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大圣朝,王爷皇子迎娶侧妃是不需要皇子或王爷迎亲的。
天刚刚亮起,吉时刚到。
柳家门门前的石狮子都被系上了红绸。
下到七品小官上到一品大员,皆来贺喜,比上朝都齐。
大家世族盘根错节,亲戚的亲戚都是亲戚,只要同姓,便五百年前是一家。
柳府的库房刚搬空送到三皇子府,马上又填满了。
送礼也是一个轮回,礼部尚书送的琉璃八宝灯,就是柳母送给工部尚书夫人的。
不知道中间转了多少个圈,又回来了。
翰林院修编沈祁,也被邀请在列。
柳尚书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他的请帖是广发的,收礼金!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沈祁看着周围的同僚,上一世巴结他的人,那些至交好友、那些德高望重的前辈。
犹如走马观花般,离他远去。
“周大人到!”
“李大人到!”
“冠安侯到!!”
“章阁老到!!”
“恭喜恭喜。”“同喜同喜。”
沈祁眼神阴冷,他急切的想看看等谢凌渊死后,她怎么办?
蠢蠢欲动的谢凌西,野心勃勃善于伪装的谢凌晨……
生吞活剥了她!!!
哼,如果那时候她识相的话,他勉强让她做个妾室。
反正都是做妾……
“沈大人。”
沈祁收拾好情绪,拱手道:“田大人。”
两人相谈甚欢,沈祁也是有真才实学的。
田大人越看沈祁越喜欢,知识面广,可造之材!
人长的不错。想到家里待字闺中的女儿,田大人心思活络起来。
“田大人,才回京?”秦楼拱手行礼。
田大人眼疾手快扶住秦楼的胳膊,“不敢不敢!小秦大人好!”
这小秦大人,是圣上跟前的红人啊!
“田大人回京述职,昨日听皇上提起,江陵水患田大人治理的不错。”
田大人眼前一亮!
小秦大人也未娶妻啊!哎呀呀…
“小秦大人,可有空?喝杯茶去?”
“却之不恭。请!”
“请!”
田大人眼里再无沈祁,秦楼似笑非笑看着沈祁,“沈大人,一起吗?”
众人都穿着常服,秦楼一身竹叶青的长衫,长衫上绣着闲云野鹤。
沈祁低头看着自己洗的发白的素色长衫。
有一瞬间的窘迫。
让他意识到,没了柳眠眠他什么都不是!
天香楼的账单,猫儿胡同的十余口人。
每个月一两银子的俸禄,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引以为傲的字,在书局挂着无人问津!
沈祁举摇摇头,眼睁睁看着田大人同秦楼离开。
举起酒杯,女儿红!
柳眠眠出生时,柳尚书埋下的一百零八坛女儿红。
上一世,他不曾喝。
这一世,他喝不起。
一杯接一杯。
高御史蹙眉:“沈状元?还未开席,你怎么先喝上了?这就是你们翰林院的规矩?”
翰林院学士张栋站起身,“高御史,别动不动把翰林院挂嘴边上。
他自己无状跟我们翰林院什么关系?”这个锅,不背!
翰林院的状元何其多,只有沈祁挨骂多。
因为沈祁在天香楼吃了一千七百多两银子。
还赖账……
赖谁的账不好,赖户部尚书的账。
就问,翰林院想不想修藏书阁,想不想要经费了?
张栋一天闭上眼睛骂他十二个时辰。
不知谁高声大喊一句,“你们快看,三皇子亲自来接亲了!”
沈祁站起身,“怎么可能!”她就是一个妾。
白马喜服,正是三皇子。
.
高头大马,喜服红花。
谢凌渊面上不值钱的笑,让沈祁眼前一黑。
与前世的他,重叠在一起。
“高御史,三皇子这样有违祖制。”侧妃不应该皇子亲自相迎。
沈祁酸涩道:“请高御史,出言劝阻!”
高御史——你看我傻不傻?
柳泽恩背起自己养大的妹妹。背上的人,泪水湿了他的衣裳。
背着的人,眼泪湿了一路的青石板。
“眠眠,你要好好的。”
“嗯。”
.
三皇子府一片喜色,同娶正妻无二。
一拜天地。
二拜君恩。
夫妻对拜
礼成!!!
一个侧妃,按照正妻的规格迎亲,无人敢说越矩。
谢凌渊等了太久,颤抖的手,激动的心。出卖他此刻的心情,像是在做梦!
“送去洞房。”
谢凌渊脚下一个踉跄,耳尖红如血!
洞房在明月居。
红绸的那一端被人牵起,柳眠眠听见谢凌渊说:“眠眠,小心脚下。”
两人刚出正院,便被大皇子谢凌西同二皇子谢凌晨挡住去路。
“老三娶了柳家嫡女,可谓是胜券在握了?”谢凌晨拱手道:“未来的太子殿下!”
众人齐齐变了脸色。
“凌晨,别瞎说实话。”谢凌西似笑非笑。
谢凌渊蹙眉,“大哥,二哥!来参加弟弟的婚宴,凌渊欢迎!要是来找茬的?
就请回去吧!不欢迎!”
谢凌西瞬间变了脸色,“怎么,娶了柳家嫡女就不装了?
谢凌渊我才是嫡子!”
不知为何?往日惯会能装的大皇子,今日口出恶言。
众人心下诧异,不敢多言。
盖头下一道声音传出:“大表哥贵为曹皇后嫡子,本是天命所归。
可大圣朝的皇位,从不论嫡长,只论德行。
德不配位,也是无法服众的。就如先帝的太子,残害同胞。
终被父皇斩于宫门口。”
大皇子谢凌西一愣儿,“眠眠表妹,真是能言善辩。”
“大皇兄,臣妇是三皇子侧妃。”
三皇子侧妃!
柳尚书府。
谢凌西嫉妒了,特别的嫉妒。险些让嫉妒冲昏头!
有几分咬牙切齿,“祝你们白头偕老。”
“谢皇兄。”两人行礼。
谢凌西让开了路。
哼!
…
两人顺利的走到明月居。
柳眠眠只觉得眼前一亮,盖头被挑开,便看见一张喜笑颜开的脸。
“表哥,你笑的好丑!”
“眠眠,你脖子要断了!”
珠光宝气,金玉宝石堆成的凤冠。
谢凌渊只觉得眼前一亮又一亮,一晃又一晃。“你把柳府搬来了吗?”
“祖母说,在天家行走要大气!不可小家子气的,她想用金子吓死王妃!”柳眠眠一边拆凤冠一边道。
“你可知外祖母从前是做什么的?”谢凌渊失笑,斜靠在床榻上。
一边靠在床榻上,一边吃花生。
“做姑娘的呗?还能做什么?这问题真莫名其妙……”
“做山匪的,劫富济贫的那种!张家姑娘的身份是假的…外祖父想娶她,给她骗到张家的。
她才变成张家的十一娘!”
这是什么辛秘,两世为人柳眠眠第一次知道!
“难怪祖母讨厌我们,因恨生恨啊!”柳眠眠恍然大悟。
“讨厌……?恨……好吧!你说是就是吧!”谢凌渊再次失笑。
“祖母武功高强吗?会飞檐走壁吗?跟大内侍卫比怎么样?”柳眠眠扶着凤冠回头问。
“外祖母是军师……不会武功!那一年外祖父接了剿匪的差事。
带了八千人按地址找土匪窝,找了三个月就看见两个村子。
祖母是村花……”
“噗………哈哈!表哥你这都是哪里听来的,唬我呢?”
凤冠在柳眠眠头上东倒西歪。
“四岁的时候,外祖父说的。”谢凌渊给柳眠眠扶住凤冠,一点点帮着拆卸。
“胡诌,四岁的小孩能记得什么!”
太久远了,柳眠眠早就忘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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