婚姻里,他终会崩溃的,晓梅的出现给了他逃离的勇气。而周莉娜的反应,让他知道事情决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在中国,婚姻绝对不是两个人的事,可以说是两个家族、两个单位的事。他知道周莉娜的脾气,事情到底发展到什么境地,他想象不出来,但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或许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他决定坚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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