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沈三爷眼神复杂地看着胡莱,似乎是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东西来:“是你们自己酿的?”
“是的。”胡莱目光清澈,毫不犹疑。
沈三爷深深地呼吸了一口酒的香气,脸色微微酡红,眼中满是陶醉的神色:“好香!这真是顶上好的酒,京中没有哪家的酒比这个更好了!”
胡莱笑道:“三爷喜欢就好。”
沈三爷踌躇了一会儿,忽然问道:“这酒,你们一个月可以造出多少?”
胡莱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回答:“看山里桂花的数儿,造这酒不费什么力气,要是桂花多,多少坛都造得。”
“喔……”沈三爷正了正身子,忽然爽朗地笑道:“三丫头,我这里有一笔好买卖,你做不做?”
胡莱有些紧张,面上却依旧镇定自若:“什么好买卖?”
“这酒,以后你们有多少全都送来,还有水玛瑙和山神果我全都包圆了。私底下送人不要紧,只别大宗儿地拉出去卖。”沈三爷说:“至于价格你放心,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了?”
胡莱笑道:“不瞒三爷,今儿我拿这酒过来,就是存着要三爷帮着出面兜售的意思,价格三爷看着给吧。”
沈三爷大喜,一叠声儿地唤人来摆宴席,胡莱慌忙劝别这么费事,沈三爷严肃道:“做生意不是小打小闹,生意场上无父子,咱们可得好好商量商量!上酒菜!”
虽然只有两个人,桌上却足足摆了五十多样菜,丰盛得令人咋舌。下人搬来了一坛老陈酿,沈三爷却嫌那酒不好,依旧开了胡莱送来的桂花酒吃。
“三丫头,你给我透个底,”几杯酒下肚后,沈三爷对胡莱道:“这一坛子酒,你打算卖多少?”
胡莱说:“五十两,三爷觉得这个数如何?”
沈三爷愣了一愣,随即对胡莱伸了伸大拇指:“这价定的老辣!你实话对我说,怕不是你想出来的吧?”
胡莱老实承认了:“县里的邓三爷帮忙出的主意,他说卖便宜了是害人。”
沈三爷哈哈大笑道:“这邓老三,且是厉害!只不过他是市井的见识,如果这酒拿到外头卖尚且说得过去,若是走咱们的路,这价怕是行不通。”
胡莱误解了沈三爷的话,还以为他要压价,便诚恳道:“我们原先也没打算卖这样多,怕的是卖便宜了惹事。要是三爷有好路子,低一些也使得,我们不争这个。”
沈三爷噗嗤一笑:“你这实心眼的孩子,谁要压你的价了?我的意思是,这酒我打算送到京里去专供贵人们用,五十两一坛太低了!你想想,那些王公贵族们花漫天的银钱看戏饮酒,一个戏子下场就要赏千百钱,怎么能够喝五十两一坛的酒呢?太掉份儿!这酒,我一百两一坛收你们的,你就别管我多少钱卖出去啦!”
胡莱一惊,下意识道:“这么贵?”
沈三爷笑得更厉害了:“你居然还嫌贵了?我真是不知道了,今儿是我买你的酒呢,还是你买我的酒?”
胡莱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让三爷见笑了,只是,从来没见过这样贵的酒,所以……”
“傻孩子,这酒这样好,我看是山里桂花的好处。这普天之下能进天柱山的也就你们姐弟仨,这酒可谓是独一份,一百两一坛真不多!多亏是你们淳朴,要是遇到那贪婪的人必定漫天要价,我也不会想着和他们做生意。”沈三爷感慨道:“其实你们的鸭子也不错,可惜算不得独一无二,不是顶富贵的买卖,里头的油水实在有限,所以还是不费这个心思了。”
胡莱恍然大悟。
两人商议定,沈三爷每个月派人去胡家取一次酒,每次都现结。为了表示感激和信任,胡莱签了五年的契约,也就是说五年内这桂花酒只许卖给沈三爷,至于五年后怎么办,到时候再做打算。
借着机会,胡莱把胡硕考学的事情说了,沈三爷微微沉吟了一会儿,大手一挥:“没事儿,让他考去!县里头要是有叨扰的,你们照着规矩打发便是,要是有人贪得无厌你尽管来找我,我替你把事情摆平。”
胡莱感激不已,起身要给沈三爷磕头,被沈三爷拦住了。两人一边吃酒一边谈生意的其他细节,直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才放胡莱回去。沈三爷怕胡莱有酒意赶车误事,派了个人牵了一头骡子搭在骡车上送胡莱回家,那个人回来的时候只消把骡子再从骡车上解开便是了。
“大姐回来了!”
胡莱回家的时候,其他人正在吃晚饭,胡硕听见骡车的声音慌忙出来接。送胡莱的人告了一声罪,解了骡子自去了,临走时胡硕塞给他几个大钱,那人不断道谢,感恩不尽。
“大姐,怎么车是满的?”黑地里,胡硕看不大清楚骡车里装的都是什么,不禁有些担心:“三爷不肯收咱们的酒吗?”
“不是,这是他叫我带回来给你们的。”胡莱笑着宽慰道:“去把院子里的火升起来,有好多东西呢!今天三爷开了五十个碟的席面请我,说是你们没到吃不上,特地收拾了叫我一起带回来。”
胡硕听得眉飞色舞,赶紧帮助胡莱安顿好了骡子,又升起了火,把院子里照得亮堂堂的,其他人也过来一起凑热闹,在看清骡车里的东西后,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
满满的两个木杠大提盒,这种提盒在白鹤原上一般是嫁女儿装喜饼喜糕的,大若木桶,方方正正,层层叠叠,可以叠放好些碗盘。一般一个提盒里的菜足够一大家人口痛痛快快地吃三天,沈三爷实在是阔气,招待胡莱的剩下来的齐整菜肴竟然装了满满两提盒,看得窦家的几个小孩子口水直流,欢呼雀跃。
赛金花笑着嗔怪道:“这么大热天的,还抬这么些菜回来,也不怕放坏了!”
一个叫小豆子的小馋猫生怕赛金花把这些吃食给倒了,慌忙接口道:“可以放井边儿上冻着,坏不了!”
大家都被小馋猫的急切给逗笑了,胡硕笑得最开心:“小豆子,要不搬到你房里紧着你慢慢吃?这样就不怕坏了。”
小豆子点点头,似乎是想答应,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自己故意板着脸的母亲,怯怯道:“还是放五哥房里吧,我想吃了再去你那儿吃。”
这话又是惹得众人哄堂大笑,就连他的母亲窦大嫂都忍不住紧绷的脸,噗嗤一声笑出了眼泪。
搬完提盒后,窦浩和窦杰帮手把其他的东西也搬了下来,只见是用纸盒子装着的绸尺头,方方正正的例书,笔墨纸砚等,这些是沈三爷听说胡硕要考学,特地吩咐送来的。还有一些点心和小玩意是送给胡桃的礼物,至于胡莱那份则是一些衣裳首饰,衣裳都是按着她的身材剪的。
在白鹤原上,做成生意的两方都要互赠一些开面礼,胡莱送去的酒和水果自然没有收钱算是礼,沈三爷便回赠了这些丰厚的礼物。他回礼如此重不但是对胡莱的看重,更是对桂花酒的重视与在意,令胡莱对未来充满了期盼和兴奋——将来的某一天,他们真的可以把这桂花酒的名堂打响,靠这美酒彻底翻身吗?
在胡莱如此喜悦的同时,胡桃也为游戏里的进展感到开心无比。
大酒缸的生意非常火爆,红烧狮子头无论何时上架都会在几分钟内被一扫而空,李四和王大勺几乎要忙不过来。胡桃很想再添一个厨子,可惜她的加工作坊等级暂时不够,还不能扩招人手,只好继续等待时机。
桂花酒在大梁这边的销路也是不愁的,只有鸭九样遭遇了想不到的冷门,这一点让胡桃有些惊讶。
听完沈三爷的理由后,胡桃释然了:原来如此!不过这也不要紧,她心里自有另一套计划。
这天,胡桃兴致勃勃地看着下人们把酿好的酒一坛坛地往库房里搬,搬到一半的时候,忽然胡管家过来了。
“主人,库房都满了,桂花酒装不下去了。”
“满了?”胡桃摸摸头,只好道:“那你叫张三先停一停,我清理一下仓库。”
“是,主人!”
胡桃一间间打开仓库门,心里充满了矛盾。
她放进仓库里的都是好东西,该处理哪些呢?真是选择困难啊!
胡桃很想再开几间仓库,可惜目前她的等级已经到了上限无法再开了,只能想办法把相对不那么要紧的东西处理掉。
胡桃正清点着东西,忽然发现有一间仓房里的东西特别少,但是很占位置,是装绑武器库。
游戏里的武器分装绑和绑定两种,其中装绑武器可以交易售卖,当然前提是没有穿到自己身上,不然装绑立马变绑定,除了销毁或者放进仓库,再一个下场便只能是廉价卖给NPC商人了。
胡桃收集的武器都是橙色及以上的,数目并不多只有几十样,然而武器和其他道具不同,一样武器就要占一间格子,哪怕是同类型的也不能叠加,不像桂花酒什么的一个格子可以叠加一千个。
“干脆都放背包里吧!”胡桃自言自语道,顺手把这件仓库给清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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