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微没出门,但侯府的一举一动却还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见九姑娘提起府里所有人,却绝口不提昊大奶奶,便笑道:“昊大嫂这两日可是忙坏了?”
九姑娘闻言便咬了唇,颇有些气愤的道:“嫂嫂以往对昊大嫂不薄,她兄长的事也是公主瞧了嫂嫂的面子才帮忙的。她不但不感激嫂嫂,这两日还……还四处抹黑嫂嫂呢。还私下里见了铺子里的掌柜与庄子上的管事,府里的事不见她多积极,却先忙着揽权的事儿。这侯府日后本就该渊哥哥继承,她如此上跳下窜的,不是惹人嫌么。”
知微并不生气,语带深意道:“这侯府总要有管事的。”
“怎么也该是嫂嫂才对。”九姑娘还是觉得堵心得很,不愿意再提起昊大奶奶,话锋一转道:“嫂嫂明日要去柳府吗?”
知微点头,“舅母一家待我情深意重,我那表弟大喜的日子,我若不去,舅母定要失望的。”
九姑娘点点头,“虽我也想陪嫂嫂前去,可母亲……我还得守着,不宜出门,嫂嫂明日可得当心些。那些个爱落井下石的,嫂嫂也别理会,若是听了难听的话,也只当那些人汪汪吠吠,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知微瞧着她认真叮嘱自己的模样,笑着拍拍她的手:“放心吧,我会当做什么都没听到的。”
昊大奶奶为了侯府大权,自然会不遗余力的抹黑自己,明日去了舅母家,要面对怎样的目光,知微心里自然有数。
九姑娘放心的回去了,继续追查哑巴芳雯的消息。
知微唤了陆虎来,问起侯府的安全问题,陆虎拍着胸口打包票,“夫人尽管放心,除了府里人不好防,外头便是有上百人杀来,咱们也是抵挡得住的。”
知微知道这陆虎是个耿直性子,府里窝里斗的事他虽是个大男人,却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他说这话,却也并没有嘲弄的意思,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侯府北面因有湖,那里寻常的守卫都有些薄弱。如今又是冬天,湖面上结了冰,若有人熟悉咱们侯府的地形,从那里过来……”
陆虎的脸色顿时变了,虽不知知微为何突然关注起侯府的安全问题来,但她提出来这个隐患却是真实存在的。湖面上结了冰,若真有贼人欲打侯府的主意,从北面偷袭而来,首先遭殃的便是后院这些主子们。
“夫人言之有理,我这就去加固北面的守卫,保证咱们侯府固若金汤,不给人留半点可乘之机。”陆虎端正了态度,恭敬说道。
知微笑道:“你是世子爷看重的,我自然也信你。天冷了,这些银票你拿去,买点好酒给护院们暖暖身子,只是切记不可贪杯。若有那贪杯误事的,便是世子爷的面子也不管用,定要打发了出去的。”
陆虎忙摇手拒绝,知微却不容他拒绝,叫文杏将银票塞给他便撵了他出去。
陆虎做起事来雷厉风行,下晌时文杏笑眯眯的告诉知微,“陆虎领着人在北面忙活了大半天,加固了北面的墙,又将里里外外那些高过墙的树全砍了,杜绝了贼人爬墙进来的可能。又将湖面的结冰敲碎了些,并让人撒了盐,以防雪落下来再结成冰。”
正说着,就见佟家的满脸喜色的来了,“夫人,我家那两个都回来了,奴才特地来与夫人说一声,他两个能出来,全靠夫人……”
“回来了就好。”知微也松了口气,“佟大可有说什么?”
“当家的道,衙役只说是抓错了,就将人放了,想来是魏大人居中活动了,才能这样轻易的出来。阿弥陀佛,总算是出来了。”佟家的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眉眼舒展开来,十分高兴。
“他两个受苦了,这两天便在家里休息吧。”知微安抚道。
佟家的忙谢过了,领了知微的赏高高兴兴的走了。
文杏在旁边瞧着,百思不得其解道:“姑娘,难道真是魏大人居中活动的关系?若是宫中有变,便是魏大人如何活动只怕也捞不出来人吧。难道是咱们想多了,宫里并没发生什么事?”
“不管有事无事,明天便都知道了。”知微也不欲多想,翻来覆去推翻自己再肯定自己的事儿,也是很累人的,还不如自个儿去看去听来的踏实。
……
很快便到了柳府大喜之日。
冬日早晨的空气异常冷冽,却也十分清新。知微为了早点去到柳府,寅时便起身了,天刚擦亮,便坐上马车直奔柳府而去。
出门时天便阴沉的厉害,没走多远,天空便飘起了雪花,一片片洁白的雪花俏皮地在空中打着旋儿落下来,没多久,本就白茫茫的地上愈发白了起来。
“姑娘,天儿这样冷,你赶紧把车帘放下来吧。”画蔷见知微双颊都被风吹得通红,连眼睛似都睁不开的模样,忙劝说道。
知微呼吸着冷冽的空气,心情却没来由的异常舒畅,似乎在屋里困得久了,只是这般坐在马车里看看漫天雪花飞舞的景色也让人心境开阔。想着时间还早,还吩咐车夫放慢速度,不时伸手去接住飘落的雪花,心满意足看着雪花在自己手中融化成水。
却在这时,空旷的街道陡的响起纷乱的马蹄声。那马蹄声声来势汹汹,他们的马儿似也受了惊吓嘶鸣着乱踢乱跳了起来。
画蔷与文杏眼见知微差点被甩出去,吓得生生出了一声冷汗,两人飞快扑过去,护在知微身边。
知微勉强稳住自己的身子,双手不自觉护着自己的小腹,从画蔷重又撩起的车帘望出去。
天色未明,知微只能看到黑压压的马群疾奔而来,雪花被卷地凌空飞舞,杂沓纷乱。
“快,将马车赶到边上去。”画蔷急的差点跳脚,急声吩咐车夫将马车赶到靠边的地方,这样至少她们不会死在马蹄之下。
然而已经来不及,那马群疾从而来,在快靠近时便井然有序的分散开来,大有从两边包围的气势。
护卫们俱都大吃一惊,这才反应过来这队人是冲着他们来的,忙摆开架势,却已经来不及。
知微也瞧出了不对,冲着前面马车夫大吼一声:“快走!”
车夫死命挥着鞭子,马儿嘶鸣着撒开蹄子狂奔起来。
却还是不够快。
护卫们为了替知微她们争取时间,自发的留在原地,警惕注视着愈来愈近的马群。
那群马背上的黑衣人齐刷刷抽出佩戴的刀剑来,马下速度不减分毫。马群奔过,徒留一地鲜血,在雪白的地上蜿蜒出可怕的痕迹。
画蔷在马车里瞧见这一幕,猛地捂住嘴,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知微面色铁青,她想不到这是什么人,竟然动用这样的势力来追杀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孕妇。且这群人下手狠辣,若被他们捉住,下场定也与那些护卫们一样,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文杏却忽然惊呼一声,指着外面,呼吸急促道:“姑娘,快看!”
局势几乎是在一瞬间发生了变化。
一群仿佛从天而降的同样身着黑衣的人宛如黑色幽灵,悄无声息的立在黑漆漆的屋顶瓦片上,手持弓箭,对准凶悍的马群万箭齐发。
马群顿时被这一变故打的乱了阵脚,受了惊吓的马群惊乱的奔窜,全然没了方才的汹汹气势。
屋顶上的黑衣人训练有素的先射马再射人,让他们没法子再追着知微的马车。马群领头的黑衣人被困在受惊的马群中,他的马被屋顶上领头的黑衣人一箭射杀,他欲要抢了同伴的马,却见又一支带着雷霆之势的羽箭扑面而来,他忙就地一滚,避开那一箭,冲属下打了个手势,便弃马而逃。
屋顶的黑衣人退了敌,并不追。
领头那人抬起手来,正欲下令撤退,目光却突然瞥见知微的马车却似发了疯般胡冲乱撞。他目光一凛,俊美冷厉的脸上是掩不住的心焦,心急如焚跳下屋顶,还未落地便飞起一脚将逃得慢了的黑衣人踢下了马。他轻飘飘落在马背上,朝着知微马车的方向狂追而去。
“老魏,将军这是……”一名浓眉大眼的黑衣人拉下脸上的黑巾,不解的瞧着追过去的一人一马,“那马车里头到底是谁,将军竟放着皇令不顾也要先救人?”
那被称为老魏的黑衣人也拉下黑巾,却赫然是魏一鸣,他瞥一眼简单直率的男子,淡淡道:“对将军而言十分重要的人。”
那男子瞪大眼,“比皇令还重要?将军夫人?”
魏一鸣瞥一眼借着绳索从屋顶上慢慢滑下去的身影,淡淡道:“正是。”
那男子立刻来了兴趣,“听闻咱们将军夫人巾帼不让须眉,也厉害得很呢。老魏你可见过将军夫人,当真倾国倾城美貌过人?”
魏一鸣扒掉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看也不看兴致盎然的男子一眼,脚下一点,整个人便如大鹏展翅一样往下扑了下去,正好接住那手滑不慎松了绳索差点五体投地的人。
被落下的男子张口结舌的瞧着魏一鸣抱着个比他矮上近一头的小个子,不自在的挠了挠头:“搞什么,老魏干嘛抱着小五不松手!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的也不嫌难看么。”
算了,管他们嫌不嫌难看。忠厚老实的汉子决定,将军与将军夫人眼下才是最该关心的。
想着,一个跃身而下,追着马车与李思渊去了。余下的人在他的带领下,也齐齐追了过去。
李思渊心急火燎的打马追上去,便见知微由两个丫头护着,仍是东倒西歪毫不难过。他减缓了马速,与马车并驾而行,一边冲马车里喊话:“微微,别怕,快把手给我!”
知微被马车颠的难受的快要死了,却始终牢牢护着自己的腹部,浑身冷汗濒临绝望之时,便听得这一声大喊。疑心自己快死了才会听见李思渊的声音,还是抬头不确定的往马车窗口望去,便见李思渊正一脸焦急的望住自己。
他一手驾马,一手朝她伸来。
画蔷与文杏也看见了李思渊,两人不顾自己,忙护着知微来到窗口。
李思渊一边打着马儿往前冲,一面去抓知微朝他伸出来的手。
马车太过颠簸,他们的手在空中错过数次,终于再一次错过之时被李思渊一把抓住。
他看着她惊慌却不失镇定与惊喜的眼睛,沉声道:“不要怕。”
他这般说着,手上一用力。知微的身体便腾空而起,一下子飞出了马车窗口,还没来得及感受到害怕,便感觉身子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李思渊救下了知微,也并未停下,反而双腿用力一夹马腹,马儿便飞驰着朝前去了,没两下便将马车远远抛在身后。
知微大惊失色,从他怀里使劲回头往后瞧,一面猛拍李思渊硬的仿佛石头的手臂,急声道:“快停下,文杏她们还在马车里!”
李思渊靠近她,在她耳边沉声道:“不要担心她们的安危,她们若有事,我便军法处置了那些人。”
知微这才发现一大群黑衣人追着马车上来了,“他们都是你的人?”
李思渊点了头,知微这才放下心来。
将她身上的披风拢的密不透风,李思渊用力一甩马鞭,身下马儿腾跃着几乎要飞了起来。
也不知跑了多久,总算停了下来。知微从他怀里探出头来,才发现他竟然带着她出了城,瞧着远处茫茫远山,知微仍是有些不敢置信。更不敢回头去看,生怕身后那人只是一个幻影,她一回头,他就要消失不见了。
李思渊捉了她的手,很想凑上去亲一亲她,又怕自己的脸或嘴会冻坏了她,只好生生忍耐了下来。哑声道:“我如今当真是惹你嫌弃了么,你竟连回头瞧我一眼也不愿了?”
知微慢慢回过头来,李思渊调侃的笑意僵在唇边,急声道:“怎么了?可是方才吓坏了吗?没事了没事了,别怕,我们现在安全得很,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乖,快别哭了。”
知微含着眼泪直愣愣的瞧着李思渊,眼泪滑下去,很快又有新的从眼眶滚落下来。视线便在这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中交替,她仍是睁着大大的眼,动也不动的瞧着李思渊。
李思渊瞧着她这模样,心都要揪了起来,连忙用愈发粗糙的手指轻拭她脸上仿佛流不尽的眼泪。连声哄道:“微微,是我啊。真没事了,别哭了啊,我错了,我应该早点赶到的,都是我的错,好微微,求你别哭了好不好?”
他捧着知微的脸,轻言细语却又难掩焦急,瞧着知微愈发苍白憔悴的小脸,一颗心都拧的发痛了,倾身吻住她面上的泪珠,呢喃着叹息道:“你受苦了,都是我的错。”
知微这才有了动作,她猛地抱住李思渊,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起来:“你这混蛋,我还以为这次死定了……我都要吓死了,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
李思渊听着她孩子似的哭骂,手足无措的抱着心爱之人,连连道:“是是是,你骂的对,我是混蛋,竟让你陷入这样的险境。若非方才赶来不及时……吓死我了微微。”
他这样说着,手上愈发用力,将知微紧紧箍在自己怀里,一边低头去吻她的脸,她的额头,一边不停的道歉。
也借由这样亲密的接触,缓去自己的后怕。
知微哭了许久,才红着眼从他怀里退出来,眼角还带着泪,便这样愣愣又带着不自觉依恋姿态的仰头瞧着李思渊,“你怎么回来了?不是才回观城吗?”
李思渊跳下马背,将她也抱了下来,抱着她下来活动手脚,以免冻僵了去,“还未到观城,便接到了皇上的加急密旨,让我即刻返京,还必须隐藏行踪。我便想着定是京城里出了事,便连夜赶了回来。”
知微愣了下,忍不住吸了吸冻得发红的鼻子,疑惑道:“你还未到观城,陛下就发来密旨?怎会这样快?”
李思渊淡淡道:“定是那几个耐不住想要动手了,皇帝怕镇不住才叫我回来。南域秘密调派的将士也已经到了京城,他让我领着这十万大军,秘密驻扎在京城外,等他的命令。”
知微结合这几日发生的不寻常的事,点头道:“怕就是这几日的事了。”
李思渊深知她聪慧,虽他并未与她多解释什么,但她也已经察觉到了京中的变化,赞赏道:“三皇子收买了禁卫军统领,还有他自己养的亲兵,想要借观城兵败逼宫。”
“观城当真兵败了?”知微张大眼,犹有些不置信。
李思渊瞧着她睁着圆圆大眼的模样,忍不住抱着人亲了两口,“当然没有。”
“那……这消息是谁散布的?”
李思渊漆黑的眼眸沉下去,带着嘲讽与冷厉,道:“是我。皇上命我给你写信,心中言明观城兵败之事。我便想到,我与你的书信来往,定然有人也看了。”
知微点头,“是五皇子。栖桐曾从他那里偷出来一些信件,全是我与沧眉的,我还奇怪那时候我写了那么多信给沧眉,沧眉一封也未回,还道她生了我的气,不曾想那些信件从未到过她手里。上回我寄给你的和离书,定也落在他手里,故而你前脚刚回京,他便进宫告密了,这事不但陛下知道,连太后与皇后娘娘怕也是知情的。可陛下叫你写兵败的信,却是什么目的呢?”
李思渊趁她说话时,又偷亲了好几口,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落在她稍显明显的小腹,沉吟道:“皇帝知道我的信件云善旭会截拦,那么兵败的事便一定会被他知道。若云善旭没有二心,定然会急忙将此事禀告皇帝,而不是急急忙忙散播出去。”
“陛下这样做,就是为了考验他是否有二心?”知微震惊道,这皇帝是老糊涂了不成,什么不好考验,要拿这要命的事来考验。
“当然不是。”李思渊笑道:“每个人都有私心,老三瞧着意志消沉,背地里招兵买马的事真能瞒得过皇帝的眼睛?他隐而不发,一来这是他的儿子,他到底存了几分不忍,二来,他也想看看老三到底能做到哪一步吧。云善旭存了私心,将兵败的事透露出去,老三立刻串通兵部,运往观城的粮草不是缺就是少,这是要用北疆的兵马将士们拖在观城,京城出了事,远水也救不了近火。老三太着急了,也没让人查证消息是否属实便展开了行动,注定要失败!”
“五皇子难道与三皇子勾结了?”知微还是云里雾里听得不甚分明。“否则怎会暗中传出兵败的消息……啊,我知道了,他是想做那黄雀!”
故意透了消息,令三皇子起兵造反,三皇子与皇帝两败俱伤之事,他这背后的黄雀便捡了天大的便宜。这才是他的真正用意!
“没错,只可惜他也还嫩了点,不知道这一切都是皇帝那双手操控着的。”李思渊嘲讽的勾了薄唇,嗤笑一声道。
“可既然一切都在皇帝的掌控中,他干嘛还让你回来,甚至还问南域借兵?”
“他从不打没有准备的仗。”李思渊淡淡道,“可惜他那些儿子们,却并不知道这一点,还在意气风发的准备要大干一场!”
“原来是这样。”知微拍拍胸口,放下心来,既然皇帝早有准备,想来宫里的太后与皇后都是安全的。
“好了,那些事你便别操心了。”李思渊牵着她在雪地里行走,“府里出了不少事,你定然又受了不少委屈吧。”
“委屈倒也没有。”知微淡淡叹息一声,将府里接连发生的事同他讲了,末了道:“我瞧着侯爷身子怕是不行了,不然李思瑞也不会一步不离的守着。老夫人的脸被毁了,也不让任何人去瞧,想来经此一事,也是心灰意冷了。对了,我还发现了一件事——”
知微说着,语气略显急切,险些将自己呛到了。
李思渊忙拍抚着她的后背,“别急,慢慢说。”
知微顺了顺气,忙道:“我怀疑,李思瑞并不是侯爷与老夫人生的。”
“什么?”李思渊皱起眉头。
侯府发生的事他多多少少也听到了,尤其混进城里来打探消息时,那些人传出来的话,将她说的可难听了。道她不但杀了舒姨娘,三夫人也是她杀的,一桩一桩传的有鼻子有眼的,气的他恨不能将说她坏话的人统统砍了算了。
侯府迟早会乱,他其实早已预料。
只是没想到,会这样快。
“我怀疑李思瑞是侯爷与三夫人所出。”知微瞧着李思渊蓦然瞪大的眼,慢慢道:“三夫人在你的饮食里用五石散,目的是弄臭你的名声,让你被世人厌弃,被陛下厌弃。你若真的被陛下厌弃了,唯一有资格继承侯府的不是二房也不是三房,而是李思瑞。三夫人的儿子早夭,她虽为他立了灵位,却从不看,且还常常对着灵位发脾气。她不但打压你,还打压昊大爷,不让任何人出头,想来便是怕抢了李思瑞的风头。她还给李思瑞做衣裳,会趁没人注意时偷偷看李思瑞……总之,她做了许许多多的事,但没有一件事是伤害李思瑞的。她身边的老嬷嬷说,三夫人的儿子早夭后,她身边服侍的人全都换了。我又让文杏去查了,巧合的是,那一年,老夫人身边服侍的,也被侯爷以这样那样的罪名或是打死了,或是发卖了。”
“你是说,死了的那一个,不是三夫人的儿子,而是贺氏的,而后,三夫人将自己的儿子养在她的名下?”李思渊虽听得一愣一愣的,却也明白了知微的意思。
知微点头道:“只等找到哑巴芳雯,便能知道我的想法是不是真的。”
“呵。”李思渊忽的笑了一声,漆黑的目光带着无尽的嘲意,像是控制不住似的,忽的仰面朝天哈哈大笑了起来。
知微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忙伸手推他:“你笑什么呢?”
李思渊笑的停不下来,过了半晌才抹去眼角笑出来的泪花,冷笑道:“做儿子的,杀了自己的亲生母亲,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想来侯爷也是因为这个事气病了的。”三夫人一心为李思瑞,却落得被他杀害的下场,任谁想来,都会觉得讽刺吧。
“好了,不提那些不愉快的。”李思渊愈发觉得自己生活过的地方令人厌恶的提都不想再提起,“我回京时秘密见过皇帝,与他说了别府另居的事。”
知微睁大双眼,两眼发光期盼的望着他:“皇陛下答应了吗?”
李思渊瞧着她小心翼翼的表情,好笑的握紧她的手,温柔道:“他当然答应了。你且再忍耐些时候,侯府那些个烂事便不要再管了,等这些事结束,咱们便搬出去,再也不踏进侯府半步!”
知微用力点头,“我知道了。”
她话音刚落,便听后方传来一阵马蹄声。
李思渊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来。
那憨实汉子扯着嗓音道:“将军,咱们再不出城可就要被发现了。”
李思渊恨恨的甩他一个眼刀,那汉子仍是笑嘻嘻的,又喊道:“等事情结束了,将军想如何与夫人亲热都是可以的,不急在一时嘛。”
知微的脸刷的红了,虽是不舍,却还是推了推李思渊:“你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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