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郁扬目眦欲裂，猛冲上前。
黎甄却先他一步，一把拉住郁盛的右手，“郁盛！”
郁盛仰头，看黎甄趴在崖边拉他，惊得瞬间失了血色，“黎甄！放开！”
郁盛的体重根本不是黎甄能承受的，还来不及等郁扬也过来，她只堪堪撑住一秒……
黎甄与郁盛双双往下坠！
郁扬浑身如冰浇灌，跪在地上嘶声大吼，“哥！哥！”
可两秒后……
“郁扬！”郁盛咬牙的声音从下面传了上来。
郁扬趴在悬崖边往下一看。
郁盛一手拽着峭壁上的枯树桩，一手紧紧将黎甄抱在怀里，两人半悬在空中，身下是看不见多深的崖底。
“拿牵引绳！”郁盛喊道。
“好！好！”郁扬抹一把满是泪水的脸，飞速转身开门拿牵引绳，一头在车上打牢结……
可他的手控制不住得抖，眼泪不停模糊他的双眼。
黎甄吓得脸色惨白。
七年前她不怕死，可现在她怕！她有了孩子了，她有了责任，有了血脉相融的依靠。
“郁盛，你抓牢了！我不想死！”
郁盛后怕的声线颤栗，“那你刚才为什么拉我！你差点就死了你知道吗！”
“你以为我想救你这个疯子人渣！可你救过我的命，你在我面前死了，你让我下半生天天做噩梦吗！”
“救你的命！又是救过你的命……”郁盛眼眶酸得厉害。
这柄悬在他头顶的刀，让他七年都如履薄冰。
他给她的爱明明坦坦荡荡，为什么要压在他头上一个不光明的开端！
“黎甄，那不是我！那TM根本不是我！”
黎甄却误解他的意思，“我也觉得今天不是你！你是不可一世的郁盛，你怎么可能会自杀！郁盛，你清醒点，我们上去，你别发疯了……”
黎甄话音未落。
只听“咔”一声！
承受不住两人重量的枯树桩，猛地断裂！
两人一时急速下坠，黎甄吓得惊呼，“啊！”
可两人又立马停住，黎甄依然被郁盛紧紧抱在怀里，尚在半空。
黎甄惊魂未定，还活着，还好还活着。
“啪嗒”一声，有什么粘稠的液体滴在她的手背上。
抬眼往上看……
黎甄心脏刹那跳到喉咙口。
枯树桩仅剩两厘米，短得根本握不住，而此时郁盛的手掌生生插入断裂尖锐的树根，鲜血淋漓，整个手掌被贯穿，才撑住两人没有下坠。
可再痛，他也没松开黎甄。
黎甄眼眶骤红，不敢看，挪开目光。
“哥！”郁扬颤声高喊，将绳索往下抛。
黎甄接住，将绳索绑在两人身上，绳索绷紧，郁盛才将手掌从树根里拔了出来。
郁扬开车，一点点将两人往上拉。
-
今夜黑云压着高高的山，一丝月光都没有。
下山的路上，只有奔驰的车灯，照着前路。
郁扬开着车。
郁盛和黎甄坐在车后座。
郁盛右手用郁扬撕下的衣角简单包扎，血一点一点缓慢的浸透。
车内安静得可怕，只能听见车窗外呼啸的风声。
噼里啪啦的雨声渐起，雨势汹汹而来，山路瞬间变得泥泞，郁扬将车速放缓。
可开到山脚下，郁扬却震惊地停下了车。
山脚的去路被堵住，前方迎面行驶而来数不清的车，警车医疗车军方用车不知多少，十辆，二十辆，还是一百辆？一排排的车往后延伸，看不到尾。
到了郁扬他们车的面前，所有车停下，无数车灯闪烁。
山脚顿时亮如白昼。
雨夜里，最前方的劳斯莱斯加长版高调奢华。
车门打开，陆宴明的高定皮鞋踏入泥泞，溅起水花，站定后身姿笔挺，身后的车灯映出他长直的影子，高大矜贵，挺括的身影伫立在雨中。
费朝在他身后，替他打着伞。
黎甄眼角突然一酸，她就知道，陆宴明会来接她。
郁盛打开车窗。
遥遥与陆宴明相视。
两个男人的目光都没有任何情绪，却暗藏翻涌的滔天狠戾。
双方僵持。
没人先动。
车内，郁扬哭肿的眼骤然冷了下来，第一次在郁盛面前爆了粗口，“他妈的！想抢人？”
郁扬清楚他哥这辆车，弯腰，在车座下摸出两把枪。
“哥，那个站在最前面的男人就是陆宴明？”郁扬“卡塔”一声，把枪上了膛，眼中有嗜血的疯狂。
就是他，沾了他哥的人！
死一万遍也不足惜。
“郁扬，你别冲动！”意识到郁扬想做什么，黎甄惊慌喝止。
郁扬：“你就是上了这个男人的床？我哥说得对，既然你喜欢，就该把他的骨灰送给你！”
“郁盛，郁扬是你弟弟，你要让他学你也发疯吗？”黎甄脑袋炸裂地痛，快要被他们逼疯。
郁扬无动于衷，“哥，我下去见见血，你开车绕路走先去医院，明天你来警局捞我。”
郁扬去拉车门。
后座却传来郁盛低沉的声音，“回来。”
郁扬动作顿住。
郁盛看向黎甄，目光滚烫，描摹她一寸寸眉眼，嘶哑着问，“你要留下，还是跟陆宴明走？”
郁扬不可置信地看着郁盛。
他哥怎么可能再放她离开！
黎甄立马回答，“我不会留下。”
“好。”仿佛这是预料中的答案，郁盛神色毫无波澜，只锐利的眼眶微红。
下一秒。
郁盛俯身，身躯骤然贴近她。
黎甄往后躲，被郁盛勾住她的后颈，逼迫她向前。
郁盛吻住了黎甄。
更确切地说，是咬。
黎甄剧烈挣扎，立即被郁盛扣住她的双手，咬住她，齿锋刺破她艳红的唇。
坚硬的齿尖与她的血肉交缠，气息凶猛。
鲜血刹那涌进两个人的唇腔。
郁盛眼角落下一滴泪，滑过两人相触的鼻尖，滴在黎甄的嘴角，与两人口中的血液交融，又苦又涩。
“郁盛！”黎甄气得浑身剧烈颤抖，挣脱开一把将郁盛推离。
郁盛闭了闭眼，眼中是深刻无法言喻的痛，瞳孔里血丝密布，浑浊不堪，可睁开眼后，已是一片清明。
郁盛抬手，摩挲着黎甄唇上还在溢血的伤口，“伤口愈合前，打掉孩子，回到我身边。”
“这是一条生命，你有没有人性！”黎甄惊得怔住。
郁盛收回手，低着黑眸，凝视指尖沾染的血丝，“这是你最后的自由，也是我能忍耐的极限。别挑战我的底线，否则……”
“我要陆宴明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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