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昨晚睡得好吗?”郁盛进了房间。
这是一间宽阔的套房,窗明几净。
正在陪黎老爷子下棋的佣人赶紧起身,躬身朝郁盛喊了声“少爷”,退出了房间。
“还行,但有点晕船。”黎老爷子依然在紧锁眉头,思考下一步棋怎么走。
郁盛坐下,到黎老爷子对面,“适应几天就好了,爷爷。”
“嗯。”黎老爷子不咸不淡的回了一个字,落下一子。
郁盛只扫一眼,就在棋盘上放了一枚白色棋子。
黎老爷子抬头,挑了挑眉,“你棋艺竟一点没退步?不下了,不下了,我自认也算精通,却次次下不过你。”
“爷爷,棋局的胜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不是吗?”郁盛平静地说道。
空气突然沉默一瞬。
“可是,小郁啊……”黎老爷子轻叹声气,缓缓道,“你放手吧,既不在意输赢,何必执着。”
“爷爷也觉得,我是在争输赢吗?”
郁盛笑了声,起身走到窗边。
他极目远眺,海浪翻涌的声音中,沉声开口,“我早输了,我从没想过有一天,需要逃离锦城,才能和她在一起。”
黎老爷子一时沉默。
他以前也觉得郁盛不错,是值得托付终身的。
也不知道两人间发生了什么,可既然甄儿已经做了决定,两人必然已经无法走下去了。
“你也总得替甄儿想想,她现在还怀着孩子,也有了新的家庭,你这样将她带走……”
“爷爷,”郁盛打断,回头看他,“爷爷,她丈夫只能是我,她生下的孩子也只能是我的。没有人比我更爱她,也没有人会比我对她更好,也不会有另一个人比我和她更适合……因为……”
郁盛停下要说的话。
-
黎甄在房间里待了一天。
夜晚的海洋深处,是空寂的静。
她觉得听不见一点声音,只能趴在窗口,远眺海上高悬的月。
身后突然有灼热的身体靠过来。
郁盛从后将她完整拥进怀里,呼吸沉在她的耳畔,“这么晚了,还不睡?”
黎甄脊背一僵,瞬间反身推开身后的人。
郁盛退了两步,默默看着她。
随后,进了浴室。
他洗完澡出来,浴巾半挂在他坚实的腰际,硬朗的胸腔水珠滴落,在室内瞬间炸开强烈的男性侵略感。
郁盛擦着头发,抬头,见黎甄已经抵到角落。
地上是打碎的茶杯。
她手中握着陶瓷碎片,压着脖颈上跳动的大动脉。
黎甄的目光很平静,“郁盛,我说了,你要是动我,我就死。”
“为陆宴明守身?”郁盛冷笑,在桌旁坐下,声线里压着苦涩,“黎甄,你之前让陆宴明上你床的时候,有想过我吗?”
“那时我们已经离婚了!”黎甄紧紧握着碎片,目光满是防备。
“那是你以为。”郁盛漆黑的眸静静注视着她。
两秒后,他压下情绪。
“同床而已,我不碰你。”
“你出去。”黎甄一字字道。
手中将碎片往下按,白皙的脖颈瞬间有血丝冒出。
“黎甄!住手!”郁盛怒吼,噌得起身。
大步走过去,一把抢下她手中的碎片。
黎甄脱力靠着墙,硬撑的镇定已经撑不住,哭道:“郁盛,你别这样,你别这样,我太害怕了。我要被你关疯了,你再逼我,我真的活不下去!”
郁盛抬手,微凉指尖划过她的皮肤。
擦净血丝。
他指尖在颤,心跳缓慢而沉重。
“好,我们慢慢来,我不急,你别怕……”郁盛将人抱进怀里,无视她的抗拒。
-
郁盛出了门,但黎甄这一晚依旧睡得不好,迷迷糊糊,总是在半梦半醒间。
她总觉得陆宴明在喊她。
可她的回应,他听不到。
她醒来时,窗外天光已经大亮。
门外有人敲了两声门,随后几人开门进来。
“你们做什么?”不等黎甄反应,几人已经将她架走。
一路带她到一间门前,推开门,里边赫然是一间手术室。
几人推她进去,将她绑上床。
其中一人掏出一根注射器。
这是麻醉剂!
“放开我,我不做手术!”黎甄剧烈挣扎。
可手脚都被绑住,根本没有一丝挣脱的可能。
医生面无表情,将针管刺进黎甄的尾椎处。
黎甄看见了头顶角落的摄像头。
她哭喊,“郁盛,我知道你在看着!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一辈子都不会!”
孩子,她的孩子!
她大声哭喊,医生无动于衷。
“停下……”
门口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医生推进的动作骤停。
针管已经进去,但还没推药,医生一时进退两难,思考一秒,拔出了注射器。
黎甄后怕得全身都在抖,眼泪大颗大颗往脸颊两边流。
她整个人要疯了。
要被郁盛逼疯了。
这辈子从她口中最脏的一句话脱口而出,“郁盛,我C你M!你TM去死行吗!”
郁盛走了进来,浑身脱力般笑得虚弱,“黎甄,就算要死,我也要和你一起。”
“我后悔了,郁盛,我后悔以前招惹了你,我是上辈子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辈子遇见了你!”黎甄绝望地大哭。
郁盛苦笑。
注定的。
一切都是注定的。
“我不信,我不信七年感情,就比不过陆宴明和你短短的两个月。黎甄,你露出点破绽好不好,让我知道你不过是还在生我气,你还爱我……”
“郁盛,你要我说几遍……”
郁盛目光直视她,“我,有自己的不得已。”
不得已。
就因为这三个字,就能现在名正言顺这么对待她吗!
黎甄只觉可笑。
“你有什么不得已?你是郁家长子,你生来就不缺钱,不缺权,可你毕业就忙工作,婚前婚后冷落我三年,你倒说说,你有什么不得已!”
郁盛一时怔住。
是,他有什么不得已?无能罢了……
劝不动母亲,才想用工作有成博得母亲对黎甄的认可,证明她不是拖累。
改不动族规,才逼得黎甄放弃理想,淹没才华困在小小宏海。
想不清自己,才可笑得固执,婚后一年没有同房,将她冷落。
没有逼不得已。
是他无能。
是他护不住妻子,守不好他的小家。
往事处处是无可缝补的裂痕,碎片像利刃将他撕碎。
郁盛手掌握成拳,指尖快要掐进血肉,“是我无能,没有什么逼不得已。”
话音一落。
他双腿直直跪了下去。
“噗通”一声,跪在黎甄的手术台前,双膝狠狠磕在游轮的木制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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