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江小姐,王妃有请。”
江灼柳眉一皱,王妃?看着粉衣女子的神情,让江灼有点捉摸不透,靖南王妃……
“两位江小姐,这边请。”
江夕歌杏眸中亦然有层异样,两人相视了一眼,江灼淡淡一笑,“你先请。”
粉衣女子也没有推脱,便直接走在前,江灼深深的看了一眼江夕歌,江夕歌才是上前,很是自然的走到江灼身边。
她们脚步有点缓慢,好似故意要与粉衣女子拉开距离般,待有一定距离时,江夕歌轻轻的说道:“五妹妹,靖南王妃知道祖母来王府没有见祖母,反而见我们,这是不是很奇怪啊。”
“二姐姐怕什么?”江灼目光直视着前方粉衣女子的身影,她也挺奇怪,靖南王妃见她们作甚?
江夕歌闻言,轻笑道:“不是怕啦,总觉得王府很威严,再者,靖南王妃很严厉,要是等下见到靖南王妃规矩上出错了怎么办?”
“注意一点就行了。”江灼说着便是想起江允阑,问道:“二哥还好吧。”
江夕歌是没有想到江灼会问起江允阑,轻轻一叹,“二哥那人就那样,性子硬,爹娘都拿他没有办法。”
“你知道二哥以往的事情吗?”江灼侧头看着江夕歌的侧颜,继续说道:“二哥与蒋怜儿的事。”
江夕歌眉心一跳,杏眸闪过一丝情绪,反问道:“五妹妹好奇?”
“二姐姐可会说给我听?”江灼嘴角带着笑意,前世和今生江夕歌都没有对她怎么样过,只是,在看着她被人陷害或者入火坑时,有着的是江家人的无情。
江灼会怪江夕歌吗?不会,这是每个人都会有的冷漠,事不关己,或者,明则保身……
江夕歌听着江灼突然柔和下来的声音,微微一愣,说道:“我只知道,要是没有江允华的话,二哥应该已经成亲了吧,也不会像如今这般性子。”
江灼闻言,清澈的双眸中微微一动,“应该与二哥成亲的是蒋怜儿?”她怎么不知道江允阑与蒋怜儿的事情?
要是这般的话、姚夙白不会傻到把蒋怜儿带回姚府了吧……
江灼想着便是脸色一冷,她是知道姚夙白两位哥哥的性子,指不定今日便要把蒋怜儿交给姚氏,照姚氏的性子,蒋怜儿不死往哪里去?
“五妹妹很关心二哥?”今日的江灼倒是让江夕歌意外,依着江灼的性子,除了她三房一家,江家其他的人,何时放在心上过?
“那是我二哥。”江灼淡淡一笑,是的,前世除了她爹娘、弟弟,就属江允阑把她放在心上了,江灼透彻的双眸看向那凉亭中轮椅上的少年时,嘴角的笑容顿住。
“那五姑娘喜欢什么样的男人。”看着那少年就想起那温润的声音。
她当时是怎么说的呢?“喜欢是什么?”是啊,喜欢是什么?喜欢能好好护着自己,能不重蹈覆辙前世的所有遭遇吗?
江灼清楚的看到凉亭中的少年在笑,好像那少年一笑,周围的颜色都瞬间暗淡无光。
这个时候粉衣女子才是停下脚步,转身带着笑意的说道:“两位江小姐,请。”
江夕歌亦然是紧张的,就算江家在齐北如何,那也是一介平民,而凉亭中的人,那是天家的人。
江灼反而不急不躁,毕竟前世皇室的人,她见得不少,更何况,伏璟除了给人一点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以外,其他还好啊……
至于靖南王妃,更不会为难她们了……
江夕歌紧跟着江灼的步伐,此刻想说什么,但看着凉亭中的人,神经都是绷紧的,看着江灼的神情,才是松了松,这个时候又听到粉衣女子的声音,“王妃,两位江小姐到了。”
姚若尘一身浅蓝色银纹绣锦服,端庄的坐在那里,刚刚看着少年笑意的眼睛,待看向江家姐妹时,眼中有说不出的凌厉,而那气度,沉静雍容。
“民女见过王妃。”江灼与江夕歌微微福着身子,恭敬道。
“嗯,起身吧。”
江家两姐妹闻言后,才是站直身子,江灼一眼便是看向姚若尘,薄唇轻抿,终是明白伏璟为何那般倾国倾城,原来有这么倾国倾城的娘。
而江夕歌待看着轮椅上的少年时,小脸一红,立马低下头。
姚若尘倒是把她们脸上的表情看在了眼里,便微微一笑,“你们都坐下吧,听说跟着江老夫人来的是江家小姐,这王府啊许久没有人来过了,这些年你们也算是头一回来王府的客人,都坐下吧。”
身后的侍女立马就是把一侧的扶椅给端至到另一边的石桌旁。
江灼透彻的眼中忽而一闪,是因为王府这些年没有客人所以才这么的款待她们?她怎么觉得有点敷衍呢……
“谢王妃。”
两姐妹说完后,便是坐在另一侧的扶椅上,身后的侍女立马给她们面前的杯子倒满茶水,立马又听到姚若尘的声音。
“早就听闻江家的女儿个个都好看,今日一见,还真是名不虚传。”
江灼闻言,柳眉一挑,看着茶杯中还在打着旋的茶水,心想这王妃也不是外界传得那般严厉啊。
“王妃夸奖了。”江夕歌莫名的紧张,就连声音都一丝的颤抖,在加上另一侧有着一侧充当透明人的伏璟,江夕歌紧张的把秀手握在了茶杯上。
姚若尘端起茶杯看了一眼,一脸沉稳的白衣少女,便说道,“江老夫人是去看怀王妃了吗?”说完轻酌一下口茶水,就连放下茶杯的动作都有气度。
江灼看着姚若尘的视线看着她,眉间一跳,说道:“是的,老夫人去了怀王妃的院子。”
江灼的回答让姚若尘眉梢一皱,淡笑道:“那定是江老夫人与怀王妃有什么悄悄话要说吧,李嬷嬷也是照顾不周,让两位江姑娘在府中坐的地方没有。”
江灼闻言透彻的双眸一紧,在看向那一侧一直没有出声的少年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似接下来会发生不一般的事情……
果然,江灼刚刚想着,就听到身侧江夕歌的叫声。
“啊!”江夕歌手中的茶杯正好没有端稳,满杯的茶水都是洒在她的衣裙上,立马起身,打湿了一大块。
姚若尘见状,也是立即起身,看着江夕歌,说道:“都湿了,江姑娘跟我去换一身。”
江夕歌脸红极了,这般尴尬的事情怎么被世子看到了,然而待她往伏璟时,发现少年并没有往她方向看来,眼中的情绪不知是失望还是庆幸。
因着是满满的一杯茶水,在加上这个季节穿着本就是薄纱的裙子,要是不去换一身的话,被人看见了,挺尴尬的,便微微福身,“那麻烦王妃了。”
姚若尘的热情让江灼淡淡一笑,也是起身,说道:“二姐姐,我陪你一起去。”
姚若尘看了看江灼,立马说道:“你这个丫头还怕本王妃把你姐姐吃了不成。”
江灼脸色微微一变,立即低着头,“民女没有这个意思。”
“没有这个意思那便在这里,换了一身本王妃定是把你姐姐完好无缺的还回来。”
姚若尘都这般说了,要是江灼还执着的跟着的话,那便是不给姚若尘面子了,在说,这是人家的地盘,人家还是王妃,就算让她马上跳进这个一池枯萎的莲池,江灼也会毫不犹豫的跳。
江夕歌看着这般的江灼,眼中有些动容,江灼是怕她出事吗?
姚若尘见着低着头的少女,嘴角一扯,便看了一眼江夕歌身后的侍女,说道:“我呀,没有什么女儿,但是女儿家的衣裳那可是满当当的,今日好似缘分般,江姑娘不会嫌弃的吧。”
江夕歌听着王妃这般说,脸上又一红,立马乖巧的说道:“,民女不嫌弃。”
随后一侧的侍女便是说道:“江小姐,这边请。”
江夕歌看了一眼还低着头的江灼,在经过江灼身侧的身后,轻轻的扯了扯江灼的衣袖,示意不要担心。
姚若尘今日好像心情很好似的,虽说一举一动都有着说不出的气势,奈何那脸上的笑意太过渲染人,就连刚刚心情一落千丈的江夕歌,看着姚若尘的笑意,嘴角也跟着上扬。
江灼看着那莲池边上一脸大气的姚若尘指着前方什么方向,嘴里又在说着,又看到江夕歌淡淡笑着,柳眉不由相皱,这靖南王妃有点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正是打算转身回到城厢苑,刚好身边没有江夕歌,她倒想看看江老夫人是怎么对付那个从小就捧在手心的孙女的。
只是,凉亭中的侍女立马也是退出凉亭,便听到那温润的声音,“五姑娘。”
江灼眉梢显出一丝淡淡的冷意,透彻的眼睛看向轮椅上的少年,轻笑说道:“不会是璟世子有什么事要与民女说,所以江夕歌才这般的吧。”
“坐下。”
江灼不着痕迹的挑眉,很是自然的坐在少年的对面,唇角勾起,“不知世子爷有何事?”
伏璟看着对面脸上带着笑意的少女,勾唇反问:“五姑娘就没有想知道的?”
江灼却是盯着那一脸温和的俊脸,不语。
伏璟看着江灼这般,温和笑道:“过来推我。”
江灼闻言,在看着那那端着茶杯的手,眉间一皱,起身走到伏璟的身后,秀手搭在轮椅上时,手心传来的感觉是凉凉的。
“你要去哪里。”
伏璟眼里掠过一丝笑意,声音温和恬静,一贯清冷的眉宇间此刻却是有着淡淡的温度,“城厢苑。”
江灼闻言眉梢亦带着丝丝的笑意,道:“看戏吗?”
“先去城厢苑。”
江灼听着这温和的声音,微微一愣,先去城厢苑,所以,还有要去的地方?
江灼推动着轮椅,又听到少年温润的声音,“你和姚夙白很熟。”
江灼垂眸看了一眼少年的青丝,“你在醇白楼看到姚夙白,或者听到我和他之间的谈话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出了凉亭,而刚刚的粉衣女子对着江灼淡淡一笑,便是做了请的手势,“江姑娘,这边走。”
说完,粉衣女子亦是加快脚步,与江灼有一定的距离,但江灼不难看出那是在为她引路。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温润的声音响起。
江灼一脸愕然,回答问题,怎么回答?她和姚夙白……
姚夙白啊,突然听到这个名字,那颗冷冽的心却是轻微扯着,前世嚷嚷着要娶她的少年最后怎么样了呢?最后啊,她在江家的大厅中看到了那个姚家大公子,姚夙蘅,因着姚江两家的关系,姚夙蘅与她说,只要她是真心喜欢姚夙白,姚家愿意让她嫁给姚夙白,但是,是妾。
前世那般心高气傲的她,怎么会嫁人为妾?在江家大厅冷声对着主宰着姚家的那个男人,说不会为人妾,那个时候,姚夙白为了她跟姚家的人闹翻,被姚家的人关了起来。
虽说,从小江灼便于姚夙白的关系甚好,江灼也深知姚夙白是良人,但是身份与姚江的关系,更是不可能,她不知道姚夙蘅回到姚家与姚夙白怎么说的,云阳城中便传出姚夙白答应了姚家指定的女子定亲。
江灼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淡淡笑意,又因着江家与怀王之间的勾结,她便是江家的棋子,江老夫人要她嫁给那个老鳏夫,就算她不答应,江老夫人手中握着她娘,她弟弟的命,她答应出嫁。
在嫁到怀王府的第三年,她看见了江允阑,那个看到她差点哭出声的二哥跟她说起了姚夙白的事情。
江灼那个时候也就是淡淡的听着,江允阑说,姚夙白在定亲的那天逃了,把姚家人的脸都给丢完了,还让姚家背了一条命,那个与姚夙白定亲的女子,被活活的烧死,江允阑又说,这几年姚夙白去了边疆,在靖南王的手下从一个小兵做起,因着,手段了得,在战场上亦然是一个铁铮铮的汉子,三年的时间已经让边疆的那些异族听到姚夙白的名字,都闻风丧胆。
后来呢,后来啊,江灼最后听到姚夙白的消息是从怀王的口中得知,那个威风凛凛的少将在与西域国交战的时候,中了埋伏,万箭穿心,前世江灼在余生中,常常在想,要是当初就算为妾,性子没有那般高,他们的人生会不会不一样?
不,没有不一样,就算重来一世,她仍不想与那个少年有任何瓜葛,姚夙白属于战场,他们不是一类人……
“你在想他。”
正是在江灼入神之际,便听到温润的声音,江灼微微失笑,说道:“我回答你的问题,我跟姚夙白,不是很熟,算是从小就认识。”
伏璟温润的眼睛淡淡的看着前方,听着头顶上传来的声音,勾唇一笑,“姚夙白喜欢你。”
江灼闻言,眼中有着错愕,随即浅浅一笑,便是绕开这个话题,说道:“除了这些问题,璟世子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你在躲避。”
江灼几乎要气笑了,便是笑焉焉道:“璟世子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伏璟浅浅一笑,“前面左转就到了。”
江灼闻言,看着前方那一身粉衣的女子却是早已不见,江灼微微挑眉,这靖南王府可真奇怪。
江灼推着轮椅上的少年到转角的时候,便往左面的方向推着,刚转角,那是一条轮椅刚好经过的青石道,江灼眼中满是笑意,说道:“难道这就是通往城厢苑的近道?”
“嗯。”少年的声音听到江灼的耳中暖暖的。
因着伏璟的声音,江灼却是没有在开口,这看似不食人间烟火又简单的少年,只会是一个高深莫测,手段了得的少年。
在走完这一条长长的青石道,便是进入了城厢苑,江灼看着她所站的位置,前面有一扇门,随后就是听到少年柔和的声音,“进去。”
江灼挑眉啊,好似她今天很听话啊,虽说这道声音很是柔和,但是内心深处还是有一丝不可抗拒的力量。
江灼先是把大门打开后,才是推着少年进去,又是听到少年的声音,“书桌前。”
江灼几乎想翻一个白眼,她何时这般听话了?
待走到书桌前的时候,就看到伏璟骨节分明的手扶上那书桌上的墨台,轻轻一扭,从房间那摆放花瓶处,微微响动,出发轻微的声音。
随之便看到犹如刚刚那条青石道宽度的暗道,江灼嘴角一扯,推着少年进了暗道。
轮椅的声音让暗道中两侧墙壁上的火把砰的一声燃烧起来,瞬间暗道敞亮无比,轮椅声没有想多久,便迎来更大的尖叫声。
“不、祖母,祖母,你不能这般待我,祖母。”那是江黎诗的声音,江灼眼中冷意很是明显。
此时的伏璟却是起身,往一侧墙壁轻轻摸了一下,前方的墙壁微微一动,便是慢慢出现隔着像是薄纱的场景。
“喜不喜欢看这场景。”
江灼看着那满是红色的房间,那是怀王与江黎诗成亲的房间,而这个位置刚好能看到屋中的场景。
江老夫人看着在反抗的江黎诗,眼中满是狠意,说道:“你肚中是孽种,要是今日不处理掉,日后你回京城,你会死在京城,到那个时候,祖母怎么救你?”
而江黎诗看着江老夫人的眼神,她并不傻啊,她都这般了,并且还是江老夫人亲自动手,怎么可能光是想让她肚中的孽种死掉?那么唯一让江老夫人亲自动手的原因,那便是她江黎诗活着已经影响到了江家的仕途,或者江家的根基,江老夫人是来送她上路的。
“祖母,这肚中的孩子是怀王的,真的是,你不能这般。”
“啪”江黎诗刚说完,便被江老夫人猛的一巴掌,就是听到江老夫人发狠的说道:“怀王的?你成亲那日,靖南王府出现刺客,怀王的子孙根都被人割掉,何来是怀王的?那日的事情,你又是被刺客怎般的,你以为祖母不知道是不是!”
江黎诗看着江老夫人眼中的狠意,心中满是害怕,身子都在发抖,她这些日子以来,每天都在担惊后怕,就怕那个怀王醒来,要杀她,结果想她死的不是怀王,而是那个从小就宠她的祖母。
“祖母,我是你孙女啊,你不能这么狠心。”
“啪”刚刚那一巴掌已经让江黎诗的脸上发红,此刻的这一巴掌更是,让江黎诗的左脸直接肿了起来。
江老夫人站在床边,江黎诗跪在床沿上,床边小桌上放着一晚黑黑的药,江老夫人好似没有什么耐心般,端起小桌上的药碗,左手瞬间掐着江黎诗的嘴。
江黎诗痛苦一缩,“祖,母、那日的事情是江、”还没有说完江黎诗好似被什么定格一般,江老夫人也没有管那么多,看着江黎诗没有乱动药碗中黑漆漆的药便往江黎诗的口中灌着。
一碗药下肚后,江黎诗猛地咳嗽起来,眼中满是凄凉,就算江黎诗在傻也是知道,这碗药一时半会儿不会要了她的命,但是觉得不会让她活多久。
咳嗽结束后,江黎诗的眼中满是笑意,对啊,她刚刚打算说是江灼的,她刚刚明明打算告诉江老夫人江灼的凶狠,此刻却是没有那个想法,她甚至已经开始想象江老夫人落在江灼手中的下场。
江黎诗眼中此刻空洞无比,声音凉凉的,“祖母以为把孙女解决了,江家就高枕无忧了?哈哈哈哈……”
江老夫人看着江黎诗的神情,凶狠的眼睛一眯,又是听到江黎诗的骇人的声音。
“我告诉你,江家,你,你们,你们通通都会死,你们,你们通通都要下地狱。”江黎诗说着那脸已经开始变的扭曲,而江黎诗清楚的感觉到了下身有股热流缓出……
小腹中此刻全是绞痛着,“噗通”一声,江黎诗从床沿边上滚落下来,在地上弯着身子,脸色苍白,“疼……”
“啊……”江黎诗抓着地面上的地毯,脸上看不出是眼泪还是汗水,“祖母,救我……”
“救我……疼……”
江老夫人看着江黎诗的表情,一脸的淡漠把手中的药碗摔在地面上,却是转身往屋外走去。
江灼看着江老夫人走出去,冷笑一声,立即又听到江老夫人的声音,“快,快叫大夫,我孙女流血了。”
江灼淡淡一笑,轻声道:“可以走了吗。”
“嗯。”伏璟知道她不想看了,也知道她眼中的江家是怎般,只是他刚刚在听到江黎诗打算说出身后少女名字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忍住想帮她。
两人刚刚走出暗道,伏璟温和的说道:“蒋怜儿你要不要去看看。”
江灼闻言,脚步停下,说道:“她在你的手中。”
“姚夙白下手这件事会比较麻烦。”伏璟一笑,“你定是已经猜到要是姚夙白把那几个女人弄回姚家或者别的地方,姚夙白那两个哥哥定不会旁观,为了给江家一个人情,蒋怜儿定是会落在江允华的手中,而你,保不了她。”
“你在帮我。”江灼说的很肯定,此时透彻的眼中出现一抹不明情绪。
而轮椅上的少年却是转动着轮椅,伏璟沉静的对视着少女的眼睛,浅浅一笑,“我记得你说过,虽说萍水相逢,公子就好人做到底。”
江灼柳眉一挑,她倒是不知道眼前的少年还记得竹林那一事。
“璟世子,我会信你会无缘无故的帮我?”
伏璟淡淡一笑,大手推动着轮椅,往另一个方向转去,声音很是柔和,“为什么不信。”
“五姑娘是不会相信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对你好的人吗。”
这句话无疑是在直击江灼内心深处,那颗坚硬的心,好似出现裂痕,发出一丝轻响。
江灼却是没有在问,反而是上前一步,推着少年的轮椅,说道:“她在哪里?”
轮椅上的少年闻言淡淡一笑……
出城厢苑出来后,刚刚那位粉衣女子又是出现,带着江灼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而这次的路上,两人却是没有任何交流。
待来到一处很是小的院落中时,伏璟才是说道:“你进去吧,她就在里面。”
江灼的手收回,看着少年的坐在轮椅上的背影,嘴角一扯,“似乎欠你的越来越多。”
“那又如何。”声音静谧如水,眸光中好似有着看不出坚定的目光,也没有在看江灼一眼,修长的手便是推动着轮椅往另一侧行去。
江灼看着远去轮椅上的少年,嘴角一扯,便往小院子走去……
而推动着轮椅的伏璟手慢慢收回,云溪走到伏璟的身边说道:“主子,属下现在越来越不知道你心思了。”
“为何要让你知道?”伏璟的声音有着淡淡的情绪,“都准备好了吗。”
云溪闻言,微微低着头,“准备好了,已经传信给师傅了,就等着主子起身去雪山。”
“嗯。”
云溪说着,便把推动起轮椅,心中有许多疑惑,便问道:“主子,五小姐,五小姐,主子是不是对五小姐,嗯……”
“是。”
在云溪呆愣的时候,少年的身影已经在慢慢远去,回过神时,哪里还有少年的身影,他剑眉一皱,说道:“我都还没有说是什么,主子就是说是,是什么呀?”
……
江灼踏进院子后,便看到院中有几个女人,样子都是相当严肃,看着来人是江灼,都是起身,其中一个女人看着江灼,冷然的说道:“江五小姐,怜儿为了你,与江允华彻底撕破脸,你如今拿什么保护她?”
江灼眉间一皱,随即淡淡一笑,“晓晓姐,你可别这么说,要是说怜儿为了我,还不如说是为了她自己,如今呢,也让江允华尝试到了痛,我还想尽办法保护着她,她该谢我才是。”
“你!”叫晓晓的看着江灼这般模样,气结,小小丫头,心眼倒是挺多。
这个时候,蒋怜儿才是从房间中出来,看着来人是江灼,脸上噙着一丝笑意,因着江允华下手重,可以从蒋怜儿的眉宇间看出,蒋怜儿身子不好。
“小灼,你来啦。”
江灼闻言,淡淡一笑,说道:“你知道我会来?”
“昨日进姚府大牢的时候,我还在想,今日便会被姚家送到江家,却是没有想到会有人出手相救,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是靖南王府的人。”
蒋怜儿说着便是打量着江灼,然后带着丝丝的笑意,说道:“没想到,你这个小丫头还和靖南王府有关系。”
江灼柳眉一挑,随即又是听到蒋怜儿的声音,“要是小丫头早说跟靖南王府有关系,在醇白楼我就不光是动江暮词、脸那般简单了。”
江灼也是在打量着蒋怜儿,她前世得知蒋怜儿的时候,是江允华成亲过后,蒋怜儿带着人把江允华的妻子蒋青青也是狠狠的给打了一顿,江灼还是第一次看到那般随性的女子,也不用顾忌别人的眼光,在江家与江允华对视,只是那个时候的江灼因着要嫁给怀王的关系,没有注意听蒋怜儿与江允华的对话。
后来在她嫁去京城,在岚桑口中得知,蒋怜儿后来被江允华关进了东苑,而蒋家早已不认这个女儿,蒋青青又对蒋怜儿恨之入骨,直至在江家东苑被江允华及蒋青青给弄死。
“你这丫头盯着我看做甚?”蒋怜儿带着丝丝的笑意,说道。
而江灼下意识的说道:“你和我二哥是什么关系?”
江灼明显的看到蒋怜儿眼中有一丝错愕,随即便看到蒋怜儿转身,不让江灼看着她的脸。
“你二哥?江允阑?”
江灼看着蒋怜儿的背影,没有说话,只是她清楚的听到蒋怜儿口中溢出的嘲笑声。
“有什么关系?你要听?”
江灼看着转身过来的蒋怜儿,嘴角一扬,“你要说的话,我就听,要是不说,我也不勉强。”
蒋怜儿的视线有些轻飘,自嘲道:“没什么关系,只是我这人贱,对,就是贱,负了他。”
江灼柳眉一挑?负了他?
“什么叫你负了他?我听二姐姐说,要是没有江允华的话,江允阑已经成亲了,而江允阑成亲的对象是不是你。”江灼用一种肯定的语气说道。
蒋怜儿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瞳孔一缩,便是岔开话题,说道:“小灼来见我应该不是来问这些事情的吧。”
江灼嘴角噙着的笑容,让蒋怜儿脸色一冷,便是听到那轻柔的声音,“在我不知道你与我二哥事情之前,蒋怜儿,你该知道我能让你报复江允华,也能让你毁在江允华的身上,只是呢,我念着那日也替我出了一口气的面子上,让姚夙白带你们走。”
江灼淡淡的环视着院子中的女人,轻声道:“只是呢,如今我看在我二哥的面子上,不想为难与你,如果你想让江允华死的话……”
“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蒋怜儿还是头一次见到能把利用人的口气说的像施舍般,她知道眼前的丫头不简单,能让姚夙白出手已经很让她吃惊了,如今更是靖南王府都出手,那她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小丫头,你也是想江允华死吧。”
“怜儿姐姐可以这样认为哦。”少女嘴角的笑意好似被风吹动的湖面般。
蒋怜儿淡然一笑,“你想让我做你的利刃。”
“不不不,我们有着共同的仇人……”
……
江灼走出那座小小的院子后,本打算照着刚刚的路原路返回,却是在转角处看到了伏璟。
伏璟看着那里站定的少女,温和一笑,“过来。”
江灼的脚步还是不自觉的挪动着,走到少年的面前,就连扯着出来的笑容都有点假,因着刚刚伏璟说的话,江灼不知道该如何与面前的人如何在相处,便是很自觉的走到少年的身后,推动着轮椅。
“王妃带着我二姐姐在王府中游玩吧。”
“嗯。”
“你真是有心思。”
“你懂就好。”
“……”
待江灼与伏璟刚刚回到那凉亭时,姚若尘才是带着江夕歌来,还是一说一笑。
“那歌儿经常来府中玩,也来经常陪陪我。”
江夕歌听着姚若尘这般说,脸上全是笑意,乖巧的说道:“那到时候王妃可别怪民女烦。”
“怎么会呢,不会不会。”
江夕歌看着那一脸沉稳的江灼时,对着江灼笑了笑,身上穿着的无疑不是只有靖南王府才拥有的云锦衣。
江灼看着姚若尘,立即起身,说道:“二姐姐,这般久了,我们是不是该去找老夫人了。”
江夕歌脸色一紧,她都差点忘了还有江老夫人一事,立即对着姚若尘说道:“王妃,那个,民女的祖母该是要来寻民女跟妹妹了,民女就先退下了。”
姚若尘闻言,淡淡一笑,“没事,你们着急,就先去吧。”
江灼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姚若尘,江家姐妹微微福身,“民女告退。”
待江灼与江夕歌走远后,伏璟嘴角的笑意很明显,温和道:“母妃装着很累吧。”
姚若尘一听,大骂道:“到底是谁指使的!你这个臭小子!”
……
江灼和江夕歌到城厢苑的时候,才是看到江老夫人从城厢苑出来,江老夫人淡淡的看了一眼江灼,待看清江夕歌身上的衣裙时,眼中微微一闪,也没有问什么,便说道:“回府吧。”
江夕歌看着江老夫人的模样,问道:“祖母,大姐姐怎么样?”
“喝了药,睡着了。”听不出江老夫人声音中的情绪,只是后面说了一句让江灼嘴角溢出嘲讽。
“可怜的孩子……”
一天的功夫好似就这样快要结束了,待江家的马车停在江府大门的时候,岚桑却是在大门口焦急的等着。
看着江灼回来,上前迎接道:“小姐,你回来啦。”又看着身后的江老夫人,福着身子,“老夫人。”
江老夫人轻微的点了一下头,好似心情很不好,便走进府,江夕歌看了一眼江灼,说道:“五妹妹,明日二姐姐来找你,我先回院子了啊。”
江灼看着江夕歌脸上的神情,无疑不是在显示着高兴。
而岚桑看江夕歌与江老夫人走远后,焦急的说道:“小姐,快去翠枝的院子,她把悠儿给抓走了,奴婢拦都没有拦住!”
江灼双眸一冷,那日的猜测在脑海中盘旋,声音冷厉。
“那般想下地狱,我就送他们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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