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去看看祖父吧!此次宗室之乱,对他打击太大了!”
“不可,祖父并非寻常老人!他脆弱之时,最不喜被我们小辈见到!”
陆远已经醒来,手拿一纸书信,随意看了看,便顺手丢进了一旁火盆里。
他了解自己祖父,看似云淡风轻,实则心志刚毅,从不肯将软弱轻易示人。
否则历史上自己祖父,如何以七旬高龄,仰仗一城之地,抵挡小霸王孙策,以及背后袁术的围攻两年之久!
小乔怔怔看着在火盆中熊熊燃烧的书信,不由一声惊呼:“夫君,你怎么把它烧了?应该把它送到京城,让天子对刘焉,刘表,刘岱,刘繇,刘虞等宗室问罪!”
这正是陆康得到的情报,也是让陆康深受打击的原因。
翼州牧刘焉入蜀后,就放纵张鲁在汉中行凶,其自立野心昭然若揭。
荆州刺史刘表两头烧香,一面修书与天子解释自己并非董卓一党,一面却与袁绍勾连,为了抵挡南阳袁术和孙坚,默许了袁绍支持的幽州刘虞。
幽州刘虞还在安抚北方胡人,就被凌空飞来的黑锅砸得晕头转向,被袁绍和兖州刘岱遥尊为帝,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正进退两难。
兖州刘岱被黄巾军所困,一时无法动作,却矫诏刘虞旨意,将他弟弟刘繇安排入仕!
刘繇赴任豫州,继任豫州牧,招募乡勇四处平叛,控制豫州只是时间问题。
至此,大汉天下,已从宗室开始,四分五裂!
陆康心向大汉,忠心耿耿,对各方反贼并未放在心中,声势最大的黄巾军都被几月间扑灭,各地那些占山为王,拥兵千百人就敢称帝的,根本不足为虑。
但宗室造反,却瞬间让大汉风雨飘摇,也让陆康忧心忡忡。
“没用的,告诉天子,天子也无能为力!”
陆远不以为意:“天子一心收复长安,竟然想和河东卫氏谈判,却不知战场上得不到的,谈判桌上也休想得到!最终只会徒劳无功!”
这场宗室之乱,与历史上几乎一样,他并未感到意外。
讨董之战,让天下多出大量手握重兵,不受朝廷调遣的诸侯。
但宗室之中,预谋已久的野心,才让这一局面再无法收拾!
“战场上得不到的,谈判桌上也休想!孙儿此言有理!”
陆康面无表情,大步进了屋子,见到小乔才神色稍缓,微微挥手道:“婉儿,你先去忙吧,我与你夫君聊些私事!”
小乔一脸关切,却没有多言,屈身偎了一福,款款离去。
“祖父,孙儿将情报烧了!”
陆远摇头苦笑:“这些情报来自兖州,我们祖孙会信,甚至天子也会信,但即便交到京城,天子也只能佯作不知!”
这只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此事对他来说也是好事。
要想建立新规则,就得将旧规则彻底砸碎才行!
他巴不得宗室再乱一乱!
“此事老夫知道,只是我大汉……”
陆康轻叹一声:“你不是说天子少年睿智吗,事到如今,他怎么会想着通过谈判谋划长安!而且朱儁也是久经战阵的老将,当不至于如此糊涂……”
他对京城的情报了解最少,其中详情不得而知。
不过他是领兵之人,自然明白刀兵的道理。
秦皇,高祖,光武帝统一天下,没一个是靠口才谈出来的!
“此事,孙儿也不得而知……”
陆远尴尬笑笑:“不过孙儿猜测,董卓占据长安,天子必定寝食难安,收复长安势在必行!而且如今京中,既有曹操刘备,又有荀攸朱儁,天子应该会有些手段吧!”
他不愿对此事多提,刘协怎么折腾都与他无关!
陆康微微点头,从袖中取出一封纸张,意兴阑珊道:“老夫也不愿多想了!如今你已成家立业,老夫也可以放心将庐江交托于你,让你名正言顺!”
他拿出的,正是一份致仕辞呈,显然经历此事,已然对朝廷之事心灰意冷。
历史上他放不下庐江,在太守任上一直熬到油尽灯枯,但此时显然没了这份顾虑!
“祖父,你知道孙儿,并不在乎这份虚名……”
陆远若无其事道:“祖父老当益壮,完全可以留任几年,把一些琐事交给他人,自己把握庐江大局就好!”
行伍军人最是务实,他的确不在乎这份虚名!
否则他手握大军,赖在京城不走,完全可以图谋更多!
即便是现在,他自封个扬州刺史,也没人敢说什么!
不过这是袁术在南阳的手段,他还不至于如此破罐子破摔。
这种事陈胜吴广干过,楚霸王干过,王莽干过,不久前董卓也干过。
没一个有好下场的,都是给他人做了嫁衣!
“你不在乎虚名,那你在乎什么!”
陆康老眼一瞪,咄咄逼问:“难道你真如蔡邕所说,谦卑一时,隐忍至今,只为了关键时发力,图谋更大吗!”
陆远一怔,悻悻笑道:“好,那孙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回头就将祖父的致仕信函发到京城,看天子心思吧!”
信件中并没有提到谁来继任庐江,但这是明摆着的事。
除非刘协想在此时逼反陆远,否则就不会派其他人来庐江送死!
“你好好歇歇,准备大婚吧!”
陆康面沉似水:“你一身伤势未愈,总不能大婚时依旧如此!老夫已经帮你定了,十日后大婚!此事交给老夫处理,这期间你还有什么琐事,也都由老夫帮你办!”
“十日……”
陆远稍稍思忖,十日时间倒也够了!
这段时间,足够让周瑜带着大军,在扬州境内招摇一圈,威慑各郡!
典韦一两日就能从舒县回来,黄忠也能在十日内招募完大军归来。
许褚在山中练兵,这个并非一日之功,倒是可以随时回来。
而短期内他也不需要见荀彧,静等郭嘉运作就好!
最主要是郭嘉方面,十日内,应该可以安排好陈温了!
“祖父,孙儿只有一件琐事……”
陆远乐呵呵道:“会稽郡唐瑁,欠了孙儿二十万石私盐,现在竟然想赖账,此事孙儿还要与他计较一二!”
此事需要动兵,瞒不过他祖父,他也不得不摊开来说。
“私盐是利民大事,只是你要的太狠!”
陆康白眉抖了抖,谆谆教诲道:“你应该想想细水长流,一次要个几万石,多要几次不就好了吗!”
他当然知道事情真相,会稽郡唐瑁又不傻,岂会这时候派刺客前来。
只是私盐一事,惠及庐江百姓,他倒宁愿装着糊涂!
“祖父,孙儿正是想着细水长流……”
陆远神色自若:“一次二十万石,多要几次,天下百姓都有盐吃了!不过唐瑁要是不识抬举,为了天下百姓,孙儿就只好自己动手了!”
他不会给唐瑁识抬举的机会,会稽郡志在必得!
“细水长流……你这还是细水吗!”
陆康呆滞片刻,猛地大袖一挥:“大婚前不许动兵!否则没人敢再来恭贺你的婚礼!就算你能用刀把宾客押来,也终究会成为天下笑柄!”
老头儿心中惴惴,自己孙儿向来胆大包天。
上一次借着大婚,就弄死了丹阳太守周昕。
周昕鱼肉百姓,死不足惜,但毕竟人言可畏!
如果这次孙儿再敢乱来,这婚事也就不用办了!
“祖父放心,张弛之道,孙儿心中有数!”
陆远眸光闪烁,笑呵呵道:“这次大婚,一定热闹非凡,孙儿不会提前坏了宾客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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