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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晗见李良成紧张的样子,会心一笑,也不想再难为他,点点头边让他走了。
“敏儿,我看那个李将军真的很用心”望着李良成走远的身影,瑞晗快步走了进来。
“就我所知,怀念家乡的人,家乡来的东西是最珍贵的,快打开看看他给送了什么东西!”
瑞晗的话,面上说的平常,实际上她的心已经确认了李良成的事情,如果敏儿自己不反对,她也绝对不会阻挠,反倒会将她风风光光的嫁出。
“是么?”敏儿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心里浮起一点温馨。
李良成带的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是些小食,清脆爽口,敏儿很是喜欢吃。
当天晚上做完事和瑞晗聊天的时候,全把这袋小食都当了宵夜。第二日崔启傲听说了心里十分欢喜,很是口快的把这消息说了出去。自此之后,李良成便来得越来越殷勤,常常来送些点心吃的,有时候是几块桂花糕,有时候是一袋子的酸果,都是带的敏儿爱吃的东西送。
两人常常在屋子里聊会儿天,其实多半的时候,也只是敏儿在说而已,李良成只是腼腆的听着,面色常常是一阵红一阵白的变幻。
说来也奇怪,自从将李良成介绍到这里,淮南王倒是许久不见,派人去打听,说是又病了,至于是什么病,大家都没打听出来。
倒是崔启傲,最近异常的活跃,只要是李良成来,他必定会出来走走,瑞晗虽然不喜欢他这样,但也没说什么,客观的说,他做了件好事情。
淮南王尽管没来,但是对这里的情况是一清二楚,觉得他们的计划正在往最正确的方向运行着。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放下了。
他常常在背后得意的与人说,李良成虽然挨了皇上一顿板子,但到底还是值得的,能成敏儿的夫婿也不是容易的事。
其实真正让李良成走进敏儿心,是因为一件小事,敏儿之前尝过瑞晗做的西红柿鸡蛋面,这一日不知为什么她又想吃。
可偏偏没了西红柿这东西,可她又不好意思说出去,只得自己偷偷去厨房找,虽然和西洋通商,可到底西红柿还是比较稀有的东西,并不容易找到。
本以为会失望,这碗番柿鸡蛋面到底还是端到了瑞晗的桌上来。
李良成送来的时候,面上还冒着腾腾的热气,热腾腾的气遮住他的脸,模糊地有些看不清楚轮廓。
敏儿闻到熟悉的香味,又是惊喜又是激动,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努力吸了口气,说道,“好香,好香。”
李良成的面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意,他斜坐在椅子上,笑道,“你倒瞧瞧这碗面,是不是按你说的那样做的?”
敏儿拿了筷子挑了面尝尝,顿时露出了笑意,连话也来不及答,一口气便把面都吃了下去,直吃的盆干碗净。
李良成看得惊呆了,慌忙不住的拍着她的后背道,“吃的慢点,慢点,厨房里还有的是。这次我弄了一筐的番柿来,管你能吃个饱。”
谁知敏儿听了这话却住了筷子,抬眼看他,不免有些疑惑,“皇宫里怕也没有这么多的番柿,你倒是从哪里弄来的一筐子?”
“番柿真是个稀罕物,这次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李良成十分不好意思的说道,“正巧士兵抓住了些西洋的商人,却不认识他们贩的是个什么货物,我去瞅了瞅,觉得与你说的那个番柿十分相像,便找他们买了些,这事情也算是凑巧。”
敏儿连连咂舌,“原来是从西洋商人手里买的,这可要花不少钱吧。”
“还好,也就花了十两银子,买了这一筐,要是按照市面上的价钱算,还是十分合算的。”
敏儿气的捶了他一拳,“十两银子,你疯啦!你一年的俸禄也没有十两银子啊。”
十两银子对于大户人家来说,也许不算什么,梁宽府里办一桌酒席恐怕也要十两银子。可对于身份低微的李良成来说,却是很大的一笔收入了。
以李良成少的可怜的俸禄,每月也不过七八钱银子,一年攒起来的确也攒不够十两。
李良成慌忙辩解道,“我一年的俸禄,再加上些例敬银子,还是有十两的。”
他小心翼翼的瞧了一眼敏儿的脸色,又低声道,“我在军营里,吃住一概都是朝廷的。这些银子攒起来原本也用不了什么……你不是爱吃番柿么,我怕下次再买不着了,就多买一些给你屯着。”
敏儿的眼眶红了红,话到唇边,却只是低低的说了句,“难为你了。”
又过了几日,瑞晗找了个时间,决定很敏儿好好谈谈关于李良成的事情。
瑞晗注视着敏儿,声音很是平淡而迟疑,“你和李良成的事情,到底有什么打算?”
敏儿低头不语,全然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
瑞晗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可敏儿似乎并不像回答这个问题。
只是低头整理着衣物,瑞晗心又软了下去,又柔声道,“敏儿,我是你的姐姐。你有什么想法只管与我说就是了。”
他瞧着敏儿依旧不冷不热的样子,又试探的问道,“……其实若你真的瞧了那李良成,也未尝不可。他的家世并不丰厚,但人却是稳妥的……总之我是会为你筹谋打算,会让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的……”
敏儿蓦然抬起头来,目光清清冷冷的,,“夫人要为我打算什么?是要准备把我随便找个人家打发了不成?我心的事情夫人不知道吗?”
“我知道!可是影十七心里到底是什么样子,你也是知道了……”瑞晗不知该如何继续说下去,便停住了话。
敏儿抬起头,似乎看见远处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那个人轻消薄立、终年不变的青衫身影……难道真的不可能和他一起么?敏儿眼眸泛起薄薄的雾气,如烟的眉宇间淡淡的都是湿气,只剩一片空蒙。
风轻轻透开一点窗户,淡淡的雪花飘落进屋内。
一片素冷清净的白茫,她隐约可以瞧见窗外清冷的竹篱下,有青碧的藤萝蜿蜒漫开。那颜色,分明与他的衣衫一致。
仿佛还是初相见的在竹林汇总,他独自用剑相救,那时候他的形象就深深的印在自己的心。
仿佛还是大雪的那个除夕夜,那夜色与今也并无甚不同。
厚厚的雪覆满地上,满天火树银花里,他背着她一步一步地向前行着。她趴在他宽阔的肩上,心忽而少了一跳。
恍惚间,仿佛还是在深宫院墙的岁月,他还依旧站在身后,淡淡的握住她的手,微微皱起眉头徐徐说道,“今生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们的周全……”
再也没有这样的语声了。再也唱不出那样的歌。
若没有受过伤害,怎知爱是有多深?
若没有失去,又怎么珍惜曾经相守的日子。
但此刻,就如同一切被抛开的爱与恨,情与愁,都失去了意义。岁月与她,都只是刻骨的割裂与牵痛。
他不可能和自己在一起,而自己也不能再将他印刻在心。
瑞晗静静地瞧着她,看到她眸晶光闪闪,忽然问道,“你对影十七,并不是无情的吧。”
敏儿微微侧过脸去,满目的萧索清凉与无味。薄薄的衣服在手握了一瞬,便轻飘飘的被抛落在地上。瑞晗认得,那是影十七的衣服。
隔了几日,李良成依旧常来看望敏儿,隔三差五的送些小玩意来讨好,十分地殷勤。
天气一日比一日寒冷,瑟瑟的颇有秋意。许是因为有孕的缘故,瑞晗人也愈发变得困顿起来。
敏儿也越加忙碌起来,到了傍晚,瞧着窗外的月儿一点点爬起,她连晚饭也没用,却昏昏沉沉地睡了去。
当她再醒来时,只见满眼的星光闪耀眼前,闪烁而迷离的光影跃入眼帘,仿佛置身太虚幻境之。她顿时惊呆了,用力的揉揉眼睛,以为还在梦未醒。
“你可喜欢这个?”猝不及防的耳边有人轻声道,她转过头只看见李良成清秀的脸庞近在咫尺,也许因为太过紧张,额上浸出了细细的汗珠。
敏儿倒抽了一口凉气,总算清醒了许多,她愣了一瞬,方才问道,“你从哪里捉了这许多萤火虫来?”原来那帐子一闪一闪的东西是无数的萤火虫,此刻被轻薄的白绡罩了挂在帐子顶上,怪不得睁眼看来如此的闪烁晶亮。
李良成顿时有些泄气,漆黑的眼有如深潭,秀气而细长的手指放到了床沿,讪讪地说道,“前几日你不是说喜欢小时候睡在屋外面睁眼就能看到星星么?我想了好几日,才想出这个法子来。让你不用睡到野地里,一睁眼也能看到星星。”
敏儿又好气又好笑,“我那是哄崔启傲的玩笑话,你怎么能当得真——”
她想了一瞬,忽然察觉到不对,“你怎么会知道这话的,那天下午我与崔启傲闲聊时屋里明明只有我们俩个的。”
李良成顿时大为窘迫,掩着袖子咳了两声,道,“是么?你记混了吧,我好像是在旁边听到的。”
“少耍花样。”敏儿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八成是崔启傲这猴精的小子告诉你的,你们原就是一伙的。”
李良成的喉头哽了哽,脸皮红的直到了耳根,就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深深垂下了头去。
如此反倒让敏儿也有些不好意思。人家毕竟巴巴的送了份心意来,自己好没来由的发作一通算什么。
于是她语气上和缓了许多,她看着李良成的手无力的垂在床沿,反倒过去拍了拍他的手背,又放柔了声音道,“我知道你的一片心意。这次我就收下了,以后莫在放帐子里了,这么多虫子嗡嗡的也吵得耳朵都麻了。这份心意就算是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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