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站了出来,战长功当然也没办法继续看戏,对面站着的是自己的弟弟,总不能连他一起干掉,当然,如果换一个地方,周围没有这么多人的话,那样做也未尝不可。
既然做不了什么,那就干脆点,转身就走,战长功就是这么做的。
“你记住,宇文路和战虎的账我会和你算的,除非你那老师再来救你,不然的话,你休想活着离开百战!”
扔下一句恐吓的话,战长功带着两个手下扬长而去。
宾客们早就没了喝酒的兴致,就连好色到骨子里的几个老家伙也没心思去看侍女的丰胸肥臀,两位皇子争斗已久,但像今天这种剑拔弩张的时候还真的没有,看来,有人的耐心快要耗尽了。
“多谢二皇子相助,这么一闹,恐怕大家也都没了兴致,我们就此告辞,还请二皇子派辆马车,我这一身的伤实在不便行走。”唐玄笑着对战长虹拱手。
他的伤当然没有那么重,只不过有战长虹派人护送总是安全一些,说不定大皇子手下的人正埋伏在暗处等着打闷棍,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又没有帮手,遇袭的话就太吃亏了。
战长虹爽快的答应了他的请求,待到唐玄和黑箭离府而去的时候,战长虹慢慢的转身,走到地面上有破损的那块石板旁边,默然不语。
他不说话,宾客们自然也不好开口,虽然也有告辞的意思,但皇子尚没有散席的打算,又没有唐玄的一身伤口做理由,怎么的也不好离开。
“刚才的事情诸位都看到了。”战长虹盯着石板上的豁口,那短柄斧看来很锋利沉重,寸许的石板都被切断。“不管拖多久,最终都是要选择的,希望他日再与诸位共饮的时候,不会少了很多张桌子。”
宾客们面面相觑,战长虹已经说的很明白,让他们选择支持哪位皇子,继续观望或者骑墙都已经不是好的办法,今天的事发生之后,彻底撕破脸的两位皇子一定会变本加厉的对抗,逼到那个份上,可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了。
要怪就怪战天始终不肯册立太子,如果选定了继承人的话,诸位王公大臣就用不着这样纠结郁闷战战兢兢了,听皇上的话准没错。
说起来战天也是奇怪,两位皇子之间的勾心斗角当然瞒不过他的耳目,而他却只做看不见听不到,好像是两个儿子中拼死一个才最好不过。
战天刻意的做出两个儿子一起栽培的举动,很明显,未来的皇帝就会在这两人之中选出,可是皇位只有一个,这样做不但让两位皇子势同水火,更是让大臣们无所适从。
战长功和战长虹可以插手很多事情,他们的父皇对此采取默许的态度,甚至把触角伸进军队也不反对,但是有一点,就是不许他们和战神殿的人有所接触。
百战的规矩就是,只有皇帝才可以了解战神殿,而战神殿也只对皇帝负责。
战神殿存在已久,从百战建国的时候开始就有战神殿的影子,但实际上,到过战神殿的人并不多,人们只知道在铁域城中有一座戒备森严的神殿,据说战神殿的人终日都在其中苦修,很少离开那里。
但是为了避免不被世人以往或者是为了尽自己的一份力量,战神殿经常会派人到军中选拔有资质的年轻人进行培养,所以在军方战神殿赢得了极大的尊重。
从战天的决定来看,似乎只要是把战神殿掌握在自己手里,那么两个儿子再怎么折腾也动摇不了自己的地位,没办法,虽然是老子,但既然是皇帝,总要防着自己的儿子万一狠下心来来个弑君夺位。
今天看来战长虹是故意做场戏给所有人看,明里暗里的这么多年,其实两位皇子的党羽少得可怜,毕竟皇帝还在壮年,早早的去讨好新皇难免会给自己找麻烦,况且,谁又能保证自己慧眼识人,知道哪位皇子最后能荣登大宝。
大厅里一片沉默,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在这个时候默契的保持了一个姿势:眼观鼻鼻观心。
在官场打滚这么多年可不是白混的,就连李将军这种粗人也知道这不是说话或者表态的时候,就算是真的有心效忠,这里也不是表心肠的地方。
似乎是有些累了,战长虹终于开口结束酒席,众大臣如蒙大赦,纷纷告辞离开,至于回府之后怎么打算,那就是自家的事了。
“殿下,你还是有些心急了。”待到战长虹回到书房的时候,阴暗处一个声音响起,“老家伙们都没来,就算今天这些人大部分站到你这一边,也是作用不大。”
虽然称战长虹为殿下,但这个声音的主人并没有用敬语。
“如果姓唐的不来,我或许还会再忍忍,可是见到那个小子之后,我忽然觉得还是不拖下去的好,大战在即,我和老大总会有一个到前线督战,另外一个当然是留守都城,你觉得,哪样对我会更有利一些?”
战长虹缓缓的坐下,看他的动作就像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生怕一个用力不妥就会扭断自己的腰。
一个人从暗处走了出来,衣服是灰色的,头发花白,可是看他的脸最多不过三十几岁的年纪,穿着文士服,看起来有些瘦弱。
“把事情弄大,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和大皇子已经到了必须决胜负的时候,这个办法很好,逼群臣站队是一种结果,但殿下想的,恐怕是为了迫使陛下做出选择。”
灰衣人说得很对,今天的酒宴表面上是战长虹当众和大哥势不两立,逼众位大臣选择日后的主子,实际上,他却是想让龙椅上的那个爹知道,儿子已经等不及了。
并不是说战长虹急着坐那个位置,他不介意老爹在活上个二三十年,他可以等,也可以忍。让他不能忍受的是,终日里提心吊胆绞尽脑汁的去对付自己的大哥,这种日子简直要让他的神经崩溃。
战长功作为长子,理应被立为太子,只是他那个人吃喝嫖赌样样不落,性格虽然说不上怪异或者残暴,但一个早早被酒色掏空了半个身子的皇子,难免会让某些人失望。
而战长虹不同,他是个很有节制的人,可以说相当自律,这无疑是皇位继承人应有的品格,不过可惜的是,由于性子有些阴沉,寡言少色,所以让人不敢亲近。
本来就是伴君如伴虎了,如果再是已有喜怒不形于色难以揣摩心思的老虎,这做臣子的该如何讨生活?
所以大臣们觉得为难,战天这当皇帝的也觉得为难。
从个人来讲,他更喜欢大儿子战长功一些,虽然有些不羁的小毛病,但是男人嘛,好色也不是什么太可耻的事,尤其是为人比较仗义,即使贵为皇子,也没有看不起人的毛病,仗义疏财,和很多修行者及江湖上的人物都有交情。
战天很欣赏这一点,有人情味儿,会笼络人心。
而对于老二战长虹,战天并不是讨厌,只是他总觉得看不透这个儿子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不像战长功,他能够很容易的了解然后理解最后掌控,可是战长虹,似乎整个人都笼罩在迷雾当中,即使当父亲的也无法真正知道他的想法。
这一点当然不会被战天喜欢,但是战长虹的行为举止倒不失为一个未来霸主的风范,赏罚分明进退有度,城府很深。
所以战天一直很犹豫很纠结,所以他迟迟的不肯立太子。
这一点和天都的凌非倒有些相似,姓凌的也没有立太子,不过区别在于,凌氏最大的皇子不过才十七岁,更重要的是,天都有国师府在。
众所周知,只要国师府不倒,那选皇位继承人的事儿凌非就可以不必操心,反正,就算他做了决定,也要国师府里的那个老道点头答应才行。
乍一听起来这很窝囊,堂堂的皇帝居然要受国师摆布,不过这是天都的优良传统,从未变过,甚至,也没有任何一位皇帝因为这种情况而不满过。
天都的皇帝可以乐得清闲不去为继承人的事情操心,战天就没那么好命了,他必须为帝国挑选一个合适的继位者,在这个问题上,战神殿帮不到他。
所以战长虹决定自己要更主动些,帮助自己的父皇认清形势,以清醒的头脑来选择帝国的继承人,和战长功之间的争斗摆上台面升级只是一个方面,甚至,他已经做好了杀人的准备,若不是战长功府内高手远比他的多,或许他早就下手了。
为了皇位,杀兄没什么不妥,不得已的时候,如果条件允许,有能力办到,弑父也不是不能做的事情。
战长虹决定让自己的心更狠一些,他一定要得到那个位子,因为有些他想要的东西,只有坐上皇帝的宝座才可以得到,为此,他不惜一切。
男人对自己要狠一些,对其他人,当然可以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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