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甄以为,这艘船会就这么飘在海上,漫无目的。
可她没想到……
几天后,船竟然靠岸了。
停靠的这座岛屿很大,有大片的沙滩,零星的房屋,茂密的森林。
瞭望塔高耸入云。
见游轮靠岸,守望人吹响信号。
原本在沙滩各处捕捞和玩耍的原住民们,立马好奇地围了过来
黎甄从船上下来,踩在松软的沙滩上,顿时有一种落地的安稳感。
迎面吹来草木的清香,终于不是只有海水的咸腥。
一个有着蓝色眼眸,皮肤白皙的孩子,笑嘻嘻地朝黎甄走过去,将手里的海螺递给她,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一些黎甄无法理解的话语。
不过,她还是很高兴,从孩子手里接过海螺,微笑道:“谢谢”。
郁盛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
游轮上众人开始搬下东西。
黎甄往后看了一眼游轮,转头对郁盛道:“郁盛,我们要在这个岛上呆几天?爷爷能下游轮吗?”
这几天来,这是黎甄第一次主动对他说话。
怕郁盛不同意,黎甄赶紧道:“我可以不见爷爷的,他年纪大了,一直待在船上受不住的。”
“我带你去见爷爷。”郁盛淡淡开口。
黎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郁盛带着她到了一栋两层的小木屋。
木屋一楼有一个宽阔的大平台。
黎老爷子正在躺椅上晒着太阳,格外悠闲。
“爷爷!”黎甄眼眶一红,快步过去,半跪在地,扑在黎老爷子怀里。
“哎哟,我的宝贝甄儿……”黎老爷子笑着拍她的背。
郁盛看了一眼,转身走了。
“爷爷,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你了,郁盛把你强行绑了来……”黎甄在黎老爷子旁边坐下,眼睛哭得肿肿的。
“甄儿,不是郁盛绑我来的。”
“什么?”黎甄微怔。
“是我自己要来的。”黎老爷子爱抚地抚摸着孙女的头,“郁盛告诉我他要带你走……”
有一句话,黎老爷子没说。
郁盛是知他年岁已高,黎甄这一去没有归期,会错过他最后一面,为了不让黎老爷子抱憾而去,所以才来和他告别,也在他面前做出许多承诺,对他恭敬有加。可也防着他,安排人在旁守着,不让他有联系其他人的机会。
黎老爷子说,“我劝不动他,又没法制止他,也没法联系上其他人,我就想,干脆我一起来算了,你说我都这把年纪了,在房间里天天关着摆花弄草,还不如出来远航最后看看海,陪着我的宝贝甄儿……”
黎甄眼眶更红。
爷爷是怕她撑不住,才会主动提出来要一起来的。
海上处处不便,处处难挨,根本不是人能常待的地方。
“不过我跟他说了,不准因为我也在,而用我威胁你,他做到了吗?”黎老爷子问。
黎甄回想。
除了第一天,他用爷爷逼她吃饭,确实没有用爷爷威胁过她。
如果郁盛真的利用爷爷,让她在孩子和爷爷之间必须做个选择,那她一定真的会疯。
她摇了摇头,“他没有因为你威胁我,爷爷。”
黎老爷子放心了,“那就好……郁盛说,我们会一直待在这个岛上。这挺好,比船上好多了……”
“爷爷,可是……”
可是陆宴明不会好。
陆宴明那么黏人,这两个月来从来都离不得她。
现在一定找疯了她,会不眠不休。
她想回去,她要回去!
她不回去,陆宴明他要怎么办……
黎甄忍下想说的话,突然脸色一变,“那我们可以找机会找岛上的人帮忙,替我们朝外传消息。”
“没用的。”黎老爷子摇头。
这一句话,打碎了黎甄的希望。
“这座岛屿是郁盛一个朋友几年前买下的,岛上就是原始的生存状态,岛上原住民跟与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绝。”
黎甄一时又萎靡下去。
但一想,原来郁盛跟爷爷说了这么多。
看来确实没有虐待爷爷。
知道这一点,黎甄也放心了。
在岛上总比在船上好……
她靠着爷爷,脑袋轻轻放在爷爷的肩上,安稳感让几天没睡好觉的她,沉沉地睡着了。
黎老爷子怜爱地看着孙女。
他其实有好多话想跟孙女聊。
黎印南和黎乘风被打入院,黎氏被逼得一夕破产,蔺芝音也在这场变故中变得疯疯癫癫。他知道黎印南做的事会有报应,以前骗薛盈说他是单身,她生下孩子后,两人关系被蔺芝音发现,用药害死了她,要不是当年他非要保下这个孙女,可能黎甄也已不在世了。没想到报应会来得那么快,那么狠。
他们人还活着已经很好了,黎老爷子对黎家的兴荣也并不感兴趣。
黎甄和陆家,和薛家突然那么多牵扯,黎老爷子也不知道他们对黎甄究竟如何,她那段时间能不能应付……
不过转念一想。
如今被困在这里,过去的一切似乎都变的无关紧要。
-
郁盛抱着沉睡的黎甄回另一栋木屋。
看着她熟睡,他也没有离开,而是坐到了书桌前,让人把他的电脑拿了过来。
“陆宴明……怎么有蚊子……”黎甄迷迷糊糊挥了挥旁边,喃喃道:“你快去,灭了它……”
黎甄嘟哝完,翻身又睡了去。
桌边正在用电脑的郁盛,动作一顿。
压下难以忍耐的酸涩,他起了身。
岛上今天才开始铺埋电缆,明天才开始从游轮上搬下太阳能板。
电脑的电量也所剩无几。
郁盛关了电脑,室内便彻底黑了。
拿起一把折扇,他侧躺到黎甄旁边,一只手臂微屈,支起半边身体。
另一只手替她轻轻打扇。
凉风送过来,黎甄觉得舒适极了。
她翻转过来,手如往常一样,习惯性地找陆宴明的腹肌。
微凉的手钻入郁盛纯绵的上衣里,在硬朗坚实的胸膛揉了一把,最后落在腹肌上,满意地停着不动了。
郁盛的呼吸顿时重了一分。
月色浅浅从窗外往里,铺了淡淡的一层。
落在郁盛轮廓分明的侧脸上。
映出他眸底散不开的冷寂。
他冷笑自嘲,胸口涌来难言的窒息感,“原来,我能忍受的。”
能忍受成为一个可笑的替代品。
看,现在不就忍下了。
哪怕疼痛锥心,原来也是可以忍的。
如果在芬兰那一夜,如果那几年,他放下清高和执着,放下可笑的执念,一切是不是都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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