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
赛金花有些疑惑,然而她还是拿起一碗举到嘴边喝了,没一会儿露出了笑容,不住地点头:“不错,好酒!”
胡硕问:“大娘,你说实话,比起之前那酒的滋味如何?”
“和那酒肯定比不了,不过拿到外头去也是一等一的好酒!”赛金花叹了一口气:“当初我师父给我尝过宫里的酒,和这滋味儿差不多呢,要不是我知道这酒是你们几个孩子倒腾出来的,真要以为那酿酒的老师傅活过来啦。”
听到赛金花这样的夸奖,胡莱他们反而开始不安起来了。胡莱犹豫了一下,问道:“大娘,之前你不让咱们把那酒拿出去卖,说是怕被人惦记,那这酒……”
“这酒不碍事。”赛金花笑:“我猜出来,你们是往酒里兑水了吧!”
胡莱笑了:“还是大娘高明,什么都瞒不过您。”
赛金花得意一笑:“别的不说,我这嘴呀,可算是什么都尝过,一尝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兑水的主意很好,这酒拿到外头去也不过是和那老师傅的后代做的酒旗鼓相当,再兑点水,就越发碍不着谁家的路了。他们家酒为什么成了御前供奉?那不还是因为酒头子酿的好吗!老师傅一生沉迷酿酒,好容易想出个提纯酒头子的法子,还藏藏掖掖的生怕别人学了去,谁曾想你们几个娃娃都比他强,随随便便就弄出来更厉害的酒头子呢。”
胡硕和胡桃倒不觉得什么,胡莱则是脸一红。她今年怎么说也是个大姑娘了,然而在赛金花的眼里她似乎永远是个不大的娃娃,况且这酒头子也不是她倒腾出来的。
得到了赛金花的首肯后,胡莱姐弟仨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按照赛金花的提议,他们按照三水一酒的比例“制作”出了新的桂花酒,为了保证兑水后的口感,兑酒的水并没有用葫芦庄这边的水,而是用的“山神娘娘送来的水”,实际上就是胡桃从游戏里带出来的清水,将桂花酒调和得十分清雅。
如果说原装酒那令人沉迷的香醇让人欲罢不能,怀疑此酒只能天上有的话,那么兑水的桂花酒更加富有亲和的人情味儿。酒头子的浓度淡去不少后,桂花的清香反而凸显了出来,从另一种角度看算是别出新味了,有些像纯粮酒与甜酒酿的区别。
几天后,邓老三亲自赶着车来送坛子了。
“这些都是他家里的存货,剩下的正在赶制,这不,怕你们急着用,先送些过来。”邓老三歉然道。
“哪里的话!劳烦三爷了。”
把酒坛子都卸下后,胡莱他们簇拥着邓三爷到了正房里。正房的一层平时并不待客,一般都是在东厢房接待,此时领着邓三爷到正房是表示他是极亲近的熟人的意思,邓三爷是场面上的人,岂会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笑得脸上开花。
为了想出几句叫主人家高兴的恭维话,邓老三的眼睛在正房里遛了一遛,自然而然地露出十分佩服的神情来。
胡家是非常齐整的青砖房,大多数暴发户类型的乡下人家外面看着敞阔,内里多少有些俗艳的气息,或者一片简陋杂乱只外头光亮。然而这个正房却装饰得很好,相当有意思。
正房有三间,这当中的一间布置成的是待客厅的模样,桌椅板凳都是他铺子里的东西,摆设得十分整齐对仗。除去最基本的几样家具,便只有架子上放着两个插着鲜花的土瓶,墙上挂着一幅四季花卉图,浓艳却又不落俗套,一看就是大家之作。邓老三看了,暗自揣测是不是高价淘腾来的,却怎么都想不到出自周相公之笔。
除了花瓶和画帖以外,房里没有其他装饰,然而就是这样简单利落又不失情调的布置让这间房的档次无形中提升了不少,再加上前院宽阔,风和日丽,看着极为舒适大气。
知道邓老三来了,赛金花便出来陪客,两人正在那互相客气寒暄说些家务事的时候,胡莱端着酒和鸭九样出来了。
“喝!这些是?”闻到酒香肉香,邓老三精神一振,笑呵呵地问道。
“三爷尝尝,自家做的鸭子,自家酿的酒。”胡莱一边说着,一边给他和赛金花斟上了酒。
邓老三早就被酒香勾得肚里馋虫直动,他向来不和人假客气,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即愣了愣,半天才道出一句:“痛快!”
不用胡莱招呼,他自觉地拿起一块鸭翅津津有味地吃了,吃完后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又吃了许多别的,手上不停,两眼放光,啧啧称赞:“这鸭子很下酒!都是好东西!好喝,好吃!”
赛金花笑得前仰后合:“邓老三,你也是见过场面的人,怎么和个害馋的小孩儿一样!”
邓老三满不在乎,笑嘻嘻道:“我知道,你老人家一定是吃得撑了才不馋,要是你和我一样头一次尝味儿,那样子指不定比我还看不得呢!”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胡莱端来的酒和鸭九样瞬间就被一扫而空,邓老三尽力克制住自己要再来一份的欲望,对胡莱他们竖起了大拇指:“你们几个孩子,怎么弄出这样好的东西来的?”
胡硕笑着问:“三爷,你说如果咱们把这酒和鸭子拿出去卖,能赚几个钱吗?”
“怎么不能!”邓老三不假思索道:“我喝了这么些年的酒,吃了这么些年的鸭子,硬是没有一样比今天这两样好吃的!你们是怎么把酒做得这么香,把鸭子做的这么酥软入味又不腻的?不是我吹,就你们这一手,拿到外头去卖还不够人抢的!三丫头,你我都不是外人,你和我透个实情,这酒你打算怎么卖呐?”
胡莱说:“三爷,这酒里至要紧的东西都是天柱山里出来的,虽说咱们是无本的买卖,却也要费米费火,还得费着不少功夫。我们想了想……”她看了一眼胡硕和胡桃,两人对她点点头,她便继续说了下去:“咱们合算了一下,小坛子二两银子,中坛子五两,大坛子十两。”
邓老三吃了一惊,张大了嘴:“这么便宜?!”
胡莱姐弟仨都愣了。这还是他们纠结很久才定的价格,邓老三居然还嫌便宜了?哪有这样的事情?
“三丫头,这做酒做鸭子,恐怕我不如你们,可是这做生意,我自认为还算是有些道道!”邓老三痛心疾首地说:“你知道外头卖的好酒都是什么价儿吗?杏花庄的十里香,依我看比你们这酒还要差不少,他们家就敢卖二十两银子一小坛子!我知道,你们是厚道,不想多赚钱,可是你们把好酒卖的便宜了,这是赚不了多少钱反而要结仇啊!”
“结仇?”胡莱和胡硕吓了一跳,胡桃却是秒懂邓老三的意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邓老三说的没错,虽然他们自己觉得二两银子一坛几乎零成本的酒是大赚,可是这放到外头明显是破坏市场规则呀!只要他们存了把这酒多多卖出去的心思,就避免不了这种事情。
别人没有他们的技术,又无法达到他们这样的零成本,拿什么和他们拼?不结仇才怪!打个比方,她要是想赚一百万两银子,就要卖出去十万大坛桂花酒,有这样便宜又好喝的酒,谁还会去买其他贵又难喝的酒呢?不知道多少卖酒的人家会因此破产倒闭,造成悲剧……
胡桃猛地摇摇头,好像想太远了。虽然这个设想有些夸张,但是不能说绝对不会发生,还是谨慎些的好。
胡莱和胡硕也渐渐回过味儿来,他们心悦诚服地问邓老三:“三爷,您见多识广,那您说该定个什么价?”
邓老三嘿嘿一笑:“依我说,接下来的大坛子和中坛子你们干脆就别要了,以后只卖小坛子的酒!一小坛子就定……定个五十两吧!”
五十两!!!
胡莱和胡硕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可没想到邓老三接下来的话更加夸张。
“还有,你们这个酒,头一年可以多多地卖,第二年开始,就不能卖太多了!”邓老三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当然,私底下爱给多少人都可以,明面儿上卖的可千万不能多,一年……一年不要过了三百坛,你们就能把这生意给做大咯!”
胡莱他们尚且没消化过来,胡桃却是笑了,还调皮地对邓老三眨了眨眼,邓老三也对她眨了眨眼。
她知道,邓老三这只老狐狸,是打算搞饥饿营销呢!
先打出名声,然后搞供不应求这一招,到时候一定会造成轰动渴求效应,不得不说邓老三这一手实在是太狠辣了。
邓老三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话,觉得说得非常漂亮,满意地自己点了点头。
胡桃却不打算放过他,故意问道:“鸭鸭呢?”
“鸭子?”邓老三略愣了愣,随即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鸭子你们先别急着卖,等卖酒卖出名头了,你们再开酒楼。有这两样法宝,你们的酒楼想垮都难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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